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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日游荡+番外(107)
作者:七枚树 阅读记录
“怪不得,那箱题的底部,居然夹了两盒退烧药。”
“那个应该是徐稔放进去的吧。”岑檐笑笑。
“为什么?”
“高一下学期的学科竞赛的决赛,我又发烧了,但并不严重。徐稔办签证走流程得去一趟北京,特地找到我们决赛的地方,隔着铁门给我送退烧药。”岑檐脸上满是幸福的微笑,“我跟她说,我快好了,她还是坚持让我留着。”
“那个时候,应该是她脚踝旧伤复发的时候吧。”
“嗯,我也是现在才知道,那个时候她还负着脚伤。”
“所以,箱子里的退烧药,是你无意中放的?”
“不是,我猜是她放的,你没发现,这箱题这个线索是所有线索里,最容易找到的一个吗?”
“哦……你是说,徐稔参与得越多,也就有意识地做一些提示?”
“嗯,看来,这的确是最后一件事了,你回家后看看日记本的日期有没有更新到今天吧,如果有,而你还没穿越回去的话,可能另有隐情,到时候我们再商量。”
公交车到站,岑檐顺手帮祝诀拎包。
“来来可惦记你了,还借陈阿姨的手机打电话给我,问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去他家。”
“是吗?”岑檐笑着,“他一次也没打给我过,还以为这小家伙把我忘了呢。”
“他说,他知道你忙,怕打扰你。”
“唉,等我们都上大学,见到来来的机会也不多了,还真舍不得他。”
祝诀跟在岑檐身边,没有回话,她低着头,一步一步地踩上台阶。
“岑檐。”
“嗯?”
“你有真的决定好,大学去哪个城市吗?”
“有啊。”男生走在前头,闻言放缓脚步,和祝诀并肩,“上海。”
“你不想去北……”话还没说完,祝诀突然反应过来,岑檐去北京会水土不服,”嗯,上海挺好的。不过我本以为你会选择北京,在知道你每次去北京比赛都会生病之前。”
“你呢?”岑檐反问道。
“嗯……上海。”祝诀淡淡地说。
徐稔小时候去上海旅游,仅去过一次。她站在黄浦江的一边,隔着江是高大精致的东方明珠,夜色揉乱徐稔的头发,东方明珠散发的光亮仿佛触手可及。
那是祝诀第一次,对一个城市产生向往的感情。
“很漂亮吧,如果有机会在这个地方上学和生活就好了。”徐稔趴在床上,手撑着脑袋。
那时的祝诀只是点头,照片里徐稔的笑容生动又放肆,永远凝固。
第68章 还没做好准备
徐稔站在游泳班更衣室里,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走出去。
按照祝诀所说,待会儿就要因为热身没做好,旧伤复发了吧。
明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心里还是莫名紧张。热身时,徐稔认真地做好每一个动作,才在教练的指示下入水。
第一课时,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徐稔坐在泳池边的不锈钢凳子上,披着毛巾发呆。
几个月后,掉进湖里就再也上不了岸。
徐稔打了个冷颤,刚听祝诀提起未来这件事时,心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像是一个遥远而荒诞的笑话。
现在竟也会微微感到恐惧。
甚至在下水训练时也不受控制地去想这件事。教练吹哨子的频率越来越快,徐稔有些落后,她卯足劲,奋力向前游去。
在快要抵达泳池对面时,脚腕处猛地抽痛,逐渐使不上劲儿。
其他同学迅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纷纷朝她游来,拖着她上岸。
“怎么回事?”教练绕着泳池边跑过来,徐稔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没事教练,旧伤复发。”
“是不是没做好热身?”
“大概吧。”徐稔有些懵,似乎也找不到别的理由。
“前不久受过伤的话,不应该这么快就来训练的。”扶着徐稔肩膀的女学员担心地说。
“我想着反正就两课时,不能出什么意外吧。”徐稔解释道,被同学扶着尝试几次站起来,终于勉强能走。
“估计又有些发炎,之前的伤口还没完全好。”女学员扶着徐稔走向更衣室。
徐稔走的每一步,都有如细细密密的针扎在脚底。
“嗯,谢谢你。”徐稔坐到更衣柜旁边的矮柜上。
“下周就别来了吧,虽说这学期的课你只上了两三次,还是身体要紧。暑期班七月末报名,八月一整个月呢,到时候我们再练。”女学员找来干净的毛巾,蹲在地上帮徐稔擦药,安慰着她。
“……”徐稔有些失神,她仓促地点点头,像是撒了个弥天大谎。
徐稔换好衣服,小心地穿好鞋子,她站起身,好像没刚刚那么痛了。
她试着走几步,还能走路,她放下心来。
女学员看她没事,自己还有加时课,只是站在更衣室里,朝已经走到门口的徐稔挥手。
“夏天再见啦,回去好好照顾自己!”女学员笑容温暖,更衣室靠近墙顶的小窗透出一点光亮,阳光斜斜地照射进来,打在徐稔身上。
“再见。”徐稔用力地回应。
无形中,好像已经和许多人见了人生的最后一面。
徐稔还没做好准备,便再也见不到那些人。
黎语儿呢?上一次和黎语儿见面,还是上学期期末考试结束,她把播音室的备用钥匙送给徐稔,留作纪念。
路过精品店,她驻足几秒后走进去,想给黎语儿挑个礼物。
期中考试过去,祝诀仍然没有穿越回去。
她来回翻看日记本,那箱题里出现退烧药的事也已经出现日期。甚至,日记本第一页也已经出现了徐稔和岑檐当年的签名。
祝诀把这些情况告诉岑檐和徐稔,他们也觉得奇怪。
“会不会是之前徐稔提前告诉我穿越的事,导致后面的发展出现问题?”岑檐上午做完家教,和祝诀一起赶下午场。
“你是说断联那次吗?可能吧,可是她后面也没再跟你说过任何有关我的事,只是一次,也不至于吧。”
“我看,日记本是不会更新了,我也想不出还有什么事……”
“算了,回不去就算了。”祝诀现在更担心的是徐稔,离当年那个日子越来越近,可她还是没有完全找到原因。
她只有一个猜想,但也只是猜想。
“算算日子,徐稔的脚伤总算快好了吧。”
“嗯,差不多了。”祝诀想起她问徐稔为什么不让岑檐知道她又在擦药,徐稔一直没回复消息,“你上次拜托我问她的事,今晚我再问一下。”
——忘记回复了。
徐稔解释道。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也没什么,只是他那段时间比较忙,妈妈工作也忙。如果他知道我又受伤了,肯定要接送我上下学,怪麻烦的。
祝诀看着屏幕,有点不相信这个答案。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没有啊,一切正常。
——千万不要瞒着我。
祝诀按下发送键。
——嗯,放心。我先下了,有事再找你。
看着徐稔灰掉头像,祝诀的心莫名跳得很快。
徐稔找出家里的相册,上面一张岑檐的照片都没有。妈妈本来说今年夏天要带岑檐和自己重新拍全家福,可自己大概等不到了吧。
岑檐刚出生没多久就被爸爸带走,徐稔知道爸爸没什么感情,但想着爸爸家很有钱,岑檐的日子应该也不算太差。
可通过祝诀的日记本才知道,他的童年是那样的。
酒气、高烧、黑暗的小学教学楼。
被抛弃、被辱骂、被退货。
知道这些后,徐稔每每看见岑檐朝自己笑,都有着强烈的负罪感。
因为她是幸运的那一个。
哪怕这并不是她的错,她还是不可抑制地这么想。
“小稔?这么晚还没睡?”妈妈见徐稔房间里的灯还亮着,走进来看见徐稔正坐在地上,手里抱着相册,“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