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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西辞后知后觉:“难怪你一直向我打听他。”
燕澜回到正题:“阿拂,你想到了什么?”
姜拂衣紧绷唇线,好一会儿才开口:“如果你没错,我也没错,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令候想要封印的并不是我们石心人,极北之海下方,可能除了我们石心人之外,还有一种大荒怪物。”
燕澜并不觉得意外,附和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之前在戈壁滩,他和姜拂衣最初起争执时,就已经隐隐想到了这一点。
才想去极北之海查看一番。
之所以没说出来,是这个想法可能直接改变了石心人的立场。
如果最后证明是错的,姜拂衣一定会失望。
暮西辞不理解:“一个封印里,镇压了两种怪物?”
姜拂衣伸出两根手指:“两种可能性,一种是那个怪物需要和我们石心人封印在一起,彼此相克,被磨死的速度更快。所以我外公是目前知道的大荒怪物之中,唯一被封印磨死的。”
燕澜接着道:“第二种可能性,正如阿拂这一路与我联手对抗出逃的怪物,阿拂的外公奚昙前辈,或许和况前辈一样,也是一位封印守护者……不对,守护封印这等事情轮不到他,奚昙前辈更像这块儿名叫‘英雄冢’的石碑,以自身力量直接镇压怪物,将其镇压在了极北之海的海底。”
戈壁滩上,燕澜只是凭空猜测。
一路来到温柔乡,这个猜测得到很多印证。
北海如同草原。
草原有结界,限制况雪沉外出。
但他在草原内是自由的,且还能将柳叶飞行器轻松拉入结界内。
北海也有结界,更厉害,姜拂衣的母亲无法离开海中央。
但却能在一定海域内自由活动,还可以将一些路过的男人拉进她的封印里。
燕澜早就觉得奇怪,其他被单独封印的大荒怪物,哪个不是被囚禁的动弹不得。
姜拂衣的母亲,为何能折腾出来一众情人?
“这样说起来……”
姜拂衣也是因为看到了温柔乡的情况,才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尽管告诉自己要冷静,呼吸仍然加快好几个节拍,“我外公没有犯错,我们并不是因为惩罚才被封印的?”
燕澜回答的很谨慎:“我认为你外公可能是站队了神族,或者,他和被封印在北海的怪物有仇。”
姜拂衣猜:“那个怪物杀了我外婆?”
燕澜颔首:“有可能。”
姜拂衣攥紧拳头。
燕澜连忙提醒:“注意着情绪。”
姜拂衣深深吸口气:“他的天赋,或许是令我们变得疯疯癫癫,知不知道是个什么怪物?”
这一夜,燕澜早已翻遍了《归墟志》:“各种情绪怪物,以及沈云竹、怜情这种类型,都具有令人丧失理智的能力,我目前所知信息太少,判断不出来。”
暮西辞听了许久:“但有本事令你外公陷入疯癫,绝对不简单。我觉得独饮擅愁也做不到,沈云竹又是谁?”
燕澜:“思若愚。”
暮西辞:“怜情的师弟?”
燕澜道:“对。”
暮西辞想也不想:“他更不行,比他师姐差的太远,在大荒根本排不上号。当初魔祖让他来劝降我,在我手底下过不了几招。”
燕澜:“……”
暮西辞恍惚想起来:“昨晚你问我,有没有听说令候的神剑被石心人盗走的事儿,你既说奚昙舍身镇压了一个可怕的怪物,那他还盗令候的剑做什么?”
这一点姜拂衣也想不通:“关键不知道令候的剑是什么时候丢的,是我外公盗走,还是更高的长辈。”
姜拂衣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绝渡逢舟诞生于“遁”。
沈云竹诞生于“极”。
她问:“暮前辈,您知不知道我们石心人诞生于哪里?”
暮西辞皱眉:“不知,似乎没听你外公提过,我没有任何印象。”
姜拂衣又问:“那在大荒时代,是以哪种标准来认定大荒怪物的?”
暮西辞解释道:“神、魔、人类、妖物,这些都是来源非常纯粹的种族,很容易分辨出来。除此之外的其他物种,且拥有超乎寻常的天赋,被他们统称为大荒怪物。”
姜拂衣沉默一瞬,捂住自己的胸口,紧绷着脸慢慢看向燕澜,眼眸中写满了不可思议:“我们石心人,该不会诞生于武神的神剑吧?”
燕澜怔愣住。
姜拂衣想到了纵笔江川和他的伴生法宝:“纵笔的笔,经过龙神以脊骨和法力点化,成为了半神,证明了伴生法宝是能够开灵智的。令候闭口不提神剑,是因为他的神剑变成了花名在外的石心人。《归墟志》里没有记载我们,说明我们根本不是大荒怪物?”
这样也能解释,为何外公会愿意献身镇压怪物,还被令候亲手封印。
姜拂衣乱七八糟着猜测时。
燕澜朝况雪沉走去,拱手请求:“前辈,能不能借鉴真镜一用?”
鉴真镜是他二弟况子衿的本体,况子衿如今正在闭关养伤,但本体在况雪沉手中。
况雪沉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知道他意欲何为,从储物戒中取出鉴真镜递给他。
燕澜拿着那面璀璨的宝镜,走回去姜拂衣身边:“阿拂,还记不记得小酒的二哥去往无忧酒肆,是怎么被独饮擅愁抓到的?”
姜拂衣打量他手里的鉴真镜:“况子衿看穿了独饮擅愁是大荒怪物。”
燕澜将宝镜递过去给暮西辞:“大荒怪物基本都是人类的模样,但通过鉴真镜,照出来的应该是怪物的本源,不然况子衿怎么会知道独饮擅愁是怪物?”
暮西辞拿过手中,低头望着镜面。
姜拂衣从侧边看到,镜面显示的竟然是一簇跳跃着的黑火。
暮西辞说:“这的确是我的本源,况子衿……我夫人的二哥看到的独饮擅愁,应该是一团愁绪,呈雾气状的物质。”
燕澜将镜子取回来,递给姜拂衣:“况子衿见到你之后,也认出你不是人类,我记得他当时说你是人形,唯独心脏散发金光,没说你是剑。”
姜拂衣揽镜自照,宝镜内显示的是她自己的脸。
镜面往下移,胸腔位置有一点点金色的光,是她刚刚发芽的心脏。
燕澜也望着镜面:“瞧见了么,剑石属于金系,因此散发金光。人形加上剑石之心,鉴真镜显示的清清楚楚,你就是石心人,你们石心人自成体系,并不是脱胎于令候的神剑。”
姜拂衣摩挲着宝镜边框上翠绿的宝石。
燕澜等她开口。
姜拂衣拧眉:“我们石心人不是令候的剑,不代表他的剑不会变成怪物。难道被封印在极北之海的怪物,是令候的神剑?”
毕竟石心人最擅长的就是操控剑,号令剑。
神剑化成的大荒怪物,由石心人来镇很合适。
“令候那一百二十三道封印,或许封印的是他的伴生神剑?”
燕澜找不到理由否认。
想法一旦生成,姜拂衣脑海里浮现出一些陈旧的画面:“我好像曾经在海底的一处废墟里,看到过一柄残破的剑?”
当时年纪太小,那柄剑只是一个破铜烂铁,她没有在意。
印象非常模糊。
想的她颇为头痛。
然而兹事体大,姜拂衣不断搜索记忆。
想着想着,脑海里又浮现出母亲送她上岸那晚的场景。
燕澜见她突然睁大眼睛,瞳孔紧缩,白皙的脸上顷刻间爬满他从来不曾见过的恐惧。
他的心也跟着狠狠被揪了起来:“阿拂?”
姜拂衣双唇颤抖:“十一年前的惊蛰夜,海上的月亮是血红色的,狂风卷着巨浪,整个海底都在强烈震动。我害怕极了,四处寻找我娘,没找到,便先躲在了蚌壳里。后来我娘不知从哪里赶回来,从疯癫中清醒了一些,掰开我藏身的蚌壳,告诉我石心人和赠剑的一些线索,交代我上岸去寻找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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