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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宗门负责吃草(24)

作者:白刑 阅读记录


为什么,心会跳得这样快,是聂秋的身份影响了她的情绪吗?

供案上点着的香默默地燃着,矗在顶头的香灰颤颤巍巍地倒下,掉进香炉里。

与此同时,白起言的回答在她耳边兀地响起——

孟玥感受到头一阵眩晕,有些零零散散的场面强硬地闯入了她的脑海,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也有人这样拉着她的手,说了些话。

是什么话。

到底是什么话。

头疼的越来越厉害,却怎么也没法想起。

“心为鉴,命做保,愿与妻白首不离,生生世世,爱之珍之,直至身陨形销。”

孟玥愣愣的抬起头,看着红纱遮掩下,白起言疏冷隽秀的侧颜。

这些话是说给何香凤的女儿聂秋听的,还是......

说给她?

许是道喜之人恭维词太盛,亦或者是受了幻境影响心绪不宁,平日里冷淡的语气,如今在她听来,竟也变得那般缱绻动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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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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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玥和白起言在众人的欢呼与簇拥下,被送进喜房。

这喜房就是她原先休息的那处,只不过旧的东西都被撤下去,丫鬟们布置的喜气洋洋,刚进门扑面而来就是一片浓艳的大红色。

燃着的龙凤花烛火光摇曳,不断摆动身体的火焰,像是热情好客的主人。

离了幻境npc的监视,孟玥便不顾礼数直接自个儿伸手将盖头掀了,然后再三步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对着镜子就开始拆自己头上装点着的凤冠珠饰。

这些昂贵的稀世珍品,别人只怕做梦都得不来,但孟玥却不喜欢,只因它们太过繁多,架在头上有如枷锁,不仅限制行动,还把人脖子压得酸痛。

将最为沉重的凤冠摘下后,孟玥当即觉得身子一轻,她伸手摸摸脖子稍微放松两下,才继续对着镜子拆发簪。

前头的凤冠她能看清,簪在后头发髻上的簪子她却看不到,只能用两只手摸索着位置,不清不楚地拿。

碰巧她现在卸的这根簪子,外头被丫鬟用头发缠了一圈以求稳当,孟玥只顾着拔,却看不到那缠着的头发。

因而这一用力,她就觉得头皮被扯得快掉下来,连忙停止拔簪子的动作,揉着疼的地方,希望能缓解痛楚。

她按着按着,觉得手背覆上一层温软。

白起言站于她身后,默默地先将她头上缠结在一起的头发散开,再将发簪取下。

孟玥没回头,只看着他映在铜镜里头的身影,房内烛火并不明亮,白起言身躯一半陷于昏沉一半陷于光亮,在不甚清透的铜镜里显得影影绰绰。

他眼眸微动,长睫便如蝴蝶展翅,孟玥连忙低头生怕与他对视。

等白起言将她头上最后一根珠钗取下,孟玥才很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她拿着湿着的布巾将脸上的脂粉都一一擦净,才缓缓起身。

房内只有一张喜床,远远地摆在一角,似乎是打算看他们二人的笑话。

孟玥面皮泛着热意,她指尖摩挲着袖口,很是局促的不知该往哪里看。

白起言看出了她的窘迫,说:“幻境似乎并未强制我们行敦伦之礼,你可放心,今夜我不与你同住。”

说完,他就抬步朝着外头走。

孟玥见他彻底离开,门也被紧紧阖上,才脱下身上层层堆叠的衣服,四肢岔开仰躺在床,准备休息,但床单下头有东西硌的她难受。

所以她一把掀开被子,见到原本平整的床面上铺满了桂圆、花生和红枣。

她毫不心疼地用手将这些象征美好寓意的东西全都拂下地,圆的整齐的桂圆掉在地上,咕噜咕噜地直朝外头连蹦带滚,滚得近的在床脚就停下,远的直到门口都没有歇的迹象。

孟玥看着那球似的桂圆,想着等待会儿撞到门,它就会停下了,但桂圆没碰到门,因为原本紧闭着的房门又被人从外头打开了,本该离去的白起言再次出现在眼前。

孟玥警觉,揪着被子就往身上盖,用防淫·贼的眼神盯着他,质问道:“你不是说你不与我同住吗,怎么又回来了?”

白起言没急着回答,只是先将门反手阖上,然后才缓缓朝孟玥说着原因:“院子里有仆役看守,我、我出不去。”

“当真?”孟玥怀疑地问道。

白起言说:“一戳就破的谎我没必要说,你若不信,大可去院门处查验。”

孟玥好不容易脱了衣服休息,怎么可能再起身,而且她想了想,觉得白起言说的似乎也不无道理。

她只顾着思虑逻辑是否合理,却忘了,白起言作为修士,怎么可能被区区几个家仆拦住。

白起言见她面上怀疑褪去,半垂着眼,敛去眸中情绪。

“你出不去的话,那你、你晚上睡哪儿?”孟玥摸着柔软舒适的床,说:“我不可能与你睡一起的。”

她视线于房内四扫,却发现除了喜床外,根本没有能睡的地方。

白起言食指微勾在桌面敲着,似在思考。

他默了好一阵子,才红唇微动,吐出一句稍带可怜意味的语句:“知你厌我至极,不愿与我同睡,我今夜不休息便是了,左右不过一晚,想来也无大碍。”

孟玥倒是没想到他是这样好说话的人。

白起言安分地凝着桌面,斜逸长眉微蹙,白皙的容颜透着股我见犹怜。

见状,孟玥竟是破天荒地开始想,她是不是太过于咄咄逼人。

合欢蛊是幻境所制,她与他同是受害者,谁也无法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而且当初是她主动凑过去,真要算起来,这事儿其实还是由她牵动的。

白起言只是被蛊毒迷了神智,再加上这些年沉心苦修,不曾溺于情爱,所以才一时有些过分。

之前没入幻境时,他对她的触碰那样抵触,怎么可能会是好·色·重·欲之徒,这全都是那合欢蛊的错才对,她何必怨怼白起言。

孟玥觉得心结稍微解开些了,对白起言的埋怨也减淡,她拿捏着措辞,小心翼翼地说着:“其实,一起睡,也没什么......”

白起言慢慢抬头,墨色浓稠的双目里倒映着她斟酌的模样。

孟玥也分不清是他眼神澄澈,还是烛光衬托,那双眼看着竟然像小狗一样湿润。

“但男女有别,我到底做不到心无芥蒂,”孟玥爬起来,用手十分不精确地丈量了一下床的大小,将一层喜被叠成瘦瘦的长条,把它放在床正中,犹如城墙将楚河汉界划的清清楚楚。

“里边是我睡的地方,外头是你的,说好,谁都不许跨线。”孟玥说完就盖着被子干脆躺下,也不管白起言是何反应,跟鸵鸟似的将脑袋埋起来。

虽然孟玥努力想放空自己什么都不想,但身边躺了个人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她感到了旁边的塌陷。

第一次与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孟玥就算竭力想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却也不由得神经紧张、心跳加速,她维持了这状态好些时间,才耐不住疲倦,沉沉睡去。

直到她呼吸变得平稳,房内才有男人略显无奈的浅淡叹息。

半夜时雷声惊响,孟玥被响动吵醒,有些不高兴地轻哼了声。

外头夜雨萧瑟,泥土混杂着水汽的腥味渗透纸窗,孟玥迷迷糊糊闻着这味,喉头涌上一股并不浓郁的反胃感。

翌日天亮,她睁着惺忪的眼,看着床幔发了一会儿呆,才睁大眼睛,连忙坐起。

孟玥先是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确认并无散乱后,才僵硬地意识到白起言要是看到她这幅提防的模样,不知会怎么想。

检查衣服的手顿住一动不动,她做了一番心理准备,才尴尬地转身,准备直面惨淡的现实。

幸而,身边的床榻是空的。

孟玥伸手摸了摸那些褶皱的地方,发现冷意分明,这代表白起言早就起了。

她这才松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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