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边的人总是在卖萌(10)
坐上花轿的时候,齐风琬清楚地听到了父亲的哭声。那哭声并没有随着她花轿的行进而变小变轻,反而越发地响亮起来,可见发出这哭声的人究竟有多声嘶力竭。
不过到后面,那哭声还是渐渐小了,最后终于消散在了风里,再也听不见了。
齐风琬叹了口气,决定以后若是有机会,要多回娘家看望看望“空巢老人”。不过……她能那么做的前提是,她得和瑞王处好关系。
一想到那总是面无表情、仿佛铁面郎君一般的瑞王,齐风便感受到了任重道远的艰辛。她给自己订了个小目标,至少,得先把今天晚上过好了。
之后的一切都很顺利,但齐风琬还是累得够呛,主要是今日头上戴的饰物太多,整颗头都沉甸甸的,让齐风琬有些难受。
好在她挺到了入洞房这一步。
齐风琬坐在婚床上的时候,耳边只有一片寂静。百无聊赖之时,她一手撑住头,一手开始把玩随身带着的白兔挂坠。
这个白兔挂坠是她在齐文氏指点之后,亲手所做的第一件饰物。
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齐风琬也得学着像这个世界的女性一般活着,所以琴棋书画她得会一点,女工织造她也得会一点。
相比于前者,齐风琬对后者更感兴趣些。她似乎也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手熟了之后能做出许多不错的东西。
不过,这白兔挂饰毕竟是她第一次做的东西,那时她的女工还不太好,所以这只毛茸茸的小兔子看起来也……有点点不堪入目。
但这毕竟是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再丑也是丑萌。所以齐风琬一直很宝贝,日常将之带在身边,把它当压裙子的玉佩一般使用。
今日因为要穿婚服,这么个白色的饰物挂在身上不大合适,齐风琬就将它取了下来,拿绳子重新绑了一下,系在了手腕上。
现在四下无人,热闹的氛围被隔断在了前院根本传不到这里来,齐风琬实在有些无聊,只好研究研究婚服上的绣花,再把玩把玩这只小兔子。
听到推门的声音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乍一听到推门的声音,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齐风琬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听到了喜婆请瑞王进屋时发出的声音,她才猛地回过神来,赶忙将那小兔子一收,调整已经变形得不像样的坐姿,端端正正地坐好在了床上。
几乎是在她将那小兔子收好的瞬间,门口响起了脚步声,并逐渐向着她这边移了过来。
齐风琬能感觉到,有一群人在床边站定了,还有一个人来到了她的边上,和她相对而坐。
大概是因为瑞王的威名在,今夜没有人跟过来闹洞房,他似乎也没被人灌酒,齐风琬没能从他身上闻到酒味。
立在床边的喜婆开始请瑞王掀盖头,瑞王照做了。
眼前的红色一点一点褪去之时,齐风琬又一次看到了瑞王的脸。这次的距离比上次还近些,齐风琬在心中再次发出了一声感叹,瑞王确实是世间不可多得的俊美男子。
屋内的烛火明明灭灭,在这不大明亮的光芒映衬之下,秦江樒的脸也显得柔和许多,虽然他仍是那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至少不会看人一眼便将人吓得心惊肉跳了。
但在看了一眼身边站着的人之后,齐风琬对刚才自己所做出的判断产生了怀疑。她目光所及之处,无论是喜婆还是全福太太都瑟缩着身子,看向秦江樒的眼中含着一层恐惧与敬畏。
喜婆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终于稳下了心绪,开始说些夸赞新人的吉利话,好不容易顺利地主持完剩下那点婚礼仪式后,她领着一群人极快速地退出了房间并掩上了门。
目睹了这一切发生的齐风琬又回头看看面前的人。
此时的她面对着秦江樒,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害怕的感觉了。齐风琬想着,她大概是逐渐习惯这种感觉了吧。
秦江樒从进门那一刻起就没说话,现在人都已经退出了屋子,他似乎也仍然没有开口的打算。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齐风琬觉得,也许该由她来打开话头。于是她抬头看向坐着时高了她半个头的秦江樒,小声问道:“王爷,臣妾现在可以把头上的饰物取下来吗?”
在与秦江樒眼神相触的那一刹那,齐风琬忽然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受到了惊吓。亏她刚才还以为自己已经逐渐习惯了秦江樒身边的低气压,结果一切都是错觉。
当秦江樒那不含任何感情、冷漠至极的眼睛望向她的时候,她的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果然那些传言不是空穴来风。秦江樒光靠这双眼睛,大概就能止小儿夜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