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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山一听着,也跟着惊讶了,“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能拿这种事情,来骗你不成?”
沈怀山来回踱步,手握拳头,“我就说了,我们家美云将来肯定不错,好了,秋荷你不用担心了。”
编制啊。
他和秋荷两人当初,让沈美云报考农业大学,不就是为了编制吗?
只是可惜的是后面大学停了,美云没能毕业,当初他们做父母规划的路,也没能继续走下去。
可是如今呢。
美云不止有了编制,还做到了厂长的位置。
说实话。
沈怀山是真的高兴啊,他连带着眼眶都红了起来,抓着陈秋荷的手,“你看,熬过来了,都熬过来了。”
当初,家里最难的时候,他们想的是让美云随便嫁个人。
美云不愿意,破釜沉舟来到了漠河市下乡。
谁能想到呢。
能有今天的这个地位。
有编制的工作,就算是放在北京也是不容易的啊。
陈秋荷懂自家爱人的心情,她也是一样,和在外面的喜气盈盈不一样,她一双泪眼里面含着说不出的心疼。
“熬出头了,总算是熬出头了。”
“咱们家美云,以后的日子不会差了。”
陈秋荷和别人的想法不一样,别人总觉得闺女养大了,嫁个好丈夫便是好日子。
在陈秋荷看来,不是这样的。
人心会变,但是立身的本事不会变,她一直都希望美云能够有自己的一份事业。
只是,世道乱。
她之前都不抱希望了,如今哪里能料到峰回路转。
沈怀山嗯了一声,“一会提一袋白糖,去和老支书说下。”
老支书是美云的第一个贵人。
这下,陈秋荷就懂了。
她擦擦泪,去五斗柜找东西,“我这就去。”
美云当时回部队之前,给家里留了不少东西,米面这是最基本的,还有白糖,奶粉,麦乳精,米油。
这是让他们自己补身体用的。
怕日子太差,他们身子骨熬坏了,沈美云便变着法子的留着好东西,让他们偷偷的滋补身体。
陈秋荷很快就提了一袋白糖出来,喊着沈怀山一起。
“老沈,你随着我一起。”
沈怀山嗯了一声,把盆子里面拾掇干净的野鸡,给捞起来挂在屋檐下沥水。
接着,便朝着陈荷塘说,“大哥,我们下去一趟就回来。”
陈荷塘向来话不多,他点了点头,但是眼里的柔和却能看出来,他心情也跟着不错。
“美云很好。”
“就是不容易。”
这话一说,沈怀山和陈秋荷都跟着沉默了下去,他们都知道美云不容易。
一个女孩子从一点点做起来,做到如今这个位置。
又怎么会容易呢?
但是,陈秋荷不想提,沈怀山也有默契的不去提。
这会,陈荷塘提起来。
陈秋荷又红了眼,“哪有容易的呢?但是能掌着自己的命运,不用像是浮萍一样,随风漂流,这已经是幸事。”
“美云不容易,以后她回来,我们多给她补一补,宽慰宽慰。”
但是在外面,她是一个成年人,是个母亲,她就要厮杀出一片天地。
去保护自己,去保护她的孩子。
陈荷塘意外了下,他觉得自己可能说错话了,目送着妹妹和妹夫离开后,抬手轻轻的打下自己的嘴。
“让你乱说。”
可惜,陈秋荷和沈怀山已经走了。
下了山两口子提着白糖,直奔老支书家,这会是晌午了,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在冒烟。
在白雪的映照下,颇有几分诗情画意。
只是,这会两口子都没人顾得看了。
到了老支书家后。
老支书家的人,胡奶奶和儿媳妇在厨房做饭,男人们也没闲着。
有人在堂屋扎扫把,也有人在搓麻绳。
这些做成成品,拿到供销社是可以换盐的,三斤麻绳换二两盐。
基本上搓几天的麻绳,家里一个月的盐就有了。
别看了这些小活换东西,可能节省下不少钱。其实,过日子不都是这样节省出来的吗?
陈秋荷和沈怀山便是这个时候的来的。
他们一来,院子里面堆雪人的阿虎顿时喊了一声,“咦,绵绵姥姥和姥爷?”
孩子们间都是按照自己的称呼来的。
他这一咋呼。
屋内的人也跟着出来了,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胡奶奶,她探出头来看了下,“沈大夫,陈同志,你们是来找?”
“找老支书。”
“在堂屋,你们上去吧。”
厨房在偏屋,等他们一走。
胡奶奶朝着儿媳妇感叹,“你看我说的对吧,好事情不出三天,大队所有人都知道了。”
“这不,人来了。”
小儿媳妇恭维了一句。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还是妈你厉害。”
一句话哄的胡奶奶眉开眼笑的。
堂屋。
老支书听到动静,就站起来迎了,按理说不用的,但是他这不也是好奇吗?
以至于,沈怀山和陈秋荷一进来,老支书便已经迎了门口,满脸的褶皱子都叠在了一起。
“沈大夫,陈同志,不知道你们这是有什么好事了?”
生产队就这么大,丁点大的事情都藏不住,胡奶奶之前从大队口老槐树下回来后。
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这不,勾起了老支书家一家子的好奇心。
沈怀山把白糖递过去,接着和陈秋荷对视一眼,这才说道,“是和您报喜来着,我家美云在驻队有了编制,而且还当上了厂长。”
这话一说。
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气。
老支书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沈知青是个有能力的。”
“她将来肯定会有大有出息。”
当父母都爱听这种话。
陈秋荷和沈怀山也不例外,两人都笑了笑。
陈秋荷接过话,“美云说了,她能有今天成就,全靠您当初的拉拔,所以特意让我们带了白糖来看您。”
这可不是沈美云交代的。
不过是陈秋荷和沈怀山,两人在为了沈美云做脸呢。
当父母的就是这样,在外面顾着孩子的方方面面。
当然,这个他们知道,老支书不知道啊。
老支书听到这话,心里舒坦咧,连带着旱烟都抽的待带劲了,“那是你们家沈知青,自己有出息,可和我没关系。”
“我这么多年来帮的人可多了,但是能有沈知青这么高成就的,还是她一个。”
老支书心知肚明,把白糖推过去,“这白糖你收回去,我不能要。”
白糖是个稀罕的物色,一年到头能喝一碗白糖水,那真是喜的眼睛都眯到了一起。
陈秋荷他们送礼还送了一包,这一看少说有一斤重啊。
这年头的白糖,都是用透明塑料袋子包的,透过袋子能够看到里面颗粒分明的糖粒。
光看着就喜人。屋内不少孩子眼睛都黏在白糖袋子上了,舍不得移开,更有人开始咽口水起来。
看到自家爷爷把白糖拒绝了,顿时急的抓耳挠腮的。
怎么送上门的白糖不要啊?
这哪里行?
当然,这也是陈秋荷的想法,她笑盈盈的放在桌子上,“您可要收下,您不收,不说美云过意不去,就是我们也是一样。”
“当初美云下乡,是您不嫌弃,收了她到前进大队,后面美云去公社养猪,也是您推荐的,老支书,说一句你是我们家美云的贵人可不为过。”
“美云如今日子过的好,她自然也就想到您了,您要是不要,那我们可就白跑一趟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老支书自然也不好在拒绝了。
等陈秋荷和沈怀山告别后。
他看着那桌子上的一袋子白糖,忍不住感慨道,“我就知道沈知青是个有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