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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样一闹,大家也没了吃酒的兴致,正准备散了的时候……
醉倒在桌上的新郎官,迷迷糊糊的抬起了头。
众人表情凝固了一瞬,有些迟疑的看向宋少爷,刚才那些话,该不会被听到了吧……
谁知新郎官双目迷茫的扫视了一圈,转身便醉醺醺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傻笑:“我的美人儿,少爷这就来了……”
众人摇头失笑,纷纷转身离开。
宋少爷跌跌撞撞的出门,被迎面而来的冷风一吹,顿时打了个寒蝉:“冷,冷……”
小厮南砚连忙道:“少爷您在这等会儿,我给您拿个披风来。”
说着快步小跑了出去。
宋少爷恍若未闻,深一脚浅一脚的继续往前走。
南砚匆匆拿了披风回来,只见门口哪还有人影?
雪花簌簌飘落,地上厚厚的一层银白覆盖,只有一行凌乱脚印蔓延开。
南砚跺了跺脚追了过去。
夜中大雪纷飞,南砚跑的很快,在快到湖边的时候,忽闻前面传来惊呼。
“落水了!少爷落水了!快救人啊!”
南砚心中猛地一个咯噔,不会吧?他连忙跑到湖边,只见湖中浮着一个大红色的身影,不是少爷还是谁?
南砚手中的披风落在地上,寒意遍布全身,心中满是绝望。
他一时疏忽让少爷出了事,老爷不会饶过他的。
冬日的湖面结了薄薄一层冰,湖水寒冷刺骨,几个练家子家仆见状纵身跃下,很快将宋少爷从湖中捞了上来。
南砚颤-抖着走过去,小心翼翼探向男子鼻下。
下一刻,他噗通一声跌坐在地。
没,没气息了……
就在南砚失魂落魄之时,地上毫无气息的人,竟猛地咳嗽一声,吐出了一口水来。
南砚不敢置信的看向眼前之人。
男子一身大红色的喜服,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似乎有些痛苦的蹙起了眉,湿漉漉的眼睫颤-动了一下。
半晌,南砚终于回过神……
太好了,少爷还活着!
少爷没死!
刚才,刚才定是他太慌乱弄错了!
………………
宋衍做了一个噩梦。
梦中自己仿佛浸在冰冷彻骨的湖水中,他想要醒来,但睁不开眼睛,想要逃走,但手脚都冻僵了。
他只能慢慢的下坠……
无法呼吸,不得动弹。
只有无尽的黑暗。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这样被淹死之时,倏的被人从水中捞了出来,冰冷的空气涌进他的胸腔,四周吵吵闹闹的,仿佛有许多人在,他感到有人拍打着他的背脊,他哇的吐出好几口水来,然后被送入了温暖的房中。
湿漉漉的衣服被换了下来,身-下是柔软的被褥,融融暖意驱散了寒冷。
宋衍的意识始终浑浑噩噩,渐渐的周围安静了下来,便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十分安稳,没再做噩梦,也没人吵闹。
也不知过了多久……
宋衍翻了一个身,缓缓睁开了眼睛。
大概是睡了太久的缘故,刚醒来有些乏力,脑袋还隐隐作疼。
昨晚不过和同事们小酌了几杯,怎么像是宿醉了一般?宋衍皱眉摁了摁额头,忽的神色一怔,眼前的景象并非自己家。
阳光透过贴着囍字的窗户洒落进来,床沿两边悬挂着红色的纱幔,身-下是绣着龙凤呈祥的喜被,前方是一张古风盎然的红木桌,桌上摆着几个碗碟和两个酒杯,一壶酒,一杆秤。
烛台上的红烛已经见了底,燃了一夜的火苗摇摇欲坠。
这分明是一间古代的婚房。
宋衍有些失神,要不是脑袋疼的这么逼真,都要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了,正在他迟疑的时候,无
数记忆涌了进来。
宋衍发出一声很低的呻-吟,脸色一白又倒了下去,一手摁着自己的脑袋,一手死死的抓住床沿。
许久……
宋衍的表情缓缓恢复正常,胸腔微微的起伏着,他深深吁出一口气。
刚才突然出现在他脑海的是原主的记忆。
原主也叫宋衍,是宿明城首富宋家的独子,平日里不务正业,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
上月原主意外遇见了顾家大少爷顾惟,对顾惟惊为天人、一见钟情,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央着爹娘去提亲,因此昨日便是他和顾家公子的大婚。
那么今日,就该是他新婚第一日了。
宋衍:……
一时间心情复杂不知该作何感想。
他活了将近三十年,醉心工作,无心恋爱,虽然不幸是个孤儿,但幸运在没人催婚,一个人过得也挺好。
没想到一朝穿越不但成了个富家子弟,还一觉醒来就成婚了,家财万贯娇妻在怀……这样好的机会怎就给了无欲无求的他?
对了,宿明城……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罢了。
当务之急还是想想,该怎么和自己的新婚“妻子”相处吧。
宋衍回头看向内侧,一眼便看到了躺在自己身边的男子。
入目是一张完美的面容,肤如白玉无瑕,黑发铺散开来,他双目紧闭眼睫根根分明,红色婚服厚重繁琐,层层叠叠华丽精美,但再艳的红在他面前,也都被衬的黯然无色。
虽然已经从原主记忆中知晓了顾惟的样貌,但亲眼目睹,仍有种令人心惊的美。
宋衍一不小心就看入了神,哪怕他心中坦荡,没有丝毫非分之想,但欣赏美人乃人之常情。
难怪原主这般执着的要娶顾惟回来。
但顾惟愿意嫁这一点,宋衍其实是有些不解的,他看过原主的记忆,是个实打实的纨绔,日常不是上青楼听曲儿,就是去赌场挥霍,脑子里全是稻草,每天游手好闲的,除了吃喝玩乐就是吃喝玩乐,因为名声实在太差了,城里但凡有点家世的都看不上他,不愿将女儿嫁给他,以至于年过二十还没有说上亲。
顾惟虽然平日里深
居简出,但毕竟出身顾家,又是个男子,能看上原主这样的纨绔,着实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宋衍微微沉吟。
顾惟愿意嫁给原主这件事,是顾思齐告诉原主的,顾思齐不但是顾惟同父异母的弟弟,还是原主的狐朋狗友之一。
原主对顾思齐深信不疑,从未怀疑过这番话真假,当真以为顾惟也喜欢自己,喜不自胜的央着爹娘去提亲,这才有了这门婚事。
但在宋衍看来,事情真相可能未必如此。
只可惜原主脑袋里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一切只是他的猜测,他现在也不好做出判断。
要不……还是先看看顾惟本人的意思吧?
若是这件事另有隐情,顾惟并非自愿,自己可以给他自-由,纠正这个错误,若顾惟真的是自愿的……那便棘手了。
那说明顾惟真的喜欢原主,而他无法回应这份情意。
据他所知,顾惟今年才刚满十九,比他小了整整十岁,这个年纪在他的世界,只是个刚上大学的孩子罢了,他若是对顾惟有非分之想,岂非禽-兽所为?况且他也不能占这个便宜,所以顾惟最好不要喜欢他……
宋衍深深叹了口气。
左右为难之际,宋衍视线掠过什么,忽的一怔,这才发现顾惟的衣服下摆上,有大片大片的暗红,晕染了婚服上的刺绣。
这分明是已经干涸的血迹,只因入目皆是红色,并不显眼,而自己刚才又思绪纷杂,所以才未曾发现。
宋衍神色一凛。
众所周知顾惟身体虚弱极少出门,因为病着,就连拜堂都是由人搀扶着,原主并未多想,只一心高兴娶了美人儿,但是……原主却忘了,上次见到顾惟时,分明还是站着的。
宋衍心中微沉,他伸出手,小心翼翼掀开了顾惟的衣服下摆。
厚重的婚服被缓缓掀开,露出里面的一双腿,此刻已经被血染红看不出原本模样,膝盖往下的位置,不正常的扭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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