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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赵春兰同情道,“我教你个法子,以后但凡是他讲道理,你就把耳朵捂着,用着自己的观念和认知,与对方掰扯。”
“这样,你就不会被他带偏了。”
沈秋梅迟疑了下。
上面的司务长扫了过来,轻咳一声,“都听到了吗?”
“结婚的人,按照家庭来领,一个家庭三百斤松塔,不过剥出多少,都算自己个人的。”
“单身的人,按照一人一百斤的数量来领,剥了以后交给部队。”
这就是任务和福利的区别了。
不过,战士们都是下意识的服从了命令,而军嫂们转念想了下,三百斤的松塔,剥出来几十斤的上百斤的松子,应该是没问题的。
这样的话,松子便能从年底磕到年初了。
还不错。
大家都没有反对的。
于是,按照家庭为单位来领取松塔。
军嫂们一人三袋子,一袋子一百斤,她们提不动,好在有战士们来帮忙。
沈美云也不例外,一口气让人帮忙背了三袋子回去。
等三百斤的松塔背回去后,放在院子里面晒着的时候,她倒是头疼了起来。
“这要剥到什么时候了?”
这可不容易。
想了下,她找了一张毛毡布出来,用着棒槌跟着敲敲打打,第一遍的时候,倒是掉出来不少松子。
但是第二遍的时候,还有好多没张口的松塔,自然还藏着松子。
沈美云只能继续晒。
等这三百斤松塔全部剥完后。
漠河也下了第一场雪,鹅毛大雪下来,不一会的功夫,外面的天地就变成了一抹白色。
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屋里面在烧着炕,沈美云盘在炕上捡松子,这是第三道工序了。
把里面坏的松子全部都挑出来。
挑完了以后,就可以送去炒锅上炒熟了。
绵绵很乖,学校也放了寒假,所以都在家里猫冬呢,她看着沈美云在挑松子,便跟着坐在簸箕沿边。
跟着挑。
小的丢煤炉子里面烧了,大的则是单独放在簸箕里面。
“妈妈,我们得挑到什么时候啊?”
这么大一袋子呢。
三百斤的松塔,最后出了七十斤的松子,就这都算是出的比较多的量了。
有的嫂子家里,三百斤就出了四十斤松子。
只能说,松塔这玩意儿,看着多,真剥出来却没多少。
所以,听到绵绵问话后,沈美云笑的极为温柔,“眼睛怕,手却不要怕,把这一簸箕挑拣完,就只剩下这剩下的半袋子了。”
“最快下午就结束了。”
“到时候,妈妈给你炒松子吃。”
听到炒松子,绵绵的眼睛亮了下,“松子很好吃的。”
她觉得松子比瓜子好吃。
“那我也来。”
沈美云嗯了一声,娘俩盘在炕上,十指翻飞,煤炉子上的火烧的噼里啪啦。
季长峥推门而入,裹挟进来一阵寒风。
瞬间让屋内的温度都跟着降低了几度。
沈美云听到动静,就看了过去,一眼就注意到季长峥身上覆着的一层厚厚的白雪。
“怎么连个雨伞都不打?”
她跳下炕,拿着一个毛巾,帮他拍打着身上的积雪。
季长峥咧着嘴笑了下,“在外面巡逻呢。”
“打不了。”
说完,又折身到了门口,“你看这是什么?”
沈美云好奇跟着出去看了下,当看到门口立着的一只羊后,她顿时一愣,“你从哪里弄来的羊?”
季长峥,“去巡逻的时候,乡亲们家的羊圈被雪压塌了,有两只羊没能跑出来。”
“我要了一只。”
沈美云一点都不嫌弃,蹲下身子去翻着羊皮,“肉还挺新鲜,这一只羊少说有五十多斤吧。”
“不是成年的羊?”
“嗯,才三个多月贪玩的厉害,回头进去咬草,被木栏给压塌了。”
沈美云摸了下红色的羊肉,忍不住道,“那这羊肉是真嫩。”
“这一只花了多少钱?”
季长峥,“六毛一斤,连带着羊皮和内脏一起,我给了二十八块。”
“对方让了两块钱的利。”
羊肉比猪肉卖的便宜。
猪肉都要七毛一斤了,羊肉也才六毛,说到底大家是习惯了猪肉的喷香,而不是很喜欢羊肉的膻味。
所以,羊肉才卖不起价格。
而这一头羊,原本也不是为了吃的,而是那家庄稼户,为了养大了,给女儿送过去的,女儿嫁了婆家怀孕了,原本打算开了春生孩子。
怕闺女给孩子的奶不够吃。
娘家妈特意养了一头,到时候万一闺女没奶了,就让孩子吃点羊奶。
哪里料到,这头养还没活到年底呢。
更别说,到开春了。
沈美云一听,忍不住感叹道,“当妈的总归是挂念着孩子。”接着,她话锋一转,“不过,倒是便宜我们了。”
季长峥嗯了一声,他低声道,“美云,你给我拿点钱,我去把人家的这一头羊账给结了。”
他自从结婚后,工资全部上交到沈美云那了。
他身上的钱不超过一块钱。
这一头羊,都还是赊账拿回来了呢。
沈美云一听,拍了下脑袋,“钱就在抽屉你自己拿,我来看下这羊,要怎么做?”
季长峥嗯了一声,折身进了屋内拿了二十八块钱,“你先想着,我去把钱付了,羊的话放着等我回来收拾。”
这是一整只羊,连带着羊皮都还在呢。
沈美云点点头,“那你快去快回。”
季长峥盯着她片刻,注意到绵绵在挑松子后,没忍住搂着她脸亲了下,“一定。”
沈美云一呆,忍不住脸一热,抬手推他,“真是不害臊。”
“你是我媳妇,我害臊做什么??”
说完,不等沈美云回答,就大步流星的走没影了。
他一出来,司务长就在不远处等着,他脸上还有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
当时那户人家压死了两只羊,一只被季长峥买了,另外一只是被司务长买了去。
只是——
和季长峥的云淡风轻拿钱不一样,司务长显然是经历了一场家暴,这才拿到了二十五块钱。
他挑的那一只羊,比季长峥的小。
只是,看到季长峥这样,司务长就嫉妒了,“你没和媳妇商量,就买了一只羊回去,你媳妇没打你?”
一只羊二十多块呢,都赶得上半个月的工资了。
季长峥诧异,“买了羊回去全家吃,我媳妇为啥要打我?”
他不是很能理解。
司务长幽幽道,“二三十块呢,就是过年都没有这样买的。”
“她没骂你吃吃吃,就知道吃?”
季长峥摇头,像是恍然大悟,“你被嫂子打了骂了?那羊还要不要?”
“不要的话,就给我了。”
他们家也不是吃不下两头羊呢。
毕竟,美云做饭好吃,那羊肉嘎嘎香,季长峥自己都能吃一盆子。
司务长顶着大肿脸,“我打都挨了,在把羊肉让给你,我多冤啊。”
“不可能!”
季长峥,“那可惜了。”
司务长气呼呼的从口袋里面掏出二十五块钱。
“看到没,我挨了一顿打换来的。”
“你看你这人就不一样了,没挨打就拿到钱了,没意思。”
“这样的人生也太没意思了,没一丁点挑战。”
季长峥,“……”
他心说,司务长这是挨打挨糊涂了。
等到了人家乡亲们家里,付完钱后,司务长看着急匆匆要回家的季长峥。
他叹口气,“你能告诉我,你在家的地位是怎么来的吗?”
一口气花了小三十块,竟然不挨打。
这话不科学。
季长峥抬了抬眼皮子,“我家美云从来不在乎这些小钱。”
说完,他还抬了下手腕,“美云说了,等她在攒点钱,到时候给我买一款劳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