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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只是燕澜心悦她,主要是他能确定姜拂衣不仅无辜,还有一颗知恩图报、良善的心。
比如抓枯疾,实际上和她一点关系没有,她却由于种种原因,挡在了最前面。
明知可能在他面前暴露身份,也在所不惜。
燕澜并不了解她的母亲昙姜。
《归墟志》里虽不曾找到石心人,但石心人的强悍,从姜拂衣身上可见一斑。
燕澜无法承担放出一个强大怪物的严重后果。
可凭昙姜送的宝剑来看,这位前辈胸襟广阔,不像凶恶之徒。
燕澜斟酌良久:“阿拂,如果能够证实你的猜测是对的,你母亲的确是生于封印,且对人间并无危害的话,我会考虑。”
正感伤的姜拂衣倏然怔住。
她说这些,本意都是卖惨罢了。
目的是想让燕澜了解,她一个小怪物在人间行走有多不容易,会欺骗他和恶意揣测他,都是情有可原的。
没想到燕澜竟然给出一个承诺。
即使姜拂衣根本不知道该怎样证实,他的承诺也只是“考虑”。
以燕澜的身份,会说出这样的话,已是极为难得,总归是又多了一线希望。
还是挺粗一条线。
姜拂衣从床尾坐去了床头,顶着一双略红的眼睛看向他,兴致高涨起来:“莫说我娘,我外公也不是什么邪恶怪物,兵火认识他。”
回来的路上,暮西辞特意告知,他认识的美男子石心人,似乎叫做什么昙。
“我外公对神魔纷争没兴趣,毕生都在寻找一个令他心动和心碎的女人,欠下不少风流债,我家的双向失忆诅咒,八成是从他才开始的。”
燕澜凝眉:“心动和心碎?”
姜拂衣颔首:“他估计是纯血,生来一颗石头心,不知道心跳是哪种感觉。”
燕澜不动声色:“你知道?”
姜拂衣摸着胸口:“以前知道一点,自从棺材里醒来,这颗心就再也不曾跳过了,我从前猜,它怕是永远变成了石头,不过昨夜突破之时,它很强烈的震动了一下。”
和心跳相距甚远,最起码有了点反应。
燕澜正要开口。
姜拂衣改为侧坐,双手撑在床上,身体朝燕澜倾过去,笑眯眯道:“所以我才说,大哥那口阳气没准儿真的有用。你之前所做的挣扎和准备,你舍己为人的良苦用心,并没有浪费,也就不算我欺骗你啊。”
正琢磨她的话,不妨她突然靠近,燕澜浑身僵直,下意识后仰。
背后垫着的羽毛软枕,被他挤成薄薄一层。
直挺的脊柱几乎撞在硬邦邦的床栏上,客栈的床铺本就简易,随着他撞击的力道嘎吱摇晃了好几下。
床头床尾,原本虚虚勾住的纱幔被摇散了下来。
姜拂衣被纱幔拢在内,罕见的从燕澜脸上瞧见了惊慌失措。
她说这些,依然是在给自己找补,努力挽回自己在燕澜心中的形象。
希望这一页掀过去后,燕澜还能像从前一样信任她。
但此时纱幔落下,隔绝了夜明珠的光芒,床铺成为一处极私密的幽暗空间,姜拂衣心中生出一丝丝怪异的感觉。
明明之前躺在燕澜身边入睡,也没有这种感觉。
姜拂衣拧着两弯黛眉,微微朝左侧歪了歪头,又换成右侧,努力捕捉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
她在迷惘的思索。
周围的空气像是被她给吸净了,燕澜已是很难正常呼吸,微颤着声音说道:“我如今这身体状态,不适合渡气给你,等我病好了再说。”
他伸手去撩姜拂衣头顶纱幔,想撩开它透透气。
“不要动。”姜拂衣按住他的手臂。
她心中那一丝微妙的感觉还在,勾的她难耐。
这颗石头心的任何异常,都令她好奇和期待,忍不住想要去探索个清楚明白。
姜拂衣试探着靠近燕澜,红润的嘴唇似乎想去贴近他的两片薄唇。
燕澜避无可避,咬了下苍白的唇,告诫自己冷静。
然而姜拂衣靠近的动作极缓,以至于他怀疑,她是不是故意使坏折磨他,令他愈发不能冷静。
终于……
备受折磨的燕澜放弃了冷静,情不自禁的坐起来,迎着她而去。
哪怕脑袋不清不楚,也没忘记自己的“使命”,催动他巫族血脉里的那缕九天清气,渡口气给她试试。
正专注的探索的姜拂衣,恍惚听到了一阵有力又急促的心跳声。
但并不是她的。
是燕澜。
如同一阵雷音,姜拂衣被震的清醒过来。
在燕澜贴上她的唇瓣之前,她慌忙转头,然而唇角还是擦着他柔软的唇珠而过。
而这无意之中浅尝辄止的触碰,她清晰的听见被拢在床帷之内的,更极速的心跳声。
姜拂衣像乌龟一样迅速将头缩回壳子里,立刻起身,去将纱幔重新勾好,磨磨蹭蹭,不太敢去看他。
燕澜抬手轻触了下自己的唇珠,失神片刻,心中的疑惑压过羞窘,问道:“你要我渡口阳气给你,又为何躲开?”
这时候,姜拂衣才感受到唇齿间有一股淡淡的、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香。
好像是燕澜靠近她唇边时,溢出的气息。
是他巫族血脉里的清气。
还真是渡气给她。
姜拂衣站在床边,略有狐疑的看向他,踟蹰着问:“你、你就只是想渡气给我?”
燕澜强撑着道:“若不然呢?”
姜拂衣伸手一根手指,指向他的胸口:“你的心跳很剧烈,我还以为……”
她不提醒,燕澜并未注意,发觉之后立时心虚。
极力维持平静,不令自己看上去太过愚蠢:“我还在病中,本就元气大伤,又要催动体内气息渡给你,莫说心跳剧烈,甚至可能昏过去。”
姜拂衣松了口气,吓死她了,还以为燕澜是因为心动。
他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既说不是,应该不是。
燕澜做了一回小人。
他并非不敢承认,只是有种强烈的感觉,若是被姜拂衣发觉他心思不正。
她往后可能会躲着他。
姜拂衣抱歉:“我发现我比小酒还离谱,原本是来照顾你的,结果将你可劲儿折腾了一通。”
还不如让柳藏酒留下来照顾他。
“ 无妨,答应过的事情,便是欠下的债,早晚要还。”燕澜垂着眸,不想她看到他失落的眼神,又实在装不出几分神采,“但是这口阳气……”
“若有用,这一点点足够了。”姜拂衣不敢再让他渡气。
她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再次坐下来:“大哥,这世上的姑娘你喜欢谁都好,千万不要喜欢我。”
燕澜心头倏紧,淡淡道:“哦?为什么?”
“你可能有所不知,我不仅是心不会跳,连一丁点男女之间的欲念都没有。”姜拂衣说着话,拉他的手过来,覆在自己冷漠的心口,想让他感受一下。
猝不及防,燕澜险些摸到不该摸的地方,挣扎着抽回手。
姜拂衣没注意,继续道:“之前我动歪脑筋,想将你占为己有,保我安然无恙。心想往后只要我对你好就行,但是不行。”
燕澜是个好人,很好的人,“你值得拥有一个全心全意喜欢你的好姑娘,而我只是个没有心的大荒怪物。”
没有心久了之后,姜拂衣不仅忘记自己有心的时候是什么模样,甚至连别人的心也快感知不清楚了。
燕澜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并不是那个可以令她心动的男人。
即使与他同床共枕,险些唇齿相触,她也毫无念想。
燕澜想问谁是那个人,漆随梦?
记忆碎片里,不知漆随梦真面目之前,他伸手摸她额头温度时,她是会微微脸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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