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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下古城与祈女(23)
作者:方欲睡 阅读记录
让她回忆起来十多年前,她也是瞧见那小男生又馋又眼泪汪汪的可爱模样,才央求着妈妈把对方抱回去养。
现在想来,六岁时自己的想法可真是危险。
活脱脱是个人贩子。
不过……如若当真能将周禹京带回家一起生活的话,他现在应该也不用一个人在这木屋里生活这么多年了吧。
她家虽算不上大富大贵。
但至少有一点儿好,总是热热闹闹的。
这让许祁突然有些想念许炤灵女士,她走了多久了?两年多还是三年了?
明明说好的等她上高中就一起陪她去考潜水教练证的。
可她都已经上高二了……
教练证她后来是考下来了,但却是爷爷陪她去的。
许炤灵女士又一次食言了。
“怎么不吃了?”
嘴里还嚼着面条的周禹京见她不动筷子。
许祁摇头,挑了一筷子面条送进嘴里,皱着眉头说:“你家里人都不管你吗?他们知道你从事这么危险的……‘工作’吗?”
谈及家人,周禹京脸上露出几分难以捕捉的惘然。
“我们「司水」一族各自守着一方水土,家里人这种说法并不适合我们,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许祁有些惊讶,“那你爸妈呢?平时都不联系的吗?”
周禹京看向书架上的平板电脑。
“以前我父亲经常给我打视频电话,每天都要打好几个。”周禹京像是回忆起什么温存的场面,脸上扯出笑容,“他通过屏幕让我吹生日蛋糕的蜡烛,通过屏幕给我量身高。”
这台款式已经淘汰的平板电脑曾经是他最宝贵的东西。
只是现在已经搁置在书架上落了灰。
许祁听上去觉得奇怪。
什么样的家庭才会一直用视频电话联系?听上去,一家人像是基本不见面。
所有的一切都透过冰冷的屏幕进行。
“你父亲他在国外?”许祁问。
周禹京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以前在津州,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许祁只觉无语,什么样的父母能让孩子这般野蛮生长,完全不管不顾。
想说上两句,又觉得这“孤苦零丁”的状况很是熟悉,她家又能好上哪去。
她也还不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母亲的去向。
许祁掏出手机递到周禹京跟前。
“?”周禹京一脸问号。
许祁毫不含糊道:“你父亲的电话是多少,记我手机上,下次有紧急的事我好联系上他。”
周禹京瞳孔怔了怔,轻轻摇头道:“不用了。”
“怎么不用了,”许祁抓起对方手将手机递了进去,“那下次再遇上今天这……状况,你都快死了你父母都不知道。”
许祁声音有些激动,语气让人不容拒绝。
但周禹京鼓着眼睛看了她几眼,还是将手机递还了回来。
“他……应该已经联系不上了,三年前就断了联系。”
他说得很平静,许祁听得却哑言。
“他不会是……”许祁愣了愣,张口说不下去了。
联想到今日周禹京所遇见危在旦夕的场面。
周禹京这险巇的「复苏」过程她是见识过的,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他的家人难不成都……
周禹京没有搭话。
许祁闷声说不出话来。
周禹京的家人不也是「司水」吗?不是遇水则活吗?又怎么会死。
她心中带着疑虑,但看着对方本就无力的面容又问不出口。
她害怕再次揭开对方的伤疤。
“没事,”许祁大口吸溜一口面条,“我妈也是三年前就跑了,咱俩大差不差。你看我这不也品学兼优得很嘛?”
许祁张开双手展示着自己“茁壮”的身体。
好似在说不需要父母,他们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可惜她的形象实在说服力不高。
只见她右手遍布麒麟臂般的波纹“纹身”、兜里揣着刚消毒用的打火机,挎包里试卷上的各科目考试成绩更是“斐然”。
许祁要是再染个黄毛,绝对可以制霸校门口的黑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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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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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禹京负了伤。
这两天许祁放学没事就往对方家里跑。
周禹京连续请了好几天的假,她实在担心对方有没有好生照料“病入膏肓”的自己,生怕旧伤未愈再添新伤。
幸好欢脱的小鱼也消停了几日,并没有再感应到「旱灾」的出现。
周禹京得空可以好生休养。
他长得白白净净,可藏在衣服下方的身体瘦得不成样,更别提皮肤表面崎岖遍布的伤痕。
观音菩萨看了都要掉眼泪水。
可他反而跟个没事人似的,似乎不把自己身上的伤挂在心上。
仿若痛不在他身上般。
许祁甚至在严重怀疑,周禹京这小哭包有自毁倾向,很严重的自毁倾向。
她必须去督促对方休养,不然晚上都睡不踏实。
许祁每日放学溜得飞快,她的左手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的,将手背上的波纹遮盖着,下课铃一响就撒丫子往外跑。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赶去食堂抢油饼子吃。
夏清清看在眼里,只觉得最近许祁越来越古怪,想抽机会问她问个明白。
可许祁总是闭口不谈,每次连问题还没问出口就被她打哈哈糊弄了过去。
只有邱李和蓝胖一脸“我懂的,姐们儿你放心飞,出了事自己背”的暗笑表情,像是看透了许祁和周禹京之间不能见人的“地下恋情”。
许祁无语,权当他们俩是把盐打翻在鸡笼里——闲得蛋疼。
等许祁抵达周禹京家门口时,老远就瞧见对方站在窗台下,面朝着大海的方向描绘着那幅还未完成的水彩画。
许祁也懒得敲门了,勾着腰就蹑手蹑脚地沿着墙朝窗台方向摸索过去。
正专心致志作画的周禹京并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等悄悄抵拢窗台下方,许祁一个扑身跃起,撑开双手呈利爪状,嘴里还极其配合地“喵喵”了一声。
果不其然,“胆小如鼠”的周禹京同学后背直挺挺地靠在座椅上,吓得两眼浑圆,全身僵硬。
怕猫怕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见对方被捉弄的样子,许祁笑得不行。
一想到对方可是那大名鼎鼎的神明「司水」,被自己一声猫叫就吓掉半截儿魂就觉得凑趣儿。
反应过来的周禹京眼疾手快,一把将画稿给盖在了身下。
生怕她偷窥。
许祁被对方“矫健”的身形吓了一跳。
看样子腹部的伤口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恢复得不错嘛,都能蹦能跳了。”许祁趴在窗台上,将头枕在手上看对方。
周禹京摸了摸鼻子,脸上像是惊魂未定般挂着红。
“今天课上都讲了什么?”
听见对方一开口,许祁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怎么一开口就是学习的事情。
虽然周禹京请了病假,但仍然心心念念挂着学校的事情,还拜托许祁把老师讲的都记下带回来。
这可苦了许祁。
这两天听起课来从未有过的聚精会神,生怕自己一个听岔把班主任口中的“清北苗子”给带沟里去了。
各科老师在讲台上讲。
她在下面笔记做得飞起,“突发恶疾”的她把好几个老师都吓了一跳。
就连班主任都好几次装作不在意地巡到她旁边,想看这突然奋笔疾书的人到底在搞什么玩意儿。
瞧清许祁确实是正儿八经做笔记才一脸见了鬼似的遁走了。
许祁翻出今儿课堂上做的笔记,绞尽脑汁尽可能地一比一还原老师讲到的重点内容。
不得不说,周禹京作为“清北苗子”确实有两把刷子。
许祁依葫芦画瓢的讲课方式,就连自己都听得满脑子浆糊。
但不论她讲得再零碎,周禹京总是能精准地归纳出她话语里的要点,顺带还帮她也理清了思路。就连她死记硬背下来、完全没听懂的知识点,也被对方拆解、揉碎了似的递到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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