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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考核垫底后,谢珏一人留在骑射场练箭,林晟嘲笑谢珏,还故意摔了谢珏的弓箭,此事无人知晓,林晟也就当是谢珏告状。
方楚宁不喜欢一个人,几乎就斩断这个人和世家子弟攀交的桥梁,所有人都会看方楚宁的脸色,他自然而然是世家子弟的大哥。而这群世家子弟,如今都是世家大族中的掌权人,林晟和这群二代掌权人,鲜有来往。
换言之,只因他嘲笑和踹过谢珏,方楚宁就让他孤立无援。
世家大族的二代掌权人中,没有一个人是林晟的朋友。
林晟不知方楚宁为何厌恶他,费尽心思讨好过,方楚宁无动于衷,终日和谢珏为伴,他是世家子弟的领头羊,然后领着这群羊围着谢珏转。
林晟少年时憋屈过,痛恨过,恼怒过,也委屈过,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方楚宁,他甚至冲动地拦着方楚宁问过他。
方楚宁说,“我讨厌你,没有理由。”
林晟几乎被气炸,却又不敢发作,幸好的,这种折磨到他们十四岁,总算结束了,方楚宁和谢珏都去了宁州战场。
可方楚宁即便走了,那群世家公子也不曾和林晟深交过,而林晟也终于在某一次赏花宴时得知方楚宁讨厌他的真相。
那一晚,林晟恨得牙痒痒的。
他恨方楚宁吗?
不,他更恨谢珏!
方楚宁护谢珏,护到他是因谢珏而得罪人,却不曾让他察觉到半分,若不是赏花宴上有人喝醉说漏嘴,他至今都被瞒在鼓里。
如今,又是一模一样的场景。
十五年前,他嘲笑过年幼,提不起弓箭的谢珏,如今,谢珏已站在他不可逾越的高峰上,他甚至不敢再说半句不敬之语。
方楚宁,仍会像十五年前那样护着他。
“方楚宁,这是京都,不是宁州。而我是禁军统领,你们杀了北蛮使者,依律要被带走审讯,哪怕是镇北侯来了,他也要进禁军大牢!”林晟被回忆折磨得风度大失,不悦已到巅峰。
因为谢珏,他被孤立于世家大族外。世家子弟谁没有几个从小知根知底,相互守望的兄弟。如镇北侯和方大帅,谢璋和林和礼,哪怕是如今的林萧和张伯兴,周黎玉,哪怕会打闹,也是打不散的情感。
凭什么!
方楚宁还能护着谢珏一辈子?
“禁军统领,好大的官威。”方楚宁的笑意敛去,他笑起来有一双狐狸眼,像是风流公子。冷脸时却换了一个人,浑身笼罩着杀气,是遇佛杀佛,遇神杀神的修罗。
方楚宁拇指抵开长剑,那把刚入鞘的长剑又见寒芒,“林统领,几个北蛮人,杀了又如何?轮得到你来执法,你想为北蛮人伸冤,我送你一程,去地府好好和他们赔罪。”
林晟和他背后的禁军如临大敌,谢珏抬手,抵在他的剑柄上,寒芒收于剑鞘,方楚宁挑眉,看向谢珏时,又笑成一只狐狸。
“听风,这人好讨厌啊,非要逼我发脾气!”他的语气软和,竟还撒娇起来,好一副恶人先告状的嘴脸。
谢珏似是习惯了,极是平静。
林晟也被方楚宁的无耻惊到,他转而向谢珏说,“二公子,北蛮人要交代,您要随我走一趟,明日就要和谈,我们都不要在此浪费时间。”
谢珏摘了腰间的酒壶,递给方楚宁,方楚宁明白了,二公子要他闭嘴,他退了半步,随意地转着酒壶,腰腹的伤口泛起细密的疼,方楚宁没忍住馋虫,仰头喝了酒。
谢珏说,“我杀北蛮人,无需向谁交代。”
林晟脸色铁青,他真的特别讨厌谢珏这种风轻云淡,胸有成竹的模样,“你杀北蛮使者,明天和谈怎么办?”
第169章 竹马
“与你无关!”谢珏语气更淡了,“你在何处遇见北蛮使者求救?”
林晟一头雾水,“你什么意思?”
“回话!”谢珏语气隐有不耐。
“城东一横路拱桥前。”林晟倒也不隐瞒,谢珏脑海里算了距离,时间和禁军的脚程后,眉心微拧。
“知道了。”谢珏转身就走。
林晟勃然大怒,谢珏竟彻底无视了他,谁允许他走了,林晟领着禁军来拦,“二公子,你就这么走了,我没法交代。”
谢珏倏然拔过方楚宁的长剑,空中挽了漂亮的剑花,冷刃划过林晟的手臂,林晟大惊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臂,瞠目结舌,含恨怒视,“你……”
谢珏反手,长剑入鞘,方楚宁一边喝酒一边笑,“林统领,这不就能交代了吗?二公子拒捕伤人,你也拦不住,是不是?”
谢珏一句废话不想说,两人领着影卫就走,林晟捂着手臂,死死地盯着他们的背影,他的心腹问,“大人,这要怎么办?”
“实话实说,还能怎么办!”林晟气急败坏,谢珏当真是嚣张至极。
谢珏带方楚宁回侯府,子时已过。
二公子院内静悄悄的,影卫的身影隐于夜色中,谢珏喜静,院内仅有两名小厮伺候,谢珏和方楚宁回来时,两人还在后罩房休息。谢珏也不折腾人,方楚宁慵懒地靠着暖榻上,一壶酒见底,“听风,还有酒吗?”
谢珏拿着一瓶金创药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在暖榻上喝酒的人,“脱。”
方楚宁差点喷出一口酒,谢珏脸色微冷,目光落在他腰腹,方楚宁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笑了笑,“这点小伤……”
“脱!”
方楚宁舔了舔唇瓣上沾的酒,利落地脱了外袍,外袍内是红色的春衫里衣,被弯刀划破,里衣脱下,露出成年男子结实健美的肩背,线条流畅利落,薄薄的肌肉裹着骨骼,勾勒出一副完美的身材。胸膛,背部和腰腹的诸多伤痕是一名将军的勋章。
他肩宽腰细,皮肤被晒成麦色,腰腹被划了一道,伤痕不深,血迹染了里衣,谢珏看了一眼后,把小厮叫醒,打了一盆热水过来,方楚宁擦了血迹,自己上药,包扎,这些事常做,格外娴熟。他又不是第一次在谢珏面前半裸,倒也习惯。
谢珏看着他上药,见方楚宁很敷衍,他敲了敲暖榻的边缘,方楚宁失笑,“好,好,好……真是怕了你。”
他仔仔细细上了药,还特意衣衫半开,“二公子,满意了吗?”
天气燥热,方楚宁的皮肤上浮出一层薄薄的汗,月光落在肩头,汗和光相互辉映,衬得他锁骨上的红痣更加鲜艳,平添几分色气。
谢珏微微倾身,方楚宁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松木香,二公子勾着他的衣带,把这副漂亮,又色情的身体笼住。藏于衣衫中,只露出那张风流多情的狐狸脸。
这点小伤,方楚宁真不放在眼里,他拉着谢珏坐下,“你为什么下令杀北蛮使者?”
“将计就计。”谢珏垂眸,目光不知为何,仍落在方楚宁的腰腹上,方楚宁看着他的目光,还以为自己被独孤靖捅穿腰腹。
方楚宁和他相知多年,也知道他的想法,“林晟在一横路拱桥出遇到北蛮人,算一下他到北城的时间,他不像撒谎,只不过禁军大半夜出现在那,说不通。这个点,他应该在皇城里守卫。北蛮驿馆是张伯阑领着禁军在守卫,北蛮人要寻求救助,会去找张伯阑,不会去找林晟。”
“是!”
方楚宁挑眉,“你将计就计,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布局?”
谢珏抬眸看他一眼,方楚宁捧心做出受伤状,“原来你陪我夜游,是在计划之内,我自作多情了,还以为听风真的会陪我夜游。”
谢珏看他演戏,是的,方楚宁不来寻他,他也要出去,引独孤靖出手,这倒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若是单纯地夜游。
谢珏想,月色在哪不能看!
“明日和谈,他们会刁难你。”方楚宁有点生气,“为什么不拉着我进谈判团?”
“挤!”
“什么意思?多我一个人就挤了?把安远侯踢掉,换成我吧,不就是吵架,我也能吵。”方楚宁拉着谢珏的手,“哥哥,带上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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