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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怎样想,都觉得她有问题。
柳寒妆指向桌面上的粥菜点心,她正准备要吃的早饭:“你不会?你告诉我哪样你不会?”
暮西辞张口就想辩解,这都是自己占据躯壳之后重新学的。
如此一来,他就露了馅。
暮西辞心中憋闷,半天说不出一句囫囵话:“可能是娶了你之后重新学的吧……”
解释完之后,倏然觉着真有可能。
自己这把年纪了都能学的会,“暮西辞”娶她之时仍然是个少年人,为讨好夫人,学起来更简单轻松。
暮西辞正凝眸思索,听见柳寒妆略带哽咽的指责:“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你家中已有未婚妻,又为何要改名换姓来娶我?还带着我拜入御风阁?你、你究竟是存的什么心思?”
柳寒妆的虚弱不是伪装,情绪波动过大,她头晕眼花,摇摇欲坠。
暮西辞连忙上前扶着她,让她坐下来,惭愧不已:“夫人莫要激动,是我思虑不周,我……估计是中了岛上怪物的圈套,幻化出一个仆人,故意扰我心境,毕竟巫族少君说他是个善于操控愁绪的怪物。”
暮西辞心知和独饮擅愁没有关系,只能先推到他头上去。
至于真相,不知是不是“暮西辞”遭他那未婚妻逼迫,不得不带着心上人隐姓埋名。
柳寒妆也怕再说下去兜不住,抓住他的手臂,语气听上去颇为担心:“看来这只妖怪确实不容易对付,要不然你还是别去了吧。”
她不太敢让暮西辞前往修罗海市了,不知是不是从前畏惧他太久,方才他质问她时,眼底的冷沉太过陌生,令她心有余悸。
燕澜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是个因为冲动犯过错的甲级战犯,摸不准他会因为什么缘故再次冲动。
她要尽快好起来,让他放心,主动去接受封印。
“不行。”暮西辞摇头拒绝,“我必须要去帮忙。”
“为什么?”他很少不听她的话,柳寒妆想起姜拂衣,有本事半夜将他拉出去聊天,难道……
暮西辞无奈:“是你答应过的,你忘了?”
若不是夫人承诺,他真不想去,又不是非他不可。
从前一边答应神族,一边应允魔族,趁机逃跑的事儿,他干的不少。
柳寒妆微微愣。
暮西辞掀开粥碗盖,又将勺子递给她:“不打紧,独饮擅愁也没你以为的那么厉害,我心中有数。”
当年暮西辞因是主动站出来被封,既没被九天神族打残,所受封印比起来其他怪物,似乎也会稍微温和一点。
至少不需要像他们一样躲起来疗伤。
柳寒妆舀了一勺粥,回想起这一路走来,她这“夫君”待她是好,无可挑剔的好。
可惜那是他眼瞎,误以为她是个忠诚不二的好女人。
哐当!
她突然将勺子扔回碗里。
暮西辞心头一跳。
柳寒妆委屈极了:“就因为一点怀疑,你就冲我发脾气?”
暮西辞:“……”
他顶多是语气比着平时稍微硬了几分,绝对谈不上发脾气。
夫妻二十年,暮西辞还是知道该怎样哄她的:“夫人,我已经知道错了。是不是不合胃口?我这就去给你做一份甜品。”
心情不悦时,她最喜欢吃甜食。
赶紧起身去借用客栈厨房,不然能被数落一上午。
挨骂是小,别将她给气出个好歹。
……
三日后的晚上,无忧酒肆门外。
街上又是人潮汹涌,酒肆廊下的灯火全部燃起,瞧着一派歌舞升平的气象。
“现在进去?”姜拂衣穿了件比较飒爽又鲜艳的黄橙色男装,她身材原本就高挑,至少从身形上来看,似模像样。
腰间佩戴的玉饰,由燕澜施展了一道秘术,能够遮掩气息。
一两个时辰内,无法窥探出她的性别和修为。
无忧酒肆同样接待女客,姜拂衣之所以如此打扮,是担心被独饮擅愁认出自己是个石心人,当场给她爆出来。
其实爆出来也无妨,因为她发现了一个问题。
大荒怪物们知道石心人是大铸剑师,可以铸造神剑,操控剑傀。
但似乎并不知道他们铸剑使用每一颗剑石,都是取自于心脏。
缺失这样一个环节,便少了明显的怪物特征,《归墟志》上暂时没看到,燕澜也不能认定她就是怪物。
“进去吧。”燕澜提醒柳藏酒,“你进去只需喝酒,不要东张西望。”
毕竟是去救二哥,柳藏酒心里紧张,早已开始东张西望,寻找大哥的身影。
大哥和李南音说会兜底,也不知道躲在哪里。
暮西辞来过一回,轻车熟路,第一个往酒肆里走。
姜拂衣跟上去,一旦跨过无忧酒肆的门槛,等于突破了一层结界。
原先隐隐约约的丝竹管弦之音,骤然在耳边放大,再加上酒香四溢,脂粉浓郁,熏的姜拂衣有些晕晕乎乎。
等走到厅内,周围是流觞曲水的景象。客人男多女少,因是来消愁的,多半是独坐,但也有三五成群的好友,言笑晏晏。
再看溪流环绕着的中央位置,是一座偌大的高台。
高台上两侧端坐着几十位乐师,正中则有十几名美艳女子翩翩起舞。
无论是缠满飘带的衣裙,还是所舞的内容,都令姜拂衣耳目一新。
“果然是个人间好地方。”姜拂衣觉得自己不用喝什么忘忧酒,都心情舒畅。
美景美人,谁不喜欢。
她转头,瞧见燕澜望着高台,视线凝在那一众舞姬身上。
姜拂衣自然知道他不会是因为好色,却故意逗他:“大哥,你看上哪个了?”
燕澜连忙收回视线,迅速跟随女侍奉入座:“我是看她们跳的舞,属于祭祀舞,古籍上见过,却残缺不全,今日竟见到了完整的。”
姜拂衣坐在他身边:“祭祀?独饮擅愁想搞什么?”
燕澜摸不准:“这种舞通常作为祈福使用,没有危害。”
暮西辞和柳藏酒坐在他二人对面,想着既然一同前来,柳藏酒也该知道他的身份,直言道:“不必多心,独饮擅愁虽血腥残暴,但他又精通乐舞,偏爱享受。相貌一般,却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像只求偶期的孔雀,身边侍女成群,出门至少十几个美人抬轿。漫天神魔之中,你能一眼认出他,比狐狸还骚。”
柳藏酒正砸吧着品酒,闻言扭脸看他:“你说谁骚?”
暮西辞:“……”
他道歉:“对不住,我总忘记你是只狐狸。”
姜拂衣手肘抵住竹桌,托腮打量周围:“那看来他会选择无忧酒肆,也不全是酒肆里的愁绪特别多的缘故。”
暮西辞点头:“我之前猜测是他,也是从这两处综合考虑的。”
仙乐飘飞之中,燕澜已经锁定了一个可疑人物:“会不会是他?”
暮西辞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瞳孔一缩:“是他。”
姜拂衣呼吸一紧,也望过去。
只见二楼凭栏站着一名男子,眼尾轻挑,唇角勾起,长发束的松散,髻上簪了一枝重瓣茶花。
绣着相似茶花的衣衫宽阔轻薄,领口微敞,瞧上去浪荡又风雅。
姜拂衣呆了呆,没想到独饮擅愁,竟是个这样充满“诱惑”的英俊男人。
燕澜正要叮嘱姜拂衣一些事情,却瞧见她凝视独饮擅愁,流露出呆滞的表情。
燕澜微微蹙眉,再次看向二楼。
姜拂衣难道喜欢这种看上去就颇为放荡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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