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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徊生为了救出怜情,耗费大量精力将柳藏酒回溯成幼兽状态,即将去攻温柔乡,两人必定交情匪浅。
但姜拂衣从来没想过他和怜情是一对。
逆徊生若是喜欢怜情,和怜情相处,早就被她吸干寿元了吧?
姜拂衣继续阅读。
令候记录的非常简单,只说两人原先是比较亲近的友人关系。
逆徊生先动的心。
开始死缠烂打的追求怜情,怜情则让他惜命。
逆徊生话讲得很好。
以他原本漫长的寿元,只要不是怜情使用法力故意吸食,待在怜情身边,至少也能撑个两三千年。
在加上情人也并非时刻待在一起,算上分开的时间,两人做万年夫妻根本不成问题。
万年恩爱夫妻,和孤单着长生不死,他选前者。
最终,逆徊生以不断流逝的生命力,打动了怜情。
但赢得怜情的芳心之后,逆徊生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被怜情喜欢上的男人,生命力流逝是加速的。
且即使远离她,被她在心中惦念着,依然逃不开情深不寿的影响。
如此下去,逆徊生顶多还有两百年好活。
他凭借爱意艰难支撑了一段日子,实在无法面对每日生命力大幅流逝的恐惧,最终选择离开怜情。
使用伴生法宝溯源珠,将自己溯源成为幼年体,重新又成长了一回。
重塑过后,逆徊生忘掉一切,摆脱了怜情对他的标记,回归正常。
然而怜情早已对他情根深种,原本见他生命力流逝加快,已在苦寻办法,甚至想要斩断情丝。
没想到竟是他懦弱的先逃了。
怜情恼他背叛,寻到“年轻”的他,一番蓄意勾引。
逆徊生第二次对怜情动了心。
发现只剩两百年好活以后,做出的选择和第一次一样,逃离,使用溯源珠将自己重塑。
怜情再次找到他。
逆徊生第三次动了心,仍是同样的逃离和重塑,如同陷入了循环。
最终打破循环的是怜情。
怜情对他的爱意彻底消磨光了,取而代之的是恨。
她一旦生出恨,诞生于“极”的真正含义便显露了出来。
物极必反。
怜情自己的生命力开始流逝。
而逆徊生因为拥有她的恨,如同被赋予了一层坚不可摧的保护罩,哪怕待在她身边,也可以安然无恙。
怜情越憎恨他,越是杀不了他,只能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直到逆徊生被封印的那一天,或许也不知道怜情为何先勾引他,又驱逐他,这般喜怒无常。
此后怜情为了治疗自己,逐渐变得疯狂,先是大肆屠戮人族,后来连九天神族和始祖魔族,以及一些大荒怪物都不放过。
所经之处,万物枯萎。
最终被神魔合力镇压在温柔乡。
……
姜拂衣读完这些发光的字:“燕澜,你看完了没有?”
燕澜已经看完许久:“刚看完。”
姜拂衣:“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燕澜垂眸:“你说。”
他猜,姜拂衣是想问,倘若换做他们两人,他该怎样选择。
以长生不死为代价,做两百年恩爱夫妻,他愿不愿意。
燕澜当然愿意。
凡人夫妻,能携手渡过百年有多少?
两百年其实很长久。
姜拂衣却问:“这几张缺页不是记载碎心怪物的吗?为何突然讲起来怜情和逆徊生?他俩在《归墟志》第一册 里有名有姓,怎么不写到他们名下?”
燕澜:“……”
姜拂衣借着字体的光芒打量他,纳闷道:“你这是什么奇怪的表情,我的问题不正常?”
燕澜收起尴尬:“没有,我在想原因……哦,《归墟志》只记载大荒怪物的名字、来源,危害,从来没有记载过怪物的私事,尤其是感情问题。”
姜拂衣心道令候也是个讲究人,还挺尊重大荒怪物们的隐私。
她又问道:“但为何只在这里记录怜情和逆徊生的私人感情,不说其他怪物?他们俩关系到海底的碎心怪物?”
燕澜重新望向那些字:“九天神族最擅长推演天机,令候可能知道三万年后,极北之海和温柔乡会一起出乱子,引发人间危机。但这危机的具体内容,他知道的并不准确,便将这几页撕下,记录一些他认为具有价值的信息,留给我参考。”
姜拂衣:“特意留给你?”
燕澜:“记忆碎片和这段文字,我认为都是留给我的。这几张残页,应该只有我才能打开。我不是说了么,他下凡之前,估计已经知道自己将会成为凡人。或者说,当年他封印极北之海时,便知道将来成为凡人的他,会再来极北之海和碎心怪打交道。”
姜拂衣点了点头。
她原本就觉着奇怪,神殿柱子上那些关于先祖的画,可能是外公画的。
外公神志不清,怕忘记祖上的传承,特意刻在柱子上,这很正常。
为何《归墟志》的残页也恰好藏在神殿里,轻而易举的被燕澜打开,里面还记载着诸多有用信息。
缺什么给什么,一步到位。
也未免太轻易。
姜拂衣依然有所疑惑:“令候强调关闭两界通道之后,人间事,从此凭人力解决,但他却给自己的转世开后门?”
燕澜说:“称不上开后门,三万年后的事情,令候知道不了那么详细,他只是未雨绸缪,正常的做足一切准备,然后碰运气。”
姜拂衣刨根究底:“你如何知晓他不能精准计算?”
燕澜不语。
姜拂衣:“嗯?”
燕澜只能无奈的解释:“至少令候肯定不知道我们会一起来,我还刚好牵着你的手,不小心带着你一起进入了残页中,被你逮到他给‘自己’开了后门。”
姜拂衣微微愣,旋即忍俊不禁。
燕澜低声说:“阿拂,你想他一个太初上神下了凡,失去阅历、血泉、神剑……肩上还扛着重任,稍微留给自己一点提示,不算过分。”
姜拂衣道:“你不要太敏感,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残页发现的太过轻易,心里不踏实,现在踏实了。”
不过,燕澜已经开始拿失去血泉的事情出来卖惨,可见巫族那一页在他心中,已逐渐成为过往。
“而且,令候和我以为的不太一样。”
姜拂衣本以为令候是个及其严肃的性格,原来行事作风真的和燕澜差不多。
古板,也没那么古板。
守规矩,却又不是一味的守规矩。
燕澜发觉自己可能是有些敏感了,太在意姜拂衣对他的看法。
毕竟这世上,他只剩下她了。
燕澜拂袖挥散那些字迹,默默说:“接着看吧。”
姜拂衣一个“好”字尚未出口,眼前忽然浮现的场景,令她一瞬间屏住呼吸。
她和燕澜出现在一处人族的聚集地,遍地的尸体,已经呈现腐烂的迹象。
半空盘旋着成千上万的秃鹫,但下方被谁布下了凝固尸体的结界,它们不敢落地。
记忆碎片中,姜拂衣虽然无法窥探这些人类的死因,却知道是那碎心怪物干的。
因为这些尸体多半从外表看不到伤痕,七孔流血,表情狰狞,身体蜷曲,紧紧捂住心口。
和鲛人王形容的差不多。
一道女声响起。
“奚昙,怎么不继续逃了?”
姜拂衣转过身,朝声音响起的方向望过去。
尸山血海旁边的空地,凭空出现三个人。
板着脸的令候、目露震惊的奚昙,还有言灵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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