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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如何弥补前夫(4)

作者:孔天南 阅读记录


薛云妙抓着手指,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被人骗了,害了你。

“还疼吗?”萧况逢盯着脚踝处,眉头皱起,神情不大和缓。

迟迟没听到薛云妙的回应,“疼就说话,薛荔——”

抬起头,一张噙着泪水的楚楚面容叫他止住了声,怎知一向怕他怕得要死的闺阁小姐,下一刻忽的扑进怀中抱着自己哭得泣不成声。

萧况逢顿时浑身僵住。

温香软玉抱满怀,一股浅浅的花香钻入鼻间,叫他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两下,宽厚的手背隐忍地抓紧,青筋微微突起。

“薛荔……”萧况逢阴着脸,哑声,“起来。”

怀中人一动不动,唯有泪水逐渐濡湿了他的衣领。

“对不起……”她哽咽低声。

萧况逢一愣,忍不住柔了声音,“薛荔……”

薛云妙不肯挣开,萧况逢也就不动,维持着半跪的姿势任由她抱着。

直到那哭声渐渐轻下去,没有声音了,他才伸手将她扶起来,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晕了过去。

事发突然,吓得在一旁蹲守的春鸢连忙冲上来,跟护崽子似的将自家小姐从萧况逢手中夺回去。恰好这时管家赶来,才将薛云妙送回了卧房。

前厅的薛钊得知此事后,也不得不停下宴席。

他含着歉意将几位官员送出薛府。

萧况逢走在末尾,刚要上马,却被人叫住:

“萧将军留步。”

第3章 孽缘

“薛尚书。”萧况逢回身。

“今日之事还望萧将军不要外传。”

“我知道。”

薛钊放下心,“至于将军之前问过薛某的提亲一事,我会问过自家小女,但也还望萧将军再三考虑。将军尚且年轻,将来大有所为,但与我家小女并非就是良配。”

“薛大人,”萧况逢面色认真,“萧某并非意气用事。”

薛钊的面色不大好看,神色微冷,“既然如此,那薛某也不再说什么了,来人,送萧将军回府。”

*

另一边。

薛云妙并不知晓父亲与萧况逢之间的事,她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夜,梦中回溯着过去的纷纷扰扰,总是会记起萧况逢临死前呼唤着她名字的场面,那些呢喃就好似针尖扎在她的心口处。

一下,又一下,疼得不敢喘息。

她一生循规蹈矩,克己复礼,即便是圣上赐婚让她嫁给一个声名狼藉的人,也没有说过半个“不”字。

但在人生的最后,却做出了自己从未想过的大胆行径:下毒害死了自己的夫君。

这是她最出格,也最后悔的一件事。

若是她再看得明白一点,没有那么蠢到任由萧玉堂哄骗,也许……薛家和萧况逢都不会死了。

命由我作,福自己求。

如今既然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何不好好把握。她尚有数百日去阻止灾祸的发生,那在这数百日里,就能有无数机会阻止萧玉堂动手。

即便是豁出这条性命,也要拼死护住薛家,护住萧况逢。

翌日清晨,薛云妙终于从昏迷中苏醒。她睁开眼,一位青衣少女守在榻下。

“春鸢……”她的声音尚且有些嘶哑。

春鸢睡得很浅,一听到声迷迷糊糊地醒来,对上薛云妙的目光,呆了两瞬。

“小姐!您终于醒了!”她弹起来,“我这就去叫老爷和夫人!”

屋外传来匆促的脚步声,门被推开,一双华服夫妻紧着步子冲到榻边。看到他们脸上的担忧与沧桑,薛云妙喉咙一哽,泪水便如决堤般无法遏制。

妇人赵氏过来抱住她,两只手轻轻颤抖着,“荔娘可还有哪里疼吗?”

听到熟悉的乳名,薛云妙泪水更是止不住了。

她尚未出生时,娘亲最爱吃的便是荔枝,可荔枝珍贵,便是皇亲国戚也极少吃得,娘亲便给她取了乳名荔娘,视之可贵。

“娘…”她哑声,用力攥着妇人的衣衫。

薛家籍没后,她化作鬼魂,眼睁睁看着娘亲日渐消瘦,最终郁郁而终。她始终记得娘亲临死时,都在一声声地唤着她的乳名,抱着她的旧衣冠哭得声泪俱下。

她心中又恨,又痛,恨自己枉顾性命不忠不孝,痛不得化作人形抚慰娘亲。

可如今怀中热烘烘的,是娘亲最温暖柔软的体温。

她不敢表露出过多的悲伤,担心惹得父母忧虑,只能用动作紧紧地,更紧一些去抱住亲人。

“荔娘可是哪里还疼,爹爹去叫大夫来。”薛钊蹙着好看的长眉,轻声询问道。

薛云妙抬起头,看向父亲那张儒雅沉稳的面容。

“爹爹……”

她最敬重的爹爹,如今安然无恙地站在跟前,薛云妙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直到这一刻才终于确信自己是真的重生,并非虚幻。

她坐起来,有些滑稽地擦掉脸上的泪水,摇摇头,“爹爹,我没事,只是…做了一场噩梦。对了,哥哥们呢?”

她注意到爹爹的身后只有春鸢,心中想起前世两位兄长的结局,心又忍不住提了起来。

“你大哥在书院呢,已经派下人去通知了,马上就能赶回来。”

“那二哥呢?”

“他……”

父亲冷哼一声,面色不悦,“谁知道那小子去哪鬼混了!成日不见踪影,连妹妹病了也不回来瞧一眼!”

看父亲这生气的模样,薛云妙反倒安心了。

她又哭又笑地,“爹爹,许是二哥忙呢,我身体没有大碍的。”

“就是你这妹妹惯得他无法无天了。”

“好了别说了。”娘亲开口,“女儿还病着呢,你少说些。想吃些什么,娘亲去给你做。”

“娘亲做的我都喜欢吃。”

她抱住妇人的胳膊,同时心中也更加笃定了要护住薛家的念头。

若她记得没错,现在这个时候恰好是她与萧况逢成婚三个月前,再过不久,圣上就会赐婚。上一世她没有任何反抗便嫁给了对方,以至招来萧玉堂的算计,那这一世她还要顺应圣命吗?

薛云妙心中思忖。

这时,屋外传来张管家的声音:“老爷,萧玉堂萧大人求见。”

听见“萧玉堂”三字,薛云妙的脸色霎然一白。

“让他到书房等我,我这就去。”薛钊道,随即看向薛云妙,“女儿,爹爹有事先过去了。”

……

薛钊推开门,身着青色官服的男子背对而立,闻声侧目转过来,目如秋波,情绪流转于眉眼之间,倒是很有风流书生的韵味。

他恭敬地朝薛钊一揖,“老师。”

“今日怎么忽然来了?”

“许久未曾拜访老师,今日忽然得空便来了。”

薛钊自小看着他长大,自是不信这些鬼话,“是为荔娘来的吧?”

萧玉堂眼睛眨了眨,被这么直接揭穿也不觉得害臊,失笑道:“学生惭愧,不知薛妹妹身子可还好?学生专程带了些难得的补药来,已经交给下人了。”

“你这心思用在事务上,如今可就不止是个吏部郎中了。”

“老师谬赞。”

虽嘴上训斥着,但薛钊心里对这个学生可比对萧况逢那厮要满意太多了。说来也奇怪,明明是兄弟,自小生在一处长在一处,这性格怎就如此天差地别呢?

薛钊心中暗自摇头,道:“荔娘刚醒没多久,如今已经无碍,不用太担心。”

接着两人又聊了些朝政上的事情,大多都是和最近的春闱以及南疆纷乱有关。

待萧玉堂走出书房,已是一个时辰后了。

他阖上门,余光处瞥见一道清瘦身影在游廊尽头,眼底暗光微闪,缓缓抬头看去——

薛云妙穿着厚重的浅蓝披风,面色被衬得越发白皙病弱,脚步走得急促。

她在卧房里始终坐立不安,一想到爹爹要跟萧玉堂走近,心中就生出浓烈的恐慌,这才不顾春鸢的阻拦强硬跑了出来。

身后春鸢快步追上来:“小姐,您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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