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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漆随梦分道扬镳这事儿一点也不奇怪,但柳藏酒以为会是燕澜先提出来。
“我已经欠下了太多人情债。”双脚挨着地,姜拂衣心里也仿佛踏实多了,又会笑嘻嘻说话,“害怕还不起啊。”
姜拂衣之所以询问漆随梦,并不是为了听他的选择。
前尘尽忘,又被无上夷强行编织给他的无数幻梦洗脑,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足为奇。
姜拂衣只是想趁机窥探自己的反应。
结论就是,她心底对无上夷有着很深的怨气,很深很深。
姜拂衣和柳藏酒继续往幽州方向走,过了一会儿,燕澜落在两人身后。
姜拂衣秘法传音:“这回又要浪费你的时间了。”
燕澜道:“原本的出行计划中便没有漆随梦。”
姜拂衣叹气:“我试探过后,发现以我下意识反应出的仇恨情绪,‘凶手’是无上夷的可能性越来越大。”
哪怕不是主谋,也逃不开关系。
燕澜沉默了会儿:“那你确定稍后还要去天阙府?”
“去。”姜拂衣只担心万象巫,他们和天阙府一贯交好,“但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连累到你们……”
燕澜是得写信给父亲,恐怕父亲也没料到,姜拂衣的仇人可能和天阙府君有关系。
事情尚不清楚,想太多也没用,燕澜说道:“正是碍着我们两家这种关系,若真是无上夷,我想他也不会明着对你下手。”
姜拂衣更担心他若暗着来,连燕澜都可能会有危险。
燕澜也在心中琢磨着自己寄魂在手,能有几分与姜拂衣一起从无上夷手底下保命的胜算。
很难说,要赶紧将寄魂喂养起来,才能更熟练的去运用。
燕澜想到:“拿到相思鉴之后,没准儿你父亲在神都。”
姜拂衣嘴角微抽:“我都不指望他,你指望?没准儿他还嫌弃我的存在,是自己一段不堪回首的黑历史,对我下手更狠呢。”
燕澜无言以对:“总之,此行我既答应了父亲保护你,你就不会死在我前面。”
“你千万别。”姜拂衣劝他放弃这种危险的想法,“真遇大事儿,你记得躲我背后,让我来挡。你死就真见阎王去了,而我死了转头又是一条好汉。”
燕澜:“……”
他凝视前方姜拂衣消瘦的背影,看来她之前“死而复生”,并非是命大。
姜拂衣心里不舒坦,恶趣味的询问燕澜:“就我刚才问漆随梦的问题,换你来答,你会怎么答?”
燕澜还是一样的回答:“我又没有师父。”
姜拂衣想翻白眼:“我现在觉得剑笙前辈说的特别对,你可真无趣。”
燕澜心道无趣就无趣,要那么有趣做什么,等着被鸟妖看上抓进大海?
但燕澜稍微一想,又觉得这问题根本不难。
他不会逆反弑师,也不会阻拦姜拂衣报仇。
打从师父因为某种站不住脚的理由,对他心悦之人痛下杀手那一刻,便已经亲手斩断了他二人之间的师徒恩义,不配再受他尊敬。
莫说师父,亲生父亲也是一样。
只不过这一题对漆随梦来讲确实有些不太公平。
他以为从小将他养大,对他恩重如山的是无上夷。
其实陪他一起成长的是姜拂衣。
等他想起一切时,应会对今日之言追悔莫及。
……
不能飞行,今日难以抵达幽州,晚上他们露宿在野岭。
更深露重,狐狸已经蜷在树下睡的香甜,姜拂衣还在篝火旁喝鸡汤。
她现在不能睡,因为燕澜不在附近,出去找合适的地方喂养寄魂了。
姜拂衣围着篝火搓搓手,幽州真冷,是那股透着阴气的冷,直冷到骨头缝里去。
而且从地图上看,幽州地域广阔,都不知道上哪儿找凡迹星去。
正慢慢搓着,突然感觉脖颈针扎似的一痛,像是被小虫子给叮了一口。
姜拂衣探手摸过去,也没见血迹。
奇怪了,她是有些修为的,周身自带一层天然屏障,普通蚊虫根本近不了身。
“姜拂衣。”突然一个声音传进她耳朵里。
这陌生的男子声音惊了姜拂衣一跳,起身问:“是谁?”
更奇怪了,她好像可以和这个人通过某种媒介聊天?
那人自报家门:“夜枭谷,刑刀,师承霜叶。”
姜拂衣恍然,是之前在山外和漆随梦动手的那个白发魔修。
听说个性有些癫狂。
姜拂衣正准备血祭音灵花。
刑刀却说:“我劝你不要使用术法,你体内已经中了魔神大人赐予的连心魔虫。”
姜拂衣感知心脏,伤口缝隙里还真有只小小的虫子。
刚才脖子会痛,是这个缘故?
挺厉害,神不知鬼不觉就被咬了,幸亏寄生的部位是心脏。
“小家伙,我的这颗石头心,你可咬不动。”
姜拂衣正打算取出来。
刑刀又说:“现如今你与我同命相连,我生你生,我死你死。”
姜拂衣诧异:“你这是在搞什么鬼?”
他给自己也下了魔虫?
刑刀自顾自道:“你莫要惊动其他人,安静随我走。魔神大人所赐之物,凡迹星也解不开,只要他答应为我师父疗伤,我不会伤害你。”
原来打的是这样的主意,而且姜拂衣听他的意思,他好像知道凡迹星如今人在何处。
这还不是瞌睡有人送枕头?
姜拂衣当即道:“走走走,大哥你在哪儿,咱们赶紧出发。”
同归里和燕澜保持联络就行。
刑刀:“……”
说她和凡迹星没关系,他都不信,一样都是那么有病。
第24章
“你朝东边走,不要耍花样。”
姜拂衣:“……”
刑刀:“你怎么不动,果然是想耍花样。”
姜拂衣难堪:“哪边是东?”
她不是故意的,每次一来到陌生的地方,总是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分清楚东西南北,尤其是没有月亮的夜晚。
刑刀大概是无语住了,半响才道:“你面前是西,背后是东。”
姜拂衣忙不迭转身:“现在像你这样的好人不多了,我问东,你连西都告诉我。”
刑刀:“……”
有病!
姜拂衣步伐极轻,生怕柳藏酒察觉出来异常,再生事端。
她边走边从同归里取出纸笔,简单留下一句话。
小心放回去,想着燕澜正在忙碌,并不催动铃铛。
野岭的东侧还是野岭,幽州的黑夜时间有八个时辰,长过白天许多,浓黑的夜幕之下,犹如走入无边地狱。
突然一阵刺骨的寒意袭来,姜拂衣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目望刑刀在前方不远处现行,果然是那位少年白发的魔修。
疯不疯不知道,够狠,也挺聪明的。
以为她和凡迹星关系匪浅,和她一起种下连心共死虫,这样去到凡迹星面前,也不敢杀他。
可惜了,姜拂衣自己都不知道能和凡迹星扯上什么关系。
“走。”刑刀抓住她的肩膀。
姜拂衣毫不反抗,任由一团黑雾将他们笼罩,不知是飞行,还是使用了缩地成寸的术法,总之已经不在原地。
刑刀打量她:“凡迹星究竟是你什么人?”
姜拂衣好笑:“你都和我同生共死了,现在才来问我这个,会不会太迟?”
刑刀哑巴了下:“师父说你们关系匪浅,宁可被魔神惩罚,也不招惹你。”
“那不就得了,你既然认定可以拿我要挟他,又何必管我俩的关系?”姜拂衣示意他专心带路,少说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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