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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许东升,为了能够抱得美人归,先后下了多少心思?
结果被沈美云给送到了监狱里面。
还有一个季长峥,这前后做了那么多事,说不是在处对象,可能吗?
就是上门女婿都没这么卖力的。
这明显是年轻人玩的花,就是不告诉他这个孤寡老人啊。
*
得知了家里调令拿到手了,沈美云的心情就跟着好了几分。
出了西直门临街大道,甚至还有心思,在供销社外面的烤红薯摊上,挑着烤红薯。
贴着铁皮炉子烤的红薯,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香甜味。
沈美云也不例外,闻着味就跑了过来。
铁皮炉子一打开,得!那烤红薯的香甜味直冲天灵盖。
探头往里面一看,好家伙,而红彤彤的炉火烤着红薯,流出来了蜜裹着皮,露出了金黄色瓤来,馋的人流口水。
“叔?这红薯咋卖的?”
“大的五分,小的三分。”
沈美云想了下,掏出两毛钱递给他,“我要四个。”
那带着雷锋帽的大叔,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真阔啊。
一口气要四个,还是大的。
随即,便麻利的用着报纸装了四个给她。
沈美云提着,撕了外皮,心满意足的咬了一口,甜是真甜,糯是真糯,但是也是真烫啊。
烫的心疼都舍不得吐,实在是太香了。
这种烤红薯就是要趁热吃才好吃,沈美云当即就提了速度,搭了公汽,第一时间回去。
毕竟,家里人也都等着吃呢。
沈美云到达胡同口的时候,沈怀山就在那等着,她眼睛一亮。
“爸!”
快步迎了上去。
“美云,你都听说了?”
沈怀山看到闺女喜上眉梢的样子,便跟着问道。
沈美云点头,把烤红薯递过去,“李主任说了,让人给咱们送过来调令了。”
沈怀山没吃,完好的右手拿着烤红薯,隔着报纸捂手,哪怕是已经过一段时间了,烤红薯还是温的。
捂着手,极为舒服。
他领着闺女往回走,“嗯,季同志送过来的,还给你留了一封信。”
沈美云十分好奇,跟着就快步回家,拿到信一看。
一打开,就被两个硕大的兄弟两个字,给雷的整个人都裂开了。
眼见着闺女神色这样。
沈怀山剥了红薯皮,递给了陈秋荷,陈秋荷也没吃,拿着勺子一勺勺喂给绵绵。
还不忘打趣。
“我瞧着那季同志是真把你当兄弟来处了。”
绵绵吃着香喷喷的烤红薯,晃悠着小短腿,“是警察爸爸呢。”
听到这,沈美云倒是把兄弟那两个字给忘记了。
她仔细地询问了一番。
这才从绵绵口中得知,原来季幺就是在北京火车站,送她女儿的人。
也是,上次帮她签担保书的人。
更是这次帮这他们家送调令的人。
男菩萨。
真是好人啊!
沈美云忍不住感慨,“兄弟就兄弟吧,确实帮了我们大忙。”
说完,她便想了想,拿着纸笔朝着对方谢了一封感谢信。
通篇都是感谢对方对自己以及家人的帮助。
待写好厚,沈美云塞到了信封里面,沈怀山便问,“我和你妈打算尽快去黑省。”
“你这边知道能确定是什么时候的火车吗?”
沈美云摇摇头,“林主任说的是最迟后天,我一会跑一趟知青办,问下我们这一批知青,是几号走的。”
“咱们一家人一起出发,这样大家互相有个照应。”
这是实话,她不放心她爸妈,而且还有绵绵。
沈怀山点头,“那你先问清楚,问清楚后,我和你妈在去买火车票。”
“成。”
吃完了烤红薯,沈美云再次忙碌起来,拿好了父母的调令和信封,先是跑了一趟知青办。
从林主任那得知,他们这一批知青下乡的时间,统一在明天早上六点五十的车票后。
而且,他们这边的车票也是交钱后,知青办帮忙统一买的。
沈美云道谢后,便再次去了北京火车站,用着去黑省的调令,给她父母一人买了一张车票。
和他们是同一火车的,只是,可惜的是不在同一车厢。
但是对于沈美云来说,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出了火车站,顺带跑了一趟邮局,花了五分钱买了一张邮票贴了上去。
将感谢信寄到了季长峥给的那个地址。
沈美云这才打道回府。
*
办公室。
李主任在劝季长峥,“季营长,你留下来吧,我们办公室这边急缺人,你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我保证你能立功升职。”
许东升出事,他这急需要一个能够镇得住场子的同志。
去进行接下来的任务。
像是,沈家叶家这种人,不知道还有多少家呢。
季长峥简直就是最好的人选了。
为人知世故而不世故,也不会太过莽撞,比起许东升,他才是最为合适的人。
面对李主任给的劝说和好处。
季长峥直接拒绝了,“不了,我部队有紧急任务。”
李主任还想劝说,但是瞧着季长峥坚决的样子,便熄了火。
他叹气,“那你们那边还能,在给我们派点人手过来吗?”
季长峥摇头,“要训练,抽不出人来。”
这下,是没戏了。
等到出了办公室。
温政委看向季长峥,“我怎么不知道,咱们部队有紧急任务?”
季长峥抬眸看他,沉默的他。
很快让温政委败阵下来,他回头看着那朱红色油漆大门,忍不住道,“留下来个十天半月,回去就能升职,你真不心动?”
这次是个机会,错过就错过了。
季长峥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太阳西斜,即将落下。
夕阳洒在他身上,俊逸的眉眼没了平日的叛逆和嚣张,反而多了几分消沉。
“老温,你觉得我该留下吗?”
这话一问,温政委皱眉,回想起对方之前出任务那松散颓唐劲。
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管是他们去的叶家,还是后面沈家。
松松散散的对待,故意手下留情。
没有东窗事发还好,一旦东窗事发,其实,季长峥自己也跑不了。
他也有很大的责任。
温政委不明白,“你说,你平日在战场上,不是蛮凶狠的吗?”
季长峥更是尖刀营的营长,从来不会心软,对待敌人更是下手无情。
怎么出个任务,本来是想让他镀镀金,回去好去炮校进修的。
结果,怎么婆婆妈妈了。
季长峥低垂着眉眼,夕阳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将他藏于光与暗当中,明明灭灭。
“老温,我好像不适合待在四九城,我没办法抗拒时代的洪流,所以我只能做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去对抗,但这些对抗在时代洪流面前,似乎无济于事。”
他看着,也只能是远远的看着。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这个结果和进程,他更加无法去说服自己,去当那个施加者。
这才是他痛苦的来源。
季长峥这话一说。
温政委一怔,他也陷入了沉默。
他张了张嘴试图去安慰对方。
“你何必想这么多呢?”
“我们只是出任务而已。”
“也仅此而已。”
“我知道,可是正是因为知道才……”
季长峥轻叹,语气带着释然,“老温,比起繁华的北京城,我似乎更适合待在苦寒的黑省,在那里,我可以流血流汗去争功,可以对敌人如同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他适合待在部队,却唯独不适合待在四九城。
温政委其实也明白。
季长峥这人看着面冷叛逆,但是实际他是心在软不过的一个人。
“嗯,我知道了。”
“你既然做好决定,那就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