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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病秧子又在算命了(21)
作者:狐狸不吃鱼 阅读记录
司故渊低头抿着酒,间隙时抬了下眼皮:“我只传话,不问因果。”
***
一行人站在陈家府门前时,医尘雪都还是没怎么想通自己是为什么要跟来的。
哪怕司兰卿要去拜见,他不想应对这桩麻烦事,大可让知鸢去将人劝走,犯不着还亲走一趟陈家。
大抵是被上次的事吓怕了,又或是被什么人叮嘱过,陈家的小厮这回学得聪明了一点,听见叩门声后,门都没开就扯着嗓子问来人是谁。
没了蛊虫作祟,司兰卿的左眼已然复位,身上的病气也去了大半,脸上也有了生气。
约莫是历经生死,鬼门关走了一遭,她眉眼间多了几分冷感,并非是来讨要心上人一个说法,而是没有转圜余地的诘问。
“我要见你家公子,他躲了这些时日,也该够了。”
自家公子和司家小姐常有来往,那小厮一听便知来人是谁。
里面的人不知在琢磨什么,片刻后回道:“司小姐请回吧,我家公子身体抱恙,不见外客。”
这套说辞她自己听过一回,她身边的丫头说给她许多回,但信与不信的,已经不重要了。
她想说些什么,医尘雪却先开了口:“既是身体抱恙,那就不劳烦陈公子出来了,你开了门,我们亲自去见他。”
这声音更是耳熟,那小厮在门里吓得差点站不住。
“几……几位,我家公子真的见不了人,你们还是改日、改日再来。”
医尘雪拖着长音“啊”了一声:“可我们不想改日怎么办?”
他话音刚落,陈家的府门便“砰”地一声打开了,像是被什么重物强行给砸开的。
守门的两个小厮又懵又怕地趴在地上,身上每一处都被刚才的动静震得发麻,痛苦不堪。
医尘雪俯下·身来,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你家公子只是身体抱恙,又不是死了,怎么会见不得人?”
“说谎可不是好习惯。”
他直起身来,冲着对面的人一笑:“你说对吧?陈公子。”
又是你们……
“陈宣”紧拧着眉,一张温和的脸此刻却显得有些狰狞。
司兰卿本来张了唇,想喊他,在看清他的神情后又将那个名字咽了回去,浅色的眉微压,眼中多了丝疑惑。
“二位究竟还想做什么?”
他语气算不上客气。
他视线扫过这一行人,在看到司兰卿时停了下,眯了下眼。
医尘雪伸手一挡:“别看了,本来也不是你的眼睛,总惦记着做什么。”
司兰卿不知道自己曾丢了一只眼睛,青月却知道,立时便往前挪了点身位。明明胆小怕事的人,此刻却成了护人的一方。
“陈宣”转而盯向医尘雪,却又被挡了视线。他抬眼一看,挡他的人是最不常说话的那位傀师。
“这个你也惦记不起。”这声音已经不是冷,而是带了寒意了。
为此,医尘雪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他体内没什么灵力,符纸也只是摆设,只能用来唬人,唯一派得上用场的就是袖里藏着的纸人。
能惦记他的人可太多了。
可他看过去的时候,那人半边眼眸里尽是不容置疑的平静。
他只能在心中叹了口气。
罢了。
你说惦记不起便惦记不起吧。
第21章 印记
整个陈府都落了结界,从踏进门沿那一刻医尘雪就感知到了。
是谁做的不言而喻,此刻这府宅里清醒的人恐怕不剩下几个。
外面的人瞧着陈府与往日没什么不同,只有里面的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医尘雪不是个爱解释的性子,不会将陈云舟如何与陈宣换了脸的始末细细讲一遍,司故渊更是如同哑了,站在医尘雪身侧,不必要的话半个字也不会说。
这样一来,陈云舟在其余人眼里就还是陈宣的模样,还是陈家的二公子。
司兰卿见到了人,本应将这数月来的苦痛都拟作斥问,问他为何不顾往日情浓执意退亲,问他为何弃她于满城风雨不愿复见。
她本该心生怨怼,斥责他负心薄幸,不堪为人。
可她盯着那张脸,一句话也没说。
对峙之下,医尘雪是最站不住的那个。
他刚想说话,先听见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冷生生的,就响在他耳边。
“她要见一个人。”这话是对陈云舟说的。
这话显得没头没尾,但陈云舟却不会听不懂。
他皱着眉:“陈司两家的婚亲已经作废了,二位是傀师,人间的丧喜可不归你们管。”
司故渊只淡淡瞥了他一眼,并没说什么,像是默认了他的话。
可医尘雪却知道,这人只是不屑与人争辩罢了。
那句“她要见一个人”,不过是提个醒,让拦路的人有些觉悟,否则不会有好下场。
“跟上。”
司故渊侧首说了一句,便径直往前去,似是没瞧见前面站了个人。
“先生……”青月拉着自家小姐不知怎么办才好,明明活生生的一个“陈宣”就在眼前,他们还要走到哪里去?
“放心,跟着他便是。”医尘雪笑笑,对司兰卿点了下头。
身边的丫头或许看不出来区别,但心上人却不会一点也察觉不到。
司兰卿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被视若无睹的人脸上怒气隐现,视线落在司兰卿身上,眸光越发狠厉。
不能——
绝对不能让她再见阿宣!
他袖间握着的手往下摊开,几个细小的黑团便落到了地上去,眨眼间便抻开来,疾爬向前面的几人。
医尘雪落在最后,蛊虫最先盯上的只能是他。而蛊虫爬行的声响又太过细微,他五感早就不如从前,并未察觉。
那蛊虫几近要碰到他的足跟时,有人突然拽了他一下。
用了劲,医尘雪整个人都栽去了那人怀里。
医尘雪被撞得懵了一瞬,似是听见了一声不算长的剑鸣。
抬头时看见司故渊紧蹙着眉,正盯着地上的几只蛊虫。
那些蛊虫已经不动了,躯体七零八落的,没一只是完整的。显然是死得过于彻底了。
医尘雪这才注意到司故渊手上握了把剑,刚才的剑鸣并非错觉。
那剑身银白,像是被冷雾裹着,透着寒光。剑柄上镂着银丝图样,尽管大半被手指盖住,医尘雪还是能辨认出来。
刻的应是白梅。
下意识的,医尘雪觉得这剑同那刻了白梅的铃铛一样,也是一位故人所赠。
他又仔细打量了一番,不知是不是看久了的缘故,竟觉得这剑有些眼熟,像是见过。
可再一细想,在何时何地见过,又想不起来了。
“道长,你不只修傀术,也修剑么?”
医尘雪话问出口,却没等到回应,反是被一声尖叫吸引了注意力。
医尘雪望过去,有些无奈:“青月姑娘,你家小姐都没叫。”
“对、对不起。”青月立时捂了嘴。
她不是没有见过蛊虫,只是上次只有一只,不似现在这般多,她忍不住……
可她再怕总不能躲到小姐身后去。
但她又实在害怕……
医尘雪看着她要躲不躲的模样,叹了口气。
叹完他就开窍了。
上次在司家只找出来一只蛊虫,他尚且要躲到司故渊身后去,这会儿他站得离蛊虫这么近算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旋身走到司故渊身后去,熟稔地将人再次往前一推。
“道长,好吓人,我害怕。”
“……”
道长仿佛要听不懂人话了。
不只是司故渊,旁观的几位也有些看不下去,但青月当医尘雪是需要敬重的先生,司兰卿当医尘雪是救命恩人,两个人谁也不好开口。
剩下一个陈云舟,被司故渊盯得袖下的手指都在发颤。
他神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估计是被陈云舟使阴招的行径给气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