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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秋荷笑了,接了一嘴,“我就这一个闺女,她结婚我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她。”
什么都想给美云准备最好的。
这是妈妈对女儿的爱啊。
陈秋荷这话一说,轮到她和那售货员有共同话题了,两人都是有孩子的,而且还是有闺女的。
这下,话多得聊不完。
在那售货员的建议下,陈秋荷又买了一对红色的喜烛,两双红色的袜子,外加一张童男童女的年画娃娃,专门贴在炕的正对面的。
寓意着早生贵子。
当然,沈美云是不肯要的,但是架不住陈秋荷非要买,一下子花了二十多块钱。
陈秋荷这才罢休,眼见着她都提不下,还在恋恋不舍地去看其他玻璃柜上,有什么需要的。
看到这,绵绵忍不住朝着沈美云轻声说,“姥姥真可怕。”
都买这么多了,还要买。
刚吐槽完,没想到轮到她了。
陈秋荷领着绵绵去了隔壁儿童的玻璃柜上,指着那墙上挂着的红头绳和红头花,“同志,帮我把这个取下来,我要一对。”
把闺女的结婚都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绵绵的自然也不能错过了。
那售货员自然没有不拿下来的,“头绳一毛,红头花两毛,要吗?”
这个价可是不便宜的,顶得上家里买二两肉了。
陈秋荷,“要,我给孩子试着戴下。”
一看到姥姥要把那红色纱网一样的头花,往自己头上戴,绵绵顿时惊了,往沈美云的身后躲。
“我不要,姥姥,我不要。”
太丑了,真的太丑了。
妈妈当初随便买的,都比这好看。
一看到绵绵这个反应,周围人顿时惊了,“还第一次看到不要红头绳和红头花的小姑娘。”
要知道,以前小孩子们走到这里,看到了便走不动道了,哭着喊着要让长辈给买。
陈秋荷也意外了,她翻来覆去的看,“好多看啊,绵绵戴上喜庆。”
绵绵还是不想要,她去看沈美云。
沈美云思索了下,朝着绵绵商量,“明天是喜事要穿红衣服,戴红花,你不喜欢这个红花,那我们扎红头绳好不好?”
她其实能理解绵绵的欣赏水平,以前她给绵绵买的,不管是头花还是头绳都是一个比一个可爱。
就显得面前的这个有些单调了。
绵绵迟疑了下,朝着沈美云说,“那只扎红头绳。”
“不要其他的。”
沈美云嗯了一声,“肯定。”
说完,她把红头花递过去,“我们只要红头绳。”
“一毛钱。”
沈美云给了钱,等他们离开后,那玻璃柜上的售货员,还忍不住讨论,“真是奇怪了,第一次看到不要红头花的孩子。”
有个年纪大的售货员,眼光毒辣,“那孩子一看就是好条件养大的,怕是没看上这红头花。”
这话一说,大家也都跟着看了过去,红头花的做工有些粗糙,以前大家还不觉得。
但是对比了下之前那小姑娘身上穿的,戴的立马就明白了。
“感情是这样啊。”
“那小孩被养的真好,眼光叼不说,而且还会挑。”
“我倒是觉得那孩子幸福,能够自己选择不说,她妈妈也尊重她,说不要就是不要,直接退了。”
“咱们扪心自问,我们也是当妈的,能够听孩子的意见吗?”
这话一说,大家都沉默了。
“我闺女一直想要红头花呢,我嫌贵了,舍不得买,如今瞧着我闺女想要的东西,别人还看不上。”
就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原来都是当孩子的,可是孩子和孩子之间的差距也这么大。
说白了,孩子养得好不好,过得好不好,全看父母。
这样看来,她们这些当妈的,似乎不太合格。这话一说,大家都跟着沉默下去。
外面。
沈美云和陈秋荷买了一大堆东西,两人身上都挂满了,都出来了。
陈秋荷还在碎碎念。
“那头花多好看啊,绵绵怎么不喜欢呢?”
她看了别人家孩子戴的也有。
绵绵抿着唇,吐出一个字,“丑!”
真的丑。
她才不要。
这话一说,陈秋荷待了下,忍不住点了下她头,朝着沈美云埋怨道,“看看你把这孩子惯的。”
“那两毛钱的红头花都觉得丑。”
沈美云倒是和绵绵是一个战线的,她说,“确实挺丑的。”
这话一说,绵绵眼睛亮了亮,“是吧,妈妈,那红头花还刮皮肤呢,肉疼。”
这——
沈美云嗯嗯,“等回去后,妈妈给你找个好看的,也是红色的,还不出眼的。”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泡泡好像有。
听到这,绵绵顿时笑了,朝着陈秋荷道,“我觉得还是妈妈更懂我一点。”
陈秋荷,“……”
一个五岁的小姑娘,知道什么?
说到这,她又忍不住瞪了一眼自家闺女。
沈美云无辜,“妈,我觉得我们当长辈的,还是要适当听从孩子意见。”
这话一说,得到了陈秋荷一个板栗子。
等到回家后。
沈怀山和陈荷塘,已经把满屋子的门和窗上,全部都贴上了喜字。
而且,也不知道两人从哪里弄来两顶红灯笼,正准备挂在门口的屋檐下。
是陈荷塘扶着楼梯,沈怀山站在上面挂,时不时的回头问下底下人,“大哥你看看怎么样?明天我家美云结婚,可不能把灯笼挂歪了,丢她的脸。”
该怎么说呢。
仿佛一下子有什么撞入心弦了一样,沈美云心里暖暖的,好像在这一刻,她突然就明白了,父母期待儿女成婚的意义。
带着他们的期待和祝福,看着女儿幸福。
沈美云看着这一幕,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楼梯上,沈怀山似乎没意识到,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便笑了下,“灯笼好看吧?我的一位病人昨儿的回去连夜扎的,还糊了红纸。”
语气带着几分得意和炫耀。
“好看。”
得了这话,沈怀山越发高兴了一些,“东西留着一会我来收拾,晚上美云你早点休息,明日一早有的忙活。”
沈美云嗯了一声。
晚上,陈秋荷睡不着,她便拿着枕头过来,和沈美云睡一个炕。
她过来的时候,绵绵已经睡着了,沈美云正在给她掖被子。
陈秋荷蹑手蹑脚爬上炕,“睡了?”
沈美云点头,掀开被子,陈秋荷摇摇头,示意自己拿的有。
她躺下后忍不住给沈美云掖了掖被子,低声,“你别光顾着给绵绵盖被子,你自己也要盖好。”
好像当母亲的,总会看到自己的孩子。
陈秋荷也不例外。
沈美云笑了下,“我是大人了。”
“在我这里永远都是小孩子。”陈秋荷没睡,侧着身,胳膊撑着下巴,歪着头看着她们母女。
她突然说道,“美云,我发现一件事。”
“嗯?”
“我觉得你比绵绵好看。”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让沈美云突然听懂了,她心里五味杂陈,“妈,是不是我就是个丑八怪,你也觉得我最好看?”
“那当然。”
陈秋荷理所应当道,“你确实比绵绵好看。”
她重复。
在这一刻,沈美云突然发现她的妈妈,更爱她一些。
哪怕她了妈妈,她在她妈妈的眼里,还是最宝贝最好看的那一个。
沈美云突然就说不出话了,她往对方的肩头窝了下,“妈,谢谢你啊。”
谢谢你给了我全身心,无保留,并且是唯一的母爱。
陈秋荷摸了摸她脸,“谢什么,你是我闺女,是我十月怀胎掉下来的一块肉。”
“真快啊,你当时出生才这么大。”
她比划了下,“跟个小兔子一样,如今都要嫁人了,真好。”
沈美云没说话,就依偎着陈秋荷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