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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倘若出售盐引,盐场以及卖盐的地区不一致,便会产生空耗路费的弊端。而这些多耗的钱财又必然会被盐商加入到盐价当中,长此以往,只会造成官盐的价格越来越高,百姓吃不起盐,而私盐泛滥等等弊端。
更有甚者,一些资本雄厚的大盐商囤积居奇,一方面手握盐引不肯放,抬高官盐的价格,另一方面又与盐政上的官员勾结,侵吞官盐贩卖私盐,肥己之余致使国库亏空,于朝廷百般无利。莫不如将朝廷可以将现行的“纲盐制”改为“票盐制”,即取消行盐地界,改为“招贩行票,在局纳课,买盐领票,直运赴岸。不论资本多寡,皆可量力运行,去来自便。”
而后,与会同宴的五皇子便将梁国公府七姑娘的种种谏言汇总之后拟了条陈上书当今陛下。
此条陈一出,朝野上下顿时惊为天人。当今陛下甚为赞许,朝中清流一脉也颇为赞同,甚至向陛下谏言可以在两淮之地先行推行票盐法以观后效。
然而兹事体大,最重要的是票盐法的改革着实触动了两淮盐商乃至朝中高官甚至是阁老太子的利益。因此也有众多朝臣激烈反对,认为此举太过轻率唯恐动摇朝纲,更何况朝廷每有征战之时,都得向这些盐商富户们募捐军费。如今骤然改动盐法,着实有兔死狗烹,与民争利之嫌。
当今陛下生性宽厚,兼听则明,见朝野上下群臣反对,便以“小儿之言听之笑之”,打消了群臣的惶恐。
只是此事过后,两淮盐商乃至盐政上的官员,甚至是太子殿下,都对梁国公府心怀芥蒂——没人觉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都认为此事乃梁国公府的态度,只不过经由梁国公府七姑娘的口中说出来罢了。
圣人有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梁国公府本是武将出身,然而却官起了两朝盐政上的事务,手伸的这么长,甚至隐隐针对起当朝太子。而梁国公府七姑娘的言论又是由五皇子拟成条陈向陛下进言……
个中深意,对于那些宦海沉浮的老狐狸们来说,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所以便是那些
赞同票盐法的清流一脉士大夫,也非常不耻梁国公府投机取巧的心思。
明明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儿,便在这各方思量权衡利弊之后,弄得梁国公府里外不是人,顿时陷入了挑拨皇子包藏祸心的尴尬境地。
想到这些,霍青毓便有些坐不住。只想着赶快回到梁国公府找那小傻瓜说道说道,可千万别再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第四十三章
霍青毓赶回梁国公府的时候,胡菁瑜正在家里张罗着螃蟹宴。正是九月秋里,有底下人孝敬了两篓子大闸蟹,一只都能有盘子大小,端的膏肥肉满。把个胡菁瑜馋的不行。站在大堂里一个劲儿的犯嘀咕:“倘若这会子有辣椒,我就给你们做香辣蟹了。”
可是没有辣椒,总不能把茱萸炸了当辣椒油,上回做凉拌面时胡菁瑜倒是让厨房炸了一瓶子,霍家众人吃着倒不错,唯有胡菁瑜自己个儿嘀嘀咕咕,说是味儿不对。
霍青毓轻笑一声,迈步进了正堂。正在大堂里蹦蹦哒哒彩衣娱亲的胡菁瑜一下子转过头来,笑容粲然的问道:“姐姐又去外头玩,也不带我一个。”
几个小辈的弟妹侄子侄女儿们闻言,也跟着抱怨,只说霍青毓不疼他们,就连霍青霄都凑趣儿的埋怨她是自己个儿吃独食。
霍青毓莞尔一笑,撩着衣摆在一旁坐下来,便将从春娘那儿听来的事情说给大家听。
又是两淮盐政亏空,又是户部二品大员阖家大小被山匪杀害,有心人联系前后两桩事儿,都晓得这里头不寻常。
众人不免大惊失色,唯有霍青霄看了霍青毓一眼,若有所思的道:“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
朝廷连徐涣卿被杀的消息都还没收到,霍青毓这头儿竟然连细枝末节都打听清楚了。这份情/报搜集的能力,可不一般,
霍青毓听了这话,便笑道:“……也是春娘她们认得淮南府府尹的姨太太,又知道江南官场盐政里头的猫腻,所以知道的多了些。”
是啊,江南一带盐商富裕,朝廷想要管理盐道,也须得这帮盐商支持。再加上盐商喜好瘦马,或是自己享用或是调/教妥当了送人……这一来二去的,整个江南官场富户豪商的内宅外宅里头可不都是瘦马。据说前些日子有江南的官儿回京叙职,为了讨好太子殿下,还孝敬了几个熟音律会歌舞的美人儿。如今正得宠呢!
说起来,这徐涣卿也是太子的门人,还是太子非常器重的一个门人——如若不然,当初太子也不会举荐徐涣卿赴任两淮盐政。
如今徐涣卿被杀,继任的两淮盐政张明义又爆出盐政亏空近千万两……也不知道太子如何作想。
可不管怎么样,朝廷眼见着又要起波澜了!
思及此处,齐国公不免叹了一声,道:“今年可不是什么好年景啊,二月刚出了春闱舞弊,如今又闹出盐政亏空,桩桩件件都跟太子有牵扯……”
总觉着这背后有一只手,在故意针对太子似的。
梁国公府众爷儿们们相视一眼,很默契的没再多说。
“孤的几位弟弟都长大了。”
人大了,心也大了!
东宫,身着常服的太子殿下瞧着书案上摆着的一封密信,不觉冷笑。
“叫他们给孤查,仔仔细细的查!孤倒要看看,孤的哪个弟弟,这么有本事有胆色。”
连朝廷二品大员都敢杀!
第四十四章
东宫里头,太子一边儿感叹着“总有弟弟想要害孤”,一边儿吩咐下属暗中详查此事。
而在梁国公府内,胡菁瑜则抱着被褥非要跟霍青毓秉烛夜谈。
霍青毓实在磨不过缠人的胡菁瑜,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胡菁瑜乐颠颠的把自己的铺盖放到霍青毓的床上,兴致勃勃的跟霍青毓讨论起前儿去昭阳公主府赴宴时,偶遇了几位皇子的事儿。
虽然霍青毓三令五申,不许胡菁瑜同皇子公主们相交过密,以免再被人利用着掺和进皇子争储之事。可有些事情你想避开,人家却巴不得凑上来。
好在胡菁瑜只是性子单纯了些,为人还算听话:“我听你的,只跟他们说了些家常没用的事儿,其余的一概不提。可我瞧着他们倒是听的津津有味,昭阳公主还赞我言辞机敏,说话风趣来着。”
霍青毓闭着眼睛听着胡菁瑜的碎碎念,只当是催眠曲儿,没一会子就睡着了。
其后几天,京中看似相安无事,可嗅觉敏锐之人都能感受到这平静之下的暗潮涌动。
果然,在月中的大朝会上,便有江南八百里加急,新任的两淮盐政张明义奏鸣两淮盐政亏空的折子终于到了京城。与此同时,户部二品大员徐涣卿在叙职途中满门被害的消息也传了回来。
一时间朝野震荡,当今龙颜大怒。即刻点了钦差赶赴江南和淮南府彻查此案。
不过令人深思的是,圣上点的钦差竟然是素来与太子“政见不合”的二皇子刘瓒,以及刚刚十五岁,还没出宫开府却已入朝参政的五皇子刘瑜。
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朝野上下人心浮动。就连梁国公下朝回来,都忍不住跟老太君念叨了几句“要出事了”。
一时间,京中的各色诗会酒会倒是取消了不少,就连平日里最喜欢热闹的昭阳公主都闭门抱病。这种气氛直到两位皇子启程出了京都能有大半个月,才渐渐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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