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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南音微微怔,旋即明白过来。
姜拂衣是请她明着散布第一种说辞,暗中将第二种说辞当成小道消息传播出去。
姜拂衣再次朝况雪沉拱手:“那我们启程了。”
心中实在忐忑不安,她提醒,“前辈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咱们对逆徊生的行事风格只是猜测,对他的伴生法宝更不了解,万一小酒只需要几天就能完成进化,逆徊生应该不会等上两个月……”
况雪沉点了点头,看了李南音一眼:“你们此行也是一样,务必格外小心。”
暮西辞跟着说:“海底那位不管是剑魔,还是大荒怪物,需要你们石心人镇压,武神亲自封印,破坏力绝对不会低于怜情。”
若不是温柔乡也面临危险,况雪沉难以招架,他也本该去尽一份力。
毕竟奚昙是他在大荒时代唯一的朋友。
况雪沉再次将柳叶取出来:“此物借你们用,温柔乡地界内,方便进出温柔乡的结界。”
姜拂衣道谢,先跃上去。
燕澜拱手:“前辈,我那两个朋友若是来了,还请您照顾一二。”
况雪沉:“我知道。”
燕澜也踏上柳叶,站去姜拂衣身边。
李南音转身之后,脚步踟蹰了下:“有句话我知道不该此时说,却又怕此时不说,往后没有机会。况雪沉,我能接受你修无情道,却接受不了这世间无你。”
与他生离,她可以继续逍遥。
但况雪沉若是……
况雪沉淡淡道:“我修无情道是为了想办法杀怜情,和同归于尽差不多,你早知道的。”
李南音摇头:“但我知道那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你是长寿人,可能等我寿终正寝之后,你才能研究出对付她的办法。以我现在的境界,我接受不了……总之,你答应我,一定要留着条命。”
况雪沉嗓音低沉:“很多事情我们只能尽力而为,若是救昙姜需要你舍命,你会不会考虑我还在温柔乡等你,就有所保留?”
李南音:“……”
她哑口无言,也知道越是有所保留,越是束手束脚,赢面反而越低。
李南音无奈一笑,换了种说法:“那你我都全力以赴,尽量不给对方留下遗憾,如何?”
况雪沉答应下来:“好。”
李南音跃上柳叶,操控着飞行器升空。
轰隆。
英雄冢慢慢开启了一扇门,柳寒妆从地穴中走出来。
被凡迹星医治过之后,再加上自己的调理,她的气色原本复原不少。
急慌慌赶回来,哪怕歇了一夜,仍是一副憔悴虚弱的模样。
柳寒妆对半空中的柳叶并不陌生:“姜姑娘,你们为何才过来,又着急走,小酒呢?”
姜拂衣没有回答:“柳姐姐,我们有急事去趟极北之海,等忙完了之后,立刻回来喝你和暮前辈的喜酒。”
柳寒妆茫然:“喜酒?”
她走来暮西辞身边,狐疑的看向他。
暮西辞答不上来,尴尬的目光飘向况雪沉。
况雪沉却在仰视柳叶。
柳寒妆从未在自家大哥脸上,看到过这般隐忍不舍的表情。
不必过多解释,也知道形势不妙。
柳寒妆心中生出几分慌忙,暮西辞对她的情绪变化一贯较为敏感,习惯性的伸手扶住她:“夫人,他们已经想好了对策。”
柳寒妆依靠着他,心下稍安。
咻!
柳叶在李南音的操控下,未做停留,疾速朝极北之海的方向飞去。
等到柳叶彻底瞧不见,况雪沉收回视线,柳寒妆才拉着他问:“大哥,发生什么事情了?小酒呢,小酒怎么没回来?”
况雪沉原本就没打算瞒着她,是李南音昨天担心他身体吃不消,非要瞒着。
况雪沉讲给她听:“小酒暂时回不来,他被一个叫做逆徊生的大荒怪物给逆转了……”
“什么?”
柳寒妆只听几句,就险些要晕过去。
听完之后,眼泪落个不停:“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他一个人去往万象巫,我该和夫君陪他一起去的……”
又指着况雪沉的鼻子骂道,“也怪你,明知道我没事,放任他外出寻我。在外跑了二十年,浪荡的不知天高地厚。”
“小酒已经长大了,应该为自己负责,不能永远活在我们的羽翼之下。”况雪沉心中虽也非常难过,却并不觉得放任弟弟外出游历是件错误的事情。
柳寒妆泪眼婆娑,也不接暮西辞递过来的帕子:“你说的真轻巧,依照九尾狐族的寿元,他明明就还是个孩子。”
况雪沉道:“但他只生出一尾,寿元大概在五六百年左右。唯有生出九尾,且还是九尾天狐的情况下,寿元才能达到五六千年。”
柳寒妆正要说话,况雪沉伸手在她瘦弱的肩膀轻轻拍了下,“老三。”
柳寒妆仰起头。
她虽然看自家大哥不顺眼,经常顶撞他,和他唱反调,但自从父亲去世,她心中最信任的人就是大哥。
况雪沉轻声说:“依照逆徊生的说法,小酒之所以先天不足,是现今灵气稀薄的原因。那么只靠修炼,他修不成九尾。此番对于小酒暂时算作一个机缘,我们不必担心他,真正该担心的是我们自己,以及我们的温柔乡。”
柳寒妆随着他的话想,觉得挺有道理。
抽噎了几下,她渐渐平静:“大哥,我们该怎么办?”
况雪沉道:“你夫君不是说了么,我们已经想到了办法。”
柳寒妆:“什么办法?”
况雪沉倦了,想回去休息,朝英雄冢走去:“让他告诉你吧。”
走到地穴门口时,况雪沉又停下脚步,回头叮嘱妹妹:“没有瞒着你什么,不要胡思乱想,小心被怜情影响。冷静自持如姜姑娘这样的石心人,都被怜情影响颇深,你这个脾气……更要多加注意。”
柳寒妆微微讷,冲他说道:“我自小在这里长大,怎么会被怜情影响?何时被影响过?”
况雪沉瞟了暮西辞一眼:“今时不同往日……”
柳寒妆甩了下手,催他去休息:“大哥管好自己就行了,还大言不惭的说修什么无情道,我看你瞧李南音的眼神,你能修的成才怪。”
况雪沉不与她争辩,走进英雄冢。
柳寒妆因为担心弟弟,沉默了会儿,问道:“夫君,究竟是什么办法?姜姑娘说喝我们的喜酒,又是怎么回事?”
“哦,是为了制造谣言,引监督者现身,赌一赌是不是万木春神的信徒。”暮西辞和她细说。
柳寒妆含着泪的眼睛明亮了几分:“姜姑娘说的没错,就算不是,有个神器持有者现身帮忙,更有胜算一些。”
暮西辞:“对。”
柳寒妆偷看他的脸色:“但是这种离谱的谣言,你真不介意?”
暮西辞当然不介意,只要能够帮助温柔乡,再离谱他都接受:“真要说起来,有一部分并不是谣言,我的确杀了‘暮西辞’,抢了他的夫人。”
柳寒妆道:“你千万不要这样想,‘暮西辞’是被天雷劈死的,我们原本是去偷东西,遇上你的封印动荡,这谁能算得出来?何况我与他是假装夫妻,并不是他的夫人。”
两人说完,各自都愣了一下。
这阵子,他们有意避开这个话题,假装无事发生。
谁曾想忽然就说破了。
一时都有些无措,两人站在石碑下吹着清晨的草原了冷风,一言不发。
柳寒妆最了解他的性格,不指望他先说话,主动道:“既说焚琴劫火杀了暮西辞,那暮西辞已经不存在了,你是不是要恢复原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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