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是傻瓜吗？！为了那么幼稚的打赌把自己累到腿抽筋，万一我们没有及时发现你没有出来该怎么办？！”

见火球消停，荣夏繁也过来了，付沅原本还想要再确认一下“到底是谁救了自己”这一问题的正确答案，不料他刚开口就被对方打断，并且是用一大段长到看不到尽头的训斥。

这就不能忍了。

于是，上头的付沅把之前“荣夏繁顾及他的面子所以不承认救他”的猜想彻底清空，全心全意进入“战斗状态”。

“你才是傻瓜呢！我根本就不是因为打赌才努力到抽筋的好嘛！我是担心你啊！谁让你死活不让阿珍给你套个罩子！万一我速度太慢了你直接在水里窒息了怎么办？！”

“我是担心阿珍累到啊！她那么小，为了跟上我们一定是累坏了，所以我就想帮她减轻负担，我错了吗？”

“你没错啊！但我也是想要帮你减轻负担啊！怎么到我这儿我就错了呢？！”

“……”

荣夏繁听到付沅的话突然语塞，后者见他不说话心里的气却并没有散。

“哼！哑口无言了吧！你这个人就是一直觉得我没用，所以才总觉得我会拖后腿！”

越说越委屈，付沅觉得自己鼻头有点发酸，用手狠狠揉了一下，努力把想要自由的眼泪给按回去，他头一扭，不再去看对面的人。

隔了好久，荣夏繁的声音才又响起。

这次他的声音不再是咄咄逼人的质问，而是带着一些歉意和无措，甚至连说话都不是很流畅。

“抱歉，我没有觉得你没用……你的那些有些……嗯，另类的脑洞，总是很有启发性。然后，那个，我吼你也不是生你的气，我就是担心你有点着急……还有，听到你担心我，我也很开心，嗯，真的……总之，不好意思刚刚吼了你……”

为了增加道歉的诚意，荣夏繁特意从大火球里分出两个小火球，跳到付沅面前，合成一个小小的爱心火苗。

虽说是“爱心”，可这火苗丝毫体现不出浪漫和暧昧，反倒是蠢萌蠢萌的，左跳一下又跳一下。

如此不合荣夏繁气质的道歉方式，让付沅嘴角抽动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没压住上扬的弧度。

“你这是什么东西啊！”

他转过脸，为了掩盖憋不住的笑意，他恶声恶气地问道。

荣夏繁闻言，让爱心火苗又跳了跳。

“体现我道歉的真心。”

“噗——”

付沅到底也没忍住笑，“破防”之后他也干脆不装了，“幼稚死啦！”

看到付沅瞪着自己的眼睛里终于出现笑意，荣夏繁扒拉下头发，松了口气。

“但是不管怎样，之后再遇到和体能有关的事，你还是别再逞能了。”

这话说完，他就看到付沅的眉毛又要立起来了，连忙找补。

“我的意思是说，你的优势在于你的智慧，体力活交给我来就好。”

这还差不多！

付沅的眉头因为这句话舒展开来。

然后下一秒又重新聚拢。

“嘶……”

“怎么了？”

听到付沅的抽气声，荣夏繁连忙站起来走向对面，“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付沅用手扯了一下上嘴唇，“溺水的时候好像把嘴唇磕破了，刚刚牙不小心磨了一下，有一丢丢疼。”

为了强调疼痛程度完全不会撼动他的男子气概，他还用拇指和食指捏合出了“一丢丢”的直观表现。

不过荣夏繁的反应很奇怪，既没有趁机奚落他，也没有继续关心他，而是把伸出来似乎是想要确认自己哪里不舒服的手直接180°大转弯，直接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啪！”

声音响亮又突然。

这个举动把付沅看的一愣一愣的。

“你在干嘛？头疼？”

一边说，他一边站起来，凑近了想要看看荣夏繁到底怎么了。

荣夏繁只好捂着脑门往后撤。

“我没事。”

声音微微颤抖，听不出是难受、心虚还是什么，但这无疑加剧了付沅的好奇心。

“你到底怎么了？该不会不好意思吧？真是的，身体不舒服又不丢人！”

被热情的付沅快逼到河里的荣夏繁，无奈之下只好把手从额头上拿下来，抵住付沅的脑门。

“我真没事，但是如果你再往前靠我可能就要出事儿了。”

说罢，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付沅注意他身后的暗河。

付沅看他面色如常，除了刚刚自己打自己那一下留下的红印子，确实看不出什么其他大问题。

“身体好像确实没事，但脑子是不是也没事就不一定了……”

不肯放弃的付沅嘀嘀咕咕，不顾自己脑门上的大手，伸出手也要去探荣夏繁的。

奈何身高差决定了两个人手臂长度的差异也极为明显，这导致付沅就算把胳膊抡成风车都碰不到荣夏繁的衣角。

而这一幕远远看去——

“哥哥说的果然没错……”

阿珍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滑稽又胶着的两个人。

付沅和荣夏繁听到她的感慨后皆是一愣，齐齐转头，就见小小只的海獭宝宝正两只爪爪捧脸，圆圆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俩。

“六目相对”了好几秒后，这两个人突然惊醒，然后像是手上有火一样双双撤手，接着又默契地在空中甩甩。

“你们两个的感情真好～怪不得刚刚繁繁……”

“阿珍！”

荣夏繁激动地绕过付沅跑到阿珍跟前，打断了她的话。

“你醒了呀！睡得怎么样？刚刚真的是辛苦你了！”

水里的阿珍被荣夏繁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懵圈圈的。

“没什么啦，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想了想，她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自己之前探路又带路的事，便害羞地摇摇爪爪。

而他俩的对话在付沅听来，说的就是另一件事了。

于是他也为小海獭的“救命之恩”开口道谢。

“阿珍，刚刚真的是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肯定过不来！”

听到他的话，阿珍也误会了。

“不是什么大事啦，我刚好有帮你的能力，再说了那个zha……”

“咳咳！”

阿珍的话再次被荣夏繁打断。

付沅和阿珍顶着可以说是同款的小圆脸望向荣夏繁，四只圆眼睛里不约而同地流露出疑惑。

“繁繁你是不是生病了呀？”

“他确实不太正常，从我醒了到现在一直怪怪的。”

“要不要我给治疗一下呀？”

“但是他出问题的地方大概是脑袋里面，这种阿珍你也能治吗？”

“唔……没治过不知道呢……”

“……”

看着面前一人一獭面向着自己却又跟彼此在进行对话交流的诡异场面，荣夏繁一时无语。

好在他很快就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就是想说，既然阿珍醒了，那我们也差不多要继续出发了。”

“可是……我饿了。”

付沅摸了摸肚子，头顶的呆毛也耷拉下来，整个人瞬间变得萎靡。

阿珍没说话，但也用爪爪拍了拍肚肚，然后不太好意思地揉了揉脸。

意思也不言而喻了。

经他们提醒，荣夏繁也觉得腹中有种空虚感，虽然不知道现在的时间，可长途跋涉加上闭气潜泳，身体的消耗确实多了一些。

“那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听到荣夏繁松口，付沅欢呼一声，然后开始从衣服口袋里往外掏他们提前烤好的各种贝肉——虽然经过了打湿再烘干后味道和口感都大打折扣，不过都这种时候了他也没有那么挑。

嗷呜一口吞掉了酥酥螺的螺肉，微微有些腥气，同时还自带辣味，吃完之后身体还会感觉到一阵麻酥酥。

真的是非常奇特的味道和体验。

而在咽下去准备吃第二个的时候，他动作一顿，想起阿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