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下次再来就是。

皇甫慕辰坐上马车就回辰王府了。

这边三皇子一离开，睿王府的管家就回来向九王爷回话。

但九王爷站在阁楼之上，神情却清冷至极眺望远方。

细察之下，不难看出，他眉宇之间有淡淡的哀伤。

管家长叹一声，便默默离开了。

次日一早，大街上便见三匹快马，快速离开了上京城，直向西北方向而去。

……

七日后，闹的沸沸扬扬被雷劈了的乌家祖坟之事，还没个定论。

迫于压力，乌家族长乌顾只得先带领族人将被雷劈开的坟墓埋上，又带领族人杀猪宰羊供奉祖先。

所需费用皆为族长所出。

又拿出纹银百两补偿青玉的父母及众族人，此事才算暂时告一段落，他的家主之位也才堪堪保住。

而至于所丢失的尸体，却是无人再提及。

只是这样一来，乌家族长大房一家的日子，则过的更加紧张了。

他的小儿子在镇上赌钱，欠下了大笔的银两。

如果不出这事，将家中卖药材的银两凑一凑，说不准也能还上，但如今，眼看一月的期限就要到了，他们却两手空空，这可如何是好。

他看到这个不争气的小儿子恨不得将他扔出家门算了。

但终究是狠不下这个心，只是看到他，气就不打一处来，可别想让他对他有什么好脸色了。

这天夜里，乌家族长便罚小儿子去跪祠堂。

说来也是奇怪，在无涯村这样穷乡僻壤之地，又是一帮泥腿子，有许多族人住的还是茅草屋呢。

但乌家祠堂，却是修的很是气派。

如若只是进屋看到里面，定然只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祠堂呢。

要说这究竟是为何，怕是只有辈分最长、年龄最大的乌老太爷知晓了。

乌家族长在祠堂里来回渡步，这时他的父亲，乌老爷子迈着小步过来了。

看着愁眉不展的大儿子，又看着脸色苍白的小孙子，神色十分凝重。

慢步走到一个蒲团前，放下拐杖就跪了下去。

乌家族长也只得急忙下跪。

乌老太爷闭上眼睛，开始悠悠说道：“没想到我乌家竟落败至此，身为大房，真是无言面对祖先呀。”

乌家族长听父亲如此说，急忙道歉道：“都是孩儿教子无方，请父亲责罚。”

乌老太爷长叹一声，开始思考自己之前让大儿子接替他的位置，是否妥当。

如果他不知道乌家的祖训和家族秘史，或许不会像现在这般难受吧。

如今知道秘史的人，也只有他一人，这份心藏秘密却无人诉说的痛苦，谁又能知道。

本以为儿子接替了他的位置，这个秘密就可以告诉儿子，他就可以安享晚年了，可眼前看来，还是他把事情想的太过美好了。

乌老太爷长叹一声，缓缓起身，晃悠悠踱步离开了。

不论乌顾在身后怎么唤父亲，他也不理。

而乌家二房的大儿子乌江和妻子贾氏一家，情景却是截然不同。

他们的女儿乌兰不但逃过一劫，还得了大笔银两，最重要的就是总算处理了乌云那个扫把星。

夫妻二人相互对视一眼，面上虽看不出笑容，但眼底深处却都是得逞之后的欣喜，和对对方的鄙夷。

也难怪他们不喜欢乌云这个女儿，不但人长的丑，还时常为家里带来晦气。

还有就是……那个不可言说的原因。

但不论如何，这个扫把星总算是死了。

本来他们还非常担心，用大女儿顶替二女儿被活祭的事。

一旦被族人发现，那可就是欺师灭祖的大罪，不但二女儿保不住，怕是他们一家都别想好过。

如今可真是太好了。

只要过段时间，这事的风波过去了，乌兰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去了。

族人即使看她没死，也只会觉得她受上天眷顾，是有大福之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第6章 如意算盘

次日一早，很快贾氏便端着一盘冰冷的饭菜，拿着两个馒头，来到一处柴房。

推开门，一股难闻的气息从房内传来，她嫌弃的用一只手捂住鼻子。

看也不看木板上瑟瑟发抖的一躺一坐的穿着破烂的两人。

很快就将那冰冷的饭菜往地上一旁肮脏的饭盆里一倒，又将那两个硬如钢铁般的馒头随意一丢，急忙离开了。

走出房门之后，还急忙拍着自己身上的衣物，唯恐那肮脏的气息沾在自己身上一样。

贾氏在心中暗暗骂道：真晦气，这个老不死的和那个小不死的，怎么还不死。

原来有乌云那个死丫头给他们送饭，也不用自己管。

如今那死丫头死了，这些事情只能亲力亲为了。

当家的死鬼从来也不管这些，真是累死她一个人了。

但想到被关在厢房里的二女儿，马上又来了精神。

她再次来到厨房，将精心准备的香喷喷的大鸡腿，还有一碗热腾腾的饭菜，脸上快都能笑出花来。

很快，贾氏又端着好吃的饭菜，来到一间偏僻的厢房，左右看了一眼，没有发现周围有人，便拿出钥匙，端碗快速进去了。

她很不想关住二女儿的，但没有办法，以她的性子，如果不锁门，她定然一个人跑出去了。

如果被族人看到可就有大麻烦了。

随着她的进入，房内便传来女子尖声惊叫和砸东西的声音。

“姑奶奶，你小声点，要是被人发现你躲在这里可就麻烦了。”贾氏小声的劝慰道。

“娘，你不是说乌云那个扫把星被雷劈了，找不到了嘛，这都过去了好几天了，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躲在这里半个多月，我都快憋死了。”一个长相还算俊俏的小姑娘说道，只是从她口中说出这些粗鲁的话语，却破坏了这份美感。

“兰儿乖，时间还太短了，你再坚持几天，为娘一定让你正大光明的出去，还要为你赢的一份好名声。”

唉，兰儿还是太小了，如果现在出去怎么说的清呢，一个看着本就很瘦，又在坟墓中饿了七天的人，短短几天时间，怎么可能养的这么白嫩细滑的。

怕是有心人一看，就要穿帮了。

只要再过上半个月，这事才好解释呀。

说不准还能得一个被上天庇护的好名声。

等再过上一年半载，找个理由说乌云那个死丫头上山挖药材时，不小心掉进悬崖给摔死了。

死无对证，加之他们家又是这次活祭的受害人，谁还能用这事找她家的不是。

贾氏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

每每想到这些，嘴角就勾起一个刻薄的笑容。

她很快拿起碗中的一个大鸡腿给乌兰递了过去。

看着女儿被安抚住，又大口吃着鸡腿，这才放了心。

拿起扫把开始收拾刚才被乌兰打碎的另一只空碗。

二人在厢房内，谁都没有注意，一个不大的小男孩眼神狠毒的看着室内的二人。

好呀，娘亲也太偏心了，他还没有吃上鸡腿呢，就拿来给她这个又坏，又爱欺负他的二姐姐吃。

娘亲还说大姐姐那个丑八怪是扫把星，我看这个二姐姐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是个扫把星，有她在，娘亲都不疼他了。

只有七八岁的乌松，如果不是看着娘亲一起守在这里，他恨不得立马冲进去，把那大鸡腿抢过来自己吃。

乌松看着乌兰快吃光了，他吧唧着小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只得离开了。

再不离开，如果被娘亲发现了，定会打他屁股的。

娘亲打人可痛了。

随着他的离开，原本在窗台上几只叽叽喳喳叫着的小鸟，却也突然“呼啦”一声，扑闪着飞走了。

就是被她们看到，想来谁也不会注意这样几只小鸟吧。

其中有几只飞向了乌家的其它几户人家。

而有一只长相十分好看的青鸟直向后面的深山中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