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

“我能。”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答。

“……”

顾池江溺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忍不住软下眉眼垂下了头。

顾池其实心里是感激的，毕竟他并不知道顾池早就是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了，而老师却完全是出自他们的角度，真心在为他们考虑。

“老师，我和江溺都对未来有自己的规。我们现在都成年了，不是莽撞的少年人，会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任。”

顾池作为最让老师放心的那个，在此之前一直坚守自己的原则。至少在老师眼里没有谁会像他一样真的去坚守学生手册上的每一条规则，可他就是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

在老师们都在为他初出众的容貌担忧他会失了初心的时候，顾池却早已悄悄强大到了任何东西都影响不到他的程度。

正因为这样，老师对他才予以百分百的放心，所以哪怕现在顾池当着他们的面谈恋爱他们估计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的。

附中的校风并没有那么封建，对偷偷谈恋爱的学生只要不做过火基本都心照不宣，适当提醒，不影响到学习和其他同学即可。

可老师们想破脑袋也没想到真打破顾池戒律清规的会是个男生，还是和他反差极大的江溺。

年级部部长心情复杂，却仍然不太想承认这个事实。

哪怕经过这些天的观察他也知道江溺并非传闻里那样罪恶，而顾池的光芒隐隐也落到了这位被人戏称小撒旦的大少爷身上。老师们都发现他在变好，还是以一种非常可观的速度。

甚至在他的影响下，这个全校最难管的高一九班都在潜移默化的发生着不小的改变，连带着高一后面那几个班级都在受其影响。根据任课老师的反映，高一自开学以来就没有这么多人真的认真听过他的课。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年级部部长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哑然片刻也只是拍了拍顾池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老师该说的都说了，但其实你们也都是这么大的人了，老师只希望你不要后悔，愿意为自己做出的所有决定承担相应责任。”

顾池郑重的点头，说：“我明白，谢谢您。”

这是江溺第一次在顾池的眼里看到那令人心动诚恳和真挚。

那才是世间最闪耀清澈的喜欢。

顾池江溺在回去的路上都一路沉默。

其实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顾池也没有正面承认自己和江溺真的在谈恋爱，只是说他愿意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

仔细想想他的运气还挺好的，从小到大遇到的老师都是非常好的老师，包括年级部部长和周鸿。

顾池心怀感激，同时觉得更加不能辜负老师的期望，决心在江溺分班前慢慢把他的成绩提升一点，也要尽量维持自己目前的傲人成绩。

而就目前而言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向老师肯定自己的选择。

上了车之后顾池才把自己乱走的思绪收了回来，想起来今天还是江溺的生日。

自己的问题被打断了两次，导致江溺到现在还没回答自己。

想到这里顾池立马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了脑海，向望着窗外一言不发的江溺靠近。

江溺察觉到他的动作，立马转过了头看着他，像是竖起耳朵的大狗。

“你还没回答我呢。”顾池补充说：“你的生日愿望。”

江溺眨了眨眼，装作认真思索的样子，过了几秒才抬起头看向顾池，说：“想和你在一起。”

顾池一开始还没理会他的意思，笑说：“我现在不就陪着你吗？”

江溺又摇头，深水般的眼眸里像是盛着皎洁荡漾的月亮，粼粼泛着光：“谈恋爱那种。”

顾池晃了下神。

江溺看到他恍惚的表情，露出不太开心的情绪，开始一本正经的细数，翻旧账：“亲我，抱我，和我睡觉，说喜欢我。现在我也成年了，学长还不愿意负责任吗？”

顾池这么一听觉得自己那确实挺不是人的。

顾池的双颊罕见的泛起红来，眼神微转，故意道：“可是是你先亲的我，我礼尚往来，不能还回去吗？”

江溺不知道顾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可他知道顾池对他的喜欢一定是真的，所以说话就更加不加遮拦：“那天晚上你抱着我，手……”

“……闭嘴！”

顾池没忘记车上还有另外一个人，于是羞愤地捂住了江溺的嘴，恶狠狠道：“再乱说就婉拒了啊。”

“……”

江溺立马噤了声。

前面的张鹤眼神都没乱瞟一下，只是默默的将前后车的挡板升了起来。

顾池：“……”

“小……”江溺还是不死心，小声的喊他。

顾池将他的嘴捏成鸭子状，厉声道：“回家再说！”

“嗯！”

江溺听到“家”这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开心的什么都忘了。

顾池口中所说的“家”当然就是江溺现在住的地方。

今天是江溺的生日，顾池就什么都依着他了，反正他想去哪他就陪他去哪。

原本是要直接回家的，但顾池想到今天的意图，就让江溺把车在超市门口停了下来。

江溺了然的问他：“要买菜回家吗？”

顾池点头：“当然啦，今天你生日，我给你做长寿面，以前我们家谁生日都会吃一碗长寿面的。”

“那你生日那天没吃。”江溺皱下眉头。

顾池失笑道：“其实这只是一种迷信的说法。当然如果这是真的的话，我也已经吃过很多年了。”

江溺这才放心的点点头，跟着他下车进超市买东西。

江溺向来对零食是不屑的，从某种方面来说他还比较养生，从不吃垃圾食品，就是菜也要挑好的才吃。

顾池却很馋零食，尤其是成年之后。只可惜他现在可买不了。

顾池目不斜视的略过了零食区。

江溺侧头看了顾池一眼，见顾池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疑心自己梦里的记忆这次是不是出现了错误。

因为在记忆里顾池应该是非常喜欢吃零食的，而且还喜欢偷吃，但现在来看顾池对那些琳琅满目的食品根本不为所动，那他家里特意为顾池囤的那些零食他看到了会喜欢吗？

江溺为他买了好大一柜子。

两个人径直推着小车走向了食品区，顾池挑的全是江溺爱吃的菜。江溺也发现了，于是在经过鱼摊的时候指着一条肥美的鲫鱼对顾池说：“买条鱼回去吧。”

顾池侧目疑惑道；“你不是不爱吃鱼吗？”

江溺不喜欢太腥的东西，这还是莫宴书告诉顾池的。而他不爱吃鱼的习惯也是顾池自己观察出来的。

江溺这人在顾池面前善于隐瞒，什么都隐瞒的特别好，就是再不爱吃的东西见顾池爱吃也会慷慨陪他吃好多。

就连不爱吃鱼这种简单的事情也是顾池发现只有自己给他夹的时候他才会吃，而自己不夹时从没伸过筷子这点上看出来的。

江溺愣了下，有些心虚的说：“就是……突然想吃你的做红烧鱼。”

“好。”

顾池让鱼摊的老板给他将那条江溺看上的鲫鱼开膛破肚买下了。

江溺饱含着私心，在顾池问他要吃什么的时候选了很多顾池爱吃的菜，一次两次的顾池还没看出来，后来次数多了顾池就不问他，自己买了。

而很快江溺就后悔了自己的行为。

因为这些东西全都是顾池出的钱。

江溺连话都还没说出口顾池就已经付完款干脆利落的提着两大袋东西往外走了。

江溺满心的欢喜变成了满腔的郁闷，帮顾池分担了一袋重一点的东西，走到超市外面等张鹤开车过来的时候才偷瞄了一眼顾池，闷声说：“小池，我……”

“打住！”顾池眯了眯眼说：“今天你生日，我不想因为这个和你产生争执。”

江溺立马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