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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儿给我评评理啊,我这身为美云的大伯娘,天可怜见儿的,我可是真真是出于好心才做的这一场没媒啊。”
“别人不知道,你们还能不知道了,如今你和三弟因为身份问题,家里落难了,你们放眼去看,自从你们家落难后,往日那些亲戚,谁还敢登门了?”
“也就只有我这个亲亲的大嫂,计较着血缘亲情,这才屡次登门,想在你们两口子出事前,帮你们把最大的心病给解决了。
怎么?我这扒心扒肝扒肺的,你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倒打一耙呢?”
陈秋荷张了张嘴,还没开口。
就被沈大嫂给打断了。
“是,我知道你是要怪我多管闲事,不该给你家美云做媒,可是,弟妹,你也不看看,你家出了事,除了身为大嫂大哥的我们,肯管闲事,别人谁还管了?”
“也就是我们这是亲人,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血亲,才会这般费心费力。再说回那媒来,要不是男方真是顶顶好儿的人家,你以为我会来说亲?”
“什么人家?”
“男方是做什么的?能在这种顶风的时候,能够愿意娶美云?”
有人就问了。
问话的也是周围的邻居,沈家的情况他们是知道的。
往日的沈家高高在上,人人巴结,如今出了事。
连带着美云那个仙女儿一样的人儿,也没人敢娶了。
这不,大伙儿一问,就正中了沈大嫂的下怀了。
“什么人家?我还能骗大伙儿不成,就算是我骗大家,我也不能骗了我亲亲的侄女不是?”
“既然大伙儿问了,那我也就直说了,我三天前啊,就来沈家上门了,大家还记得不?”
这话一说,大杂院的邻居,陷入了回忆。
“还真是,不过,我怎么记得你当时是被一盆冷水给泼出去了啊?”
这还引得人笑话来着。
提起这事,沈大嫂的脸先是一僵,再接着,就是一顿哭天喊地。
“大伙儿给我评评理,我三天前是来做啥?是看在我三弟一家子要出事了,来给他们家美云说亲的,说的也不是旁人,是西城相亲联谊会。”
“大伙儿,不知道相亲联谊会是什么地方,这西城总归是知道吧?”
这大伙儿还真没有不知道的。
毕竟,能在大杂院住着的,往上数个两代,都是老北京人了。
人老北京儿人有一句话,东富西贵南贫北贱。
这话还真是有由来的,就拿那西城来说。
往前儿数一百年啊,那可都是住的达官贵族,王爷格格之类的。
正儿八经的四合院儿,贵气不说,而且还地段好。
和他们这三教九流聚集的北城儿,区别可大了。
就拿他们现在住的大杂院来说,在往前数个几十年,一直到前门大街那一片儿,被人戏称为八大胡同。
人有一句骂人的话,您儿是八大胡同出生的吧?
这是嘲讽人杂种呢,八大胡同往前儿数,可不就是窑子,妓院这种地方。
所以,生在这一片儿,住在这一片儿的人,做梦都想去西城儿那种地界,去走走看看,当然要是能住进去,那就是更好啦。
如今,沈美云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参加西城相亲联谊会。
这不就是天上掉馅饼吗?
有人就问了。
“后来呢,后来呢?美云去了没?”
这话一问,沈大嫂哭诉得更厉害了,“要是去了还好了,要是去了,我能再次出现在这地儿?”
这——
大伙儿面面相觑,“西城相亲联谊会,美云都不去啊?”
他们不明白,沈家都出了这么麻爪的大事了。
如今冷不丁的有个可以救命的梯子,这美云咋不肯爬呢?
“是吧是吧,大伙儿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沈大嫂抹泪,“美云是没去,她做得不地道,但是我身为她大伯娘,不能不地道,我这不是二次上门了。”
“怀山,秋荷啊,上次我上门让美云去那什么,西城相亲联谊会,你们觉得我不够份儿,这不,我把人许家人叫过来了。”
“并且,人许家人也不在乎,之前邀请了美云,没去这件事,人亲自登门了,就等你家表态了。”
这话一说,那个身着体面的许母,也恰到好处地开口了。
“是这样的,上次是我不知礼儿了,原以为请了你们本家的大嫂来说媒,你们定会去的。”
“哪里料到,是我自作多情了。”
许母苦笑了下,“这不,我就亲自登门了,就想问您儿两口子一句话,您们啊,愿不愿意让闺女,和我家那臭小子,相个亲?”
这话说得高,虽然说是示弱,认错,但是实际却在嘲讽,沈家这两口子不知礼数。
人许家,把本家大嫂都给喊来做媒了,沈家不止不认不说,还把人打出去了。
这下,周围的邻居也跟着看不过眼了。
“沈院长,陈老师,知道你眼角高,想要给美云说个好亲,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你们家快要落难了,如今,人西城许家愿意三顾茅庐,来和你们家美云说亲。”
“说句不中听的,这是抬举,起码在我们外人来看,对方这诚意实在是满满的。”
“人能做到这一步,真真儿是不容易,也是抱着求亲的心思来的。”
“不然,也不会先邀请美云去西城相亲联谊会,她不去相亲联谊会了,人家做长辈儿的亲自登门,于情于理,这门亲事您们都要慎重考虑啊。”
陈秋荷算是看明白了,这沈家一家子和许母,这是把他们架在火上烤。
烈火烹油的。
就不怕他们不答应。
这不,他们要是敢不答应,周围的街坊邻居,都要说他们家不识抬举。
只是。
这真的是有诚意的求亲吗?相亲吗?
如果真的有诚意,会在他们沈家落难的时候,做出这种事情吗?
在他们不答应后,又这般高调上门指责的吗?
这是诚意吗?
在陈秋荷在看来,这就是欺负人,欺负他们家要落难了,趁火打劫。
想到这里,陈秋荷气得浑身发抖。
“是,按照你们这说法,这相亲我们沈家,还是不得不答应了是不是?”
“那我姑且问你一句话,你们许家那小子,真看重我们家美云的话,在我和怀山没落难的时候,怎么不来?”
许母顿了下,那时候怎么不来?
那时候,他们自然是不敢的。
不敢趁火打劫,怕对方把他们家打出去。
这不是,如今沈家要落难了,这才敢上门提起这门亲事吗?
见许母不说话,沈大嫂就帮衬了,和稀泥,“那不是你们两口子把美云看成眼珠子一样,不肯她出嫁吗?”
“那时候谁敢上门?”
“你们两口子还不把人打出去?”
陈秋荷冷笑,“那现在就怎么敢上门了?你敢说这是雪中送炭啊?这是三顾茅庐?”
“这难道不是趁火打劫?”
这话一说,许母的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是这样的没错。
但是,人要脸树要皮,大户人家的人做事,更是喜欢冠冕堂皇。
扯掉那层人皮,那就不好看了不是?
沈大嫂也是一样。
她这人机灵,会来事,当即哎哟了一声。
“我说弟妹咧,人西城许家看上你闺女了,你还说这是趁火打劫?你怕是不知道许家那小子是做什么的吧?
趁着众人在,我也就直说了。
许家那小子,叫许东升,今年二十四,外貌英俊,家世好不说,人儿又在委会做事,道一句前途无量,这也不为过。”
“人这种条件的男同志,看上你闺女,你说这是趁火打劫,你问问大伙儿认不认?”
“你在问问你大伙儿,有哪户人家有闺女的,不愿意把闺女嫁到这种人家去?”
这话一说,周围的邻居都跟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