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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染了疫病,张灵正来了扬州,她身体已经好转,我也带回疫病的方子,胶州的疫病也能很快控制住。二哥,我有错,也有功,功过相抵行不行?”谢珣讨好地笑着。
谢珏冷着脸,“别在我眼前晃,去梳洗换套衣服。”
“好!”谢珣看着谢珏眼里明显的血丝,有些担心,“二哥,你的眼睛没事吧?”
“没事。”谢珏敷衍着,“还不滚?”
谢珣不敢再惹他,只好去梳洗,今天是初三,胶州天寒地冻,又靠近北河,寒风冷冽,吹得人脸上生疼。
秋香抱着凤妤哭得昏天黑地的,没跟凤妤这段时间,生生瘦了一圈,凤妤好笑地安抚着她,秋香好一会才止住眼泪。凤妤泡过热水澡,很快就睡下。谢珣梳洗过后来看她,知道她睡下后,没有进屋,吩咐春露和秋香好好照顾,谢珣又去找谢珏了。
谢珏的屋子里一股药味,他正在热敷眼睛,大夫在他眼周扎针,眼睛上热敷着药,谢珣的心瞬间沉了沉,“怎么回事?”
“王爷……”大夫起身要行礼,谢珣抬手免了他的礼,“二哥的眼睛怎么了?”
“二公子……”
“你别一惊一乍的,没瞎。”谢珏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打断大夫的话,大夫说话总是留几分余地,“劳累过度,大夫帮我缓解一二。”
大夫点头,默认了谢珏的话,谢珣心中有疑,坐在床边盯着大夫怎么处理的,扎针一刻钟后,热敷也好了。谢珏的眼因热敷而有些红和湿润,看起来像是哭过,谢珣想,二哥如今就很像他和方楚宁曾经臆想里的敏感娇弱。
谢珏拿过干净的毛巾,擦去眼睛周围残留的药味,扬州的事暖阳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了,除了摘镇魂珠的事。谢珏看向谢珣,心中有一种难言的疼。
谢珣长大了。
扬州的事他做得很好,一心为民,不问生死,扬州疫病肆虐成那样,他只身一人,也没有宁州铁骑,不仅能镇压州府,又能威慑百姓,救了一城百姓,这是谁都没有办法做到的事。何况他还带三姑娘,他知道三姑娘对谢珣多么重要。
他的弟弟从小一身是胆,刚上战场就敢领着一队先锋刺进北蛮军队心脏,五千人敢绕后去烧十万大军的粮仓,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恐惧。可带着三姑娘就不一样,他不可能带着凤妤去涉险,这一次却不一样,他带着凤妤闯扬州,竟然都平安回来了。
冒险,却又漂亮!
他听得惊心动魄,又觉得骄傲。
当然,并不妨碍他揍谢珣。
“扬州的事情,做得漂亮!”谢珏难得夸他,若是将来没了他,谢珣也真正能独当一面,“原本我想着要陪十二州度过冬天,让所有百姓看到宁州铁骑对保护的拥护之心,才能兵不血刃地拿下十二州,如今看来倒不必,你成为十二州之主已成定局,表兄手眼通天也抵不过天意。中州不会出兵了,我们会有两到三年短暂的和平时间。宁州的防务不能松懈,你回宁州,我在胶州,配合凤妤在十二州推行农桑和重建商贸。”
“行!”谢珣对这种安排并无异议,宁州这半年已非常稳定,谢珏留了一批人,会继续推行新政,十二州只有凤妤定是分身乏术。谢珣在宁州处理军务,他和凤妤在十二州搞经济,一能防北蛮,二能防中州,“二哥,这一次下江南,我心中的仇恨……像是被另外一种东西取代了。”
“说来听听!”
谢珏带他到窗边坐下,支开窗户,窗外飘雪,冷风呼啸,庭院内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谢珏披着一件白色的狐裘。拿过暖炉上烧的水壶,开始泡茶。
谢珣帮他翻起茶具,“我到扬州那一晚,只想带走凤妤,不想陷在泥潭里,我想着扬州这么大,千年古城,十里春风的天上人间,江南驻军又离得那么近,何必我去逞英雄。可你不知道那一晚的扬州多么糟糕,林晟下令屠杀手无寸铁的灾民,街上血流成河,白骨皑皑,疫病,死亡,恐惧笼罩着整座城池,州府全乱了套。我决定留下时,心中非常挣扎,我只想到你,觉得非常对不起你。如果我和凤妤死在扬州,宁州铁骑和我们家的仇恨,都要交给你,二哥要一个人走下去,所以做决定时,我很难过。”
“那为什么不走?”谢珏没有看他,滚烫的水烫着茶具,冷白的脸宛若寒雪。
“我失去了家人,所以,我不想疫病和杀戮夺走他们的亲人。我不想有人和我一样家破人亡,我救不了所有人,有一天疫区死了三千人,守备军抬尸体从早到晚,城外乱葬岗全是尸骨,烧得整个扬州都布满阴霾,终日不散。有一个六岁的孩子,父母死于逃亡的路上,妹妹死于扬州那一晚的暴乱,是生生被踩死的,他在疫病中艰难地活下来,他连恨是什么都不懂,就失去了父母和妹妹。我救不了所有人,只能尽可能地救……我能救的人。我看着城外乱葬岗烧起的灰尘在想,仇恨救不了我,也救不了这一城的百姓,只会摧毁我,我该放下日夜折磨我的仇。当然,这并不是意味着我不恨宇文景,我一定会杀了他,祭奠父亲和大哥在天之灵。可仇恨不应该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我有二哥,有阿妤,我还有抱负尚未实现。我还想平定天下,还给百姓一个太平盛世,我不想百姓们再经历扬州的天灾人祸。我想要让黎民百姓真正的少有所养,老有所依,人人都能吃饱穿暖。如果我一心只有复仇,我眼里就没有百姓,在扬州也不会留下来帮助他们,我永远都无法真正地令百姓安居乐业。”
“如果死在这一场疫病里,会后悔吗?”谢珏把烫好的茶具摆好,拿出陈茶,开始泡茶。
“会有遗憾,我有那么多事还没做,我还没娶阿妤,还没看着二哥娶亲生子,还没真正为百姓做点什么,还没杀了宇文景……我有好多遗憾。”谢珣却说,“可我不后悔!”
泡好的茶,放在谢珣面前。
橙黄的茶汤映着谢珏的眉目,像是有了温度,二公子的笑容像是冬雪融化,“这就是为什么你是宁州铁骑的主帅,而我不是。”
谢珣自孩童时就有强烈,又过剩的保护欲,少年起就有英雄梦,他的内心富足,又充实,仇恨会一时侵袭他,却永远无法裹挟他。
他会怜惜弱小,庇护百姓,他有一颗帝王之心。
“放下仇恨,大胆往前走,二哥在背后托着你。”谢珏难得温柔,“不要怕,也不要觉得对不起谁,你对得起所有人,这也是父亲对你的期许。”
他和谢珣虽是兄弟,长相相似,志趣却不一样,他永远也做不到谢珣的悲天悯人,也没有谢珣那样强烈而旺盛的保护欲。
他的情感太过贫瘠,容不下苍生。
他和谢珣就像冰与火。
从小到大,他们兄弟是第一次坐下来,如此心平气和地谈心,谢珏说,“你在扬州出生入死一趟,就要让全燕阳都知道,谢珣是一个什么样的王爷,将来会是什么样的皇帝,我会派人撰写颂文,传遍整个燕阳。”
“会不会有点……羞耻?”
“你脸皮这么厚,何时怕过?”
谢珣,“……行吧!
第384章 父女
张灵正说要传得天下皆知时,谢珣觉得没必要,他又不图名声,二哥说的时候,他就不敢多说什么。
“扬州危机已过,接下来就是十二州,打起精神来,十二州也是一场硬仗,熬过这个冬天吧。”
谢珣点了点头,“对了,二哥,林晟死了!”
扬州,知州衙门。
李咏失误带给扬州一场浩劫,可事实上也不能全怪李咏,他接收灾民不管是好大喜功,还是想救人,初心都是好的,后续配合谢珣治理扬州,也算有功。由张伯居做主,撤了李咏的职,保住了命,新的扬州知州会有内阁派人过来,张伯居暂代其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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