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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奚昙以剑气莲花镇压撕心之后,真言才真正明白那一幕的深意。
至此,那小石心人与他诀别时的坚毅目光,笑着流泪时的乖巧模样,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真言不再明哲保身,开始不断窥探未来,卜卦三千,却再也追寻不到一点关于她的蛛丝马迹。
真言终于知道,这就是他想脱离神器,需要渡的劫。
他的天赋是知天命。
劫数也是源于知天命。
“原来如此。”戎语本以为真言要渡的是情劫,还想训斥他几句,为避情劫而耍手段,未免太没自信。
如今知道原委,她完全可以体谅。
这世间各类情感,多数是昙花一现,少数是忍一忍就过去了。
唯独这舐犊之情,永远无法衡量轻重。
戎语安慰道:“真言,你莫要钻了牛角尖,我们大敌当前,你必须振作起来。相信我,未来尚不曾发生,仍有机会改变,等平定大荒之乱,我们一起寻找办法。”
“可我已经弄巧成拙了不是么?”真言原本清冷的声音,浮了些痛苦,“或许石心人的天命就是消除撕心,如你所言,即使没有我插手,他们一样会走上这条路。可我偏偏就成为其中的媒介,成为害死她的一环,这是不是我知天命改天命所遭受的惩罚?”
戎语不知如何回答。
沉默中,一个温柔的女子声音传来:“未来当然可以改变,只是需要付出等量的代价,岂能仅凭你一句话,就擅自更改一位关键人物的命运呢?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石心人是为消人间劫数而诞生的,你若一句话更改,三万年后的那场劫数谁来消?”
戎语望向走上前来的光阴神:“可是三万年后的事情,我们窥探不了那么远,不知具体情况,想要等量付出,都不知如何付出。”
“这有何难。”光阴神伸出手,一柄金梭浮现于掌心,此乃她的伴生神器岁月梭。
她的天赋,和怜情有一些重叠之处。
怜情可以吸食生灵的寿元,光阴神也能取走生命体的光阴。
如今,她正和五行神一起研究封印术,该怎样将她的天赋融入封印中,消磨那些顶尖怪物漫长的寿元。
“莫要忘记,我的岁月梭还有一种法力,能够穿梭岁月长河。”光阴神看向戎语,“我以岁月梭,将你的一道分身,送去三万年后那场劫数的一个月前。”
戎语蹙眉:“你从前不是试过么,并没有什么作用。”
天道是不允许过分窥探未来的,能够像真言尺这样得到一点具体的预示,已是难得。
通过岁月梭将分身送去未来,分身没有修为,若是被杀将会影响本体。
分身停留超过时限,还会被天道清除,本体伤的更重。
回来之后,一切关于未来的记忆,都会被抹除的干干净净。
去了等于白去。
光阴神道:“我们并不需要知道三万年后的信息,仅仅需要以你的阅历,去为三万年后处理撕心的石心人后代提一些建议,寻找保她一命的办法。身临其境,总比我们在这里未雨绸缪更有用,只不过……”
她话锋一转,“失败便罢了,若真成功改了她的命……戎语,逆天改命,即使是等量更改,也可能会遭受天谴,尤其我等乃太初上神,你心中需要有个谱。”
光阴神不知道值不值,只知不解真言尺关于未来的心魔结,将有碍渡过眼前的危机。
“若能改,这并不是一件错事。”戎语心中也颇为怜悯石心人,“一举两得的事情,我愿做,也愿接受惩处。”
始终在旁默默听着,一言不发的令候忽然开口:“还是我走一趟吧,你们各有重任,我则没有那么重要。何况我与石心人纠缠深厚,我去救她才是最合适的。”
第132章
光阴神看向令候:“我其实更倾向于戎语前往。”
令候微微皱眉:“为何?”
光阴神提醒:“从真言的预知中,我们还可以得知一个讯息,三万年后,世界并未归于混沌,延续的依然是属于我们的文明。但根据我等对战损的大致估算,以及战后的迁移计划,用不着五千年,大荒就将彻底成为人间。你去往三万年后,和去往一个全新的世界差别并不大,分身损坏的风险可想而知。”
她又指向言灵神,“戎语的分身若是遭到损伤,她的本体至多承受一成反噬,因为她有真言尺替她分担。而令候君不一样,你缺了武神剑,需以一己之力承担。换句话说,令候君抵抗天谴的能力,远远低于戎语,这一点,你清楚么?”
光阴神并不是想要阻止他,只是言明利害。
“我知道。”令候将封印昙姜的涅槃火取出来,递给戎语,想让她帮忙送去极北之海交给奚昙。
戎语低头望着那簇跳跃的火焰,并未接:“真言,你认为呢?”
半响,真言尺发出声音:“这是我的劫,我无法脱离神器,去不了,本该由你替我去。但令候的确更了解石心人,剑气莲花里的‘气’,和令候一脉相承,他前往的确更合适。”
戎语颔首,接过涅槃火:“那我们就专心去对付诌和诳吧,且将未来的劫数交给令候化解。”
这一战神族虽会获胜,付出的代价却未可知。
至少她和真言可能会元气大伤,若不然,真言不会在三万年后束手无策。
“我知道了。”真言的声线平静不少,“令候行事,我自然放心。若是他出面还更改不了她的命数,那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商量妥,令候在武神殿外的高台上盘膝坐下,静等光阴神启动岁月梭。
“令候。”真言喊道。
令候朝戎语手中的尺子望过去。
真言尺光芒闪动:“你破局的思路,应该着重放在三万年后的‘我’身上。记得,我可以渡劫失败为代价,换她一线生机。”
令候:“嗯。”
光阴神见他做好了准备,抛出手中的岁月梭。
岁月梭开始围绕令候飞旋,速度逐渐增快,快到以目视仅能看到光影和线条。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
须臾间,便是三万年后。
……
藏在《归墟志》残页里的记忆碎片,只记载到此处。
姜拂衣望着眼前巍峨的武神殿逐渐虚化,双脚如同陷入水中。
再上岸时,意识已经回归到自己的身体里,仍保持着进入记忆碎片之前的状态,被燕澜牵着手。
而燕澜另一只手,则握着那几张残页。
“光阴神说,她将令候的分身,送去三万年后那场劫数的一个月前,应该就是现在吧?”姜拂衣此刻才懂,这几张残页,并不是令候在给燕澜开后门,而是想要告诉燕澜,他来了?
那他现在人在何处?
还有真言尺的器灵,难道是闻人不弃?
“闻人不弃告诉我,他本名闻人弃,不弃是他后来自己改的。我还觉得奇怪,儒修世家为何会给儿子取名‘弃’字,莫非不是弃,而是‘器’?”
姜拂衣自顾自说了好半天,也不听燕澜开口。
她仰头朝他望过去,见他双眸呆滞,似乎仍在记忆场景中,不曾回到现实。
姜拂衣挣脱他的手,绕去他面前:“燕澜?”
手掌在燕澜眼前晃了晃。
燕澜恍然回神,垂眸望向姜拂衣。
他一双似血的红眸眼底,涌现出她从未见过的恐惧。
姜拂衣微怔,知道燕澜是在恐慌真言尺看到的那一幕,关于她会舍命镇压撕心的结局。
她首先在心中询问自己,会么?
如果单纯只是为了避免生灵涂炭,她或许会有一点不甘心背上这样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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