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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枕明月+番外(102)
作者:青山问我 阅读记录
李策被遮着半张脸,尤显出他凤眸狭长,笑起来眼尾稍翘起,温润的眸子里都映着她娇艳的小脸。
他张口说话,暖热的气息都扑在她手心里,微微发痒。
“下次慢点。”
余清窈眼睛倏然睁圆了,好似受了‘恐吓’的兔子,若是有耳朵此刻只怕早就支棱起来了。
李策笑着吻了吻她的手心,“小睡一会吧,心静自然凉。”
中午正是最热的时候,即便打窗门都不见有风吹进来,饱食后又困又热,很不舒服。
余清窈闭上眼睛准备睡会,李策坐在一旁把边桌拉出,碾了墨开始写信。
一封信写好后,身后的余清窈已经呼吸平缓,进入梦乡。
李策正要起身,忽然腰间被拽了一下,他坐回去的时候转眸看去。
原来是余清窈手指绕了几圈他腰间垂下的丝带,好似拽着一个风筝一般,怕他飞走了。
她侧身卧着,半张脸都压在自己如云似雾蓬软的乌发里,露出的脸颊上浮出久酣的浅绯,就像是刚绽出心蕊的早春桃花。
李策观赏了下她睡熟后的模样,忍不住俯身又在她脸颊上吻了下,他伸手放下两扇帷幔,挡住她的身影,才对门外轻喊了一声福安。
福安立即打开车门,躬身走了进来。
“让人把这封信寄走。”李策把刚刚封好盖印的信递给他。
福安看了信封上的字,抬头问道:“殿下不是已经命人送了信么?”
“他对我始终心存芥蒂,就如我不信他,他也不会信我,若不多做一手准备,只怕到时候会被打得措手不及……”李策端起茶,啜饮了一口,“礼多不嫌,送出去吧。”
福安点点头。
他知道殿下从来不会只做一手准备。
睡了大概一个时辰,余清窈就被李策唤醒了。
因为再睡下去晚上会更累。
余清窈揉着眼睛坐在榻上,张目往遮着一层透气凉帘的窗外看了看,好奇道:“殿下,我们到哪里了?”
“才行了两百里多点,还在金陵城外的邻县。”李策从抽屉里取出余清窈的梳子,“转个身,我帮你把头发梳一下。”
余清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头顶散了许多碎发出来,眼下都东倒西歪。
知蓝和春桃都在后头的马车里,也不可能现在停下来,让她们专程上来给自己梳头。
余清窈狐疑地看了眼拿着梳子的李策,还是乖乖地转过身去。
她抬起手将后脑半松的发带抽开,满头的青丝如水泄一般淌下,覆在她纤薄的背上。
余清窈的头发虽细软,但因为浓密,像一匹经纬线织得密实的黑缎子,一旦垂了下来,几乎都瞧不见被盖在下面那条松绿色薄纱半袖上衣。
李策坐在她身后,用梳子从发顶慢慢将她的头发理顺,那些乖张乱翘的头发都在他手上变得服服帖帖。
“殿下我们今晚要睡在马车里吗?”余清窈还没彻底清醒,掩唇打了一个哈欠。
她还记得知蓝说过的话,有点担心第一天夜里就要和殿下挤在这小小的榻上。
“不,到傍晚的时候会经过一个驿站,今日就歇在那里。”李策把她的头发都归拢在手里,伸到余清窈身前,“发带给我。”
为了赶路,余清窈没有带什么头饰,简简单单用了一条和衣裙同色的发带束起就是。
她生得好看,既可以金钗玉环堆砌雍容华贵,也能轻衣简发,天然去雕饰。
长长的发尾及至她的腰下,如飞瀑一样。
李策拨弄了几下,那发尾就像是小猫摇起了尾巴,晃了晃。
余清窈往后倒入他怀里,又问:“我们要几时能到秦州?”
“若是顺利,大约十五日就能到。”李策把她抱到腿上,“穿上鞋,我带你去外面透透气。”
余清窈眼睛顿时一亮。
车队里大部分马车都载了重物,负重前行本来就慢,所以直到驿站前都不会再停歇。
李策让人牵来了马。
黑马通体没有一根杂毛,毛色漆黑,油光闪亮,一看就喂养的很好。
余清窈仰头望着高大的马,发出了一声惊叹。
好高好壮的大黑马。
黑马似乎对她这个小不点没有兴趣,用鼻息对她嗤了一声,反倒看着走过来的李策又是踏蹄又是甩尾巴。
看起来就像是准备和人玩球的松雪一般。
李策牵住它的缰绳,对余清窈伸手,“过来,我抱你上去。”
余清窈没有
准备骑装,身上还穿的是裙子,李策抱着她的腰将她侧放在马鞍上,让她先扶住鞍头上的把手稳住平衡,没等她开始害怕也紧跟着踩着马镫,翻身坐到她身后。
“抱着我的腰,或者扶着前面的把手都行。”
余清窈犹豫了须臾,松开了把手,扭过身去抱李策的腰。
李策在她头顶轻笑了一声,踢了踢马腹,驱使马儿调转了方向。
他身前迎上十来名护卫,个个都骑着高大的骏马。
“周围情况如何?”李策问道。
余清窈好奇地望了过去。
这些护卫应当都是李策的人。
每个亲王都有属于自己的卫队,这是从先祖起就给李氏王族的特权。
他们这十来人都很年轻,大概与李策差不多大,每一个都身形挺.拔,身穿着统一的软甲,马鞍上挂着刀,身后还背着弓箭。
可见近可肉搏、远可袭箭,是远近皆攻的好手。
听见李策问话,为首的护卫拱手回道:“按殿下的吩咐,每半个时辰派出四小队,五里内范围巡视,皆无异状。”
李策道:“知道了。让离字队派十人跟着我,其余人归队休整。”
等他们开始回撤,李策也带着余清窈驱马往官道边上的小径而去。
过了晌午,太阳逐渐西斜,已没最初的威力,变得柔和许多。
野林的树叶疏密无序,阳光时而照在人身上,时而被茂叶遮去。
李策并没有驱马疾驰,小跑起来的马颠簸程度在余清窈能容忍的范围里,只是马鞍不可避免地会磨蹭到她臀和腿,衣裙的料子又薄又软,缓解不了马跑动时带来的起伏和撞碰。
虽然她没有开口叫苦,但是李策还是从上面看见她拧起的秀眉,“不舒服?”
“……我只是还不太习惯。”余清窈小声道,并不想因此扫了两人的兴致。
“抬起腿来。”李策对她道。
余清窈虽然不解,可还是把腿抬了起来,李策将自己的左腿抵在她的腿下,致使她的大腿及臀的位置都被悬高了一些,空出的地方可以缓冲掉一些颠簸。
“好些了么?”
余清窈脸色微红,点点头。
现在她被撞起来的冲力大部分都落在了李策腿上,他绷起的腿肉虽然也硬实,但也比马鞍舒服一些。
两人骑马穿梭在野林里,草木清新的香味让人心旷神怡。
然而一阵恸哭声打破了树林的幽静。
“爹,爹我不想跟他们走……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哭声。
余清窈不由担忧起来,“殿下,这荒郊野地怎么会有姑娘在哭?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李策知她意思,调转了马头,往声音的方向而去。
还没等他们靠近,就听见一名男子张狂的怒骂。
“你个小娼.妇少在这里哭嚎,你阿耶和我们白纸黑字签了字据,若是还不上钱粮,就拿你来抵,要不是瞧你生得还有几分清秀,你当你这般低贱的身子能值得了二十两?”紧接着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先前哭喊的女子又大叫了一声,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给脸不要脸,信不信就在里把你办了!”
李策眉头紧锁,虽不知道前面
是什么人,但如此污言碎语实在让人不舒服。
尤其他还带着余清窈。
倘若那人瞧见了余清窈的样貌,口里再不干不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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