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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哦,巩叔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了。”
赵礼辉丢掉花生壳,看都没看巩先阳一眼,和叶归冬走了。
赵大根他们到孙家隔壁邻居家闲聊去了。
巩先阳有些遗憾地看了眼赵礼辉的背影,好久没跟人聊过这么久的天了,他坐了一会儿后,觉得挺没意思的,于是也起身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他脑子里想起弟弟说过的话,这种日子真是过够了,是啊,真的过够了。
可他们要活着,就得继续这么过下去。
院门半掩着,巩先阳刚准备推开院门,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他立马后退准备跑,结果被一把木仓抵住了后脑勺。
“铐起来,带走。”
廖国光示意道。
“你们干什么?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是谁?”
项先阳拼命挣扎,厉声吼道。
“你们当年,除了带走你们养父母的心外,还拿走了两块手表,一块三百二十五克的金条,这金条是你们养父的传家宝,上面有他们祖先的印记,”廖国光冷笑。
“手表是你的战利品,你不愿意出,金条是不敢出,可现在它们都成了你们当年作恶的证据,我该叫你什么好呢?”
巩先阳赤红着双眼看着他。
“你养父给你们兄弟一个取名聪文,一个取名聪武,可惜了,你们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一个狼心,一个狗肺,带走。”
听到动静的街坊们从孙家跑过来围观。
看着被铐住失魂落魄的巩先阳,以及醉醺醺被人拖着走,还在那叫喊着自己真的杀了人,怎么拧断养父母脖子,怎么腌制他们心的巩先阳媳妇儿,一时间大伙儿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巩、巩先阳两口子怎么可能是当年的那对兄弟呢?”
赵礼辉和叶归冬占了个好位置,既能看到刚才巩先阳被抓,又能听到廖国光那些话,见杨六婶张大嘴一脸不可置信,他贴心解释道。
“应该是真的,那巩婶子男扮女装,刚才他那声音就是男人声,平日里应该是压着嗓子说话,而且他身板宽,多像男人啊。”
“可你娘说,那是生孩子生成那样的,是吧翠芳?”
陈翠芳夫妇也傻了。
“我、我不知道啊。”
“我的天啊,”赵大根回过神后,立马看向赵礼辉。
赵礼辉摸了摸鼻子,“我这直觉不准。”
“你个混小子,”赵大根心道这小子怕是早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们知道隔壁住着的不是好人,可没想到是当年那件案子的凶手啊!
赵大根夫妇同时等着赵礼辉,赵礼辉抬起头望天,吹了个口哨。
叶归冬看着站在巩家院门口的巩雪蕾,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们兄妹后面怎么过日子。”
水井巷多半是住不下去了,即便他们是无辜的,甚至可以说是受害者,但人言可畏,或许换一个地方过日子,对他们来说才是好事。
“廖哥会安排的。”
赵礼辉明白她的担心,靠近她后,将叶归冬的手握住。
巩雪蕾是跟着春桃走的,她的两个哥哥也在干活的地方,被人带到派出所那边接受询问去了。
巩家大门敞开,却没有一个人敢进去查看情况。
晚上在孙家吃饭的时候,大伙儿都在聊这件事。
孙记文一家虽然也很震惊,但听到亲朋好友在宝贝大孙子的满月席上,聊杀人凶手是怎么行凶又是怎么被抓的,这心里很不是滋味,又不能冲大伙儿发火,可以说是非常憋屈。
倒是陈万生和孙宝珠觉得心里畅快了几分。
就因为大嫂生了个儿子,所以他们也被催生了,孙大江更是言语间轻视陈万生和孙宝珠身体不行。
“怎么没看见你表弟啊?”
有人想起一天不见的易长生,便拉着赵大根问。
“他啊,”赵大根他们早就有了说辞,“怕离别的时候我们都难过,下午留下一封信,已经走咯。”
“走了?欸,咋也不打个招呼啊。”
“就是,下次见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咯。”
“是啊是啊。”
回到家后,赵礼辉按照陈翠芳的要求烧了两大锅开水,四个人兑上适度的冷水后,一家人洗了头洗了澡,陈翠芳还在院门口洒了水。
对门那户人家也是这么干。
陈翠芳与对方对视一眼都笑了笑,“太晦气了,我点一点。”
“可不,我也是这么想的。”
孙记文他们家把桌椅板凳还回去后,也舀了一瓢清水在门口洒,水井巷这么干的人家不少,这也是一种旧习,寓意祛除晦气,以保家人平安顺遂。
赵礼辉给叶归冬擦着头发,叶归冬抱着书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谁能想到,这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两个人,居然是杀人凶手呢。”
“是啊,知人知面不知心,面对陌生人,我们最好抱着最大的警惕,谁也不知道对方是好是坏,就是熟悉的人,有可能背地里也不是个东西呢。”
“我还是愿意相信这世界上好人多一些。”
叶归冬笑了笑,“今晚我不想看书了,等头发干了后,我们就早点睡觉吧。”
“好。”
“哎呀,表弟在床上放了五块钱和几张票,你们说这怎么办?”
收拾床铺的陈翠芳拿着那五块钱和那几张票出来,一脸无措。
叫表弟习惯了,陈翠芳也就没改口。
“收下吧,”赵礼辉想了想后说道,“既然是偷偷放在那的,就说明还回去人家也不会收。”
“咱们也没帮上什么大忙,”赵大根觉得受之有愧,“这怎么好意思收呢?”
“或许对他们来说,我们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
赵礼辉厚脸皮道。
陈翠芳看了看手里的东西,“他也太客气了。”
“他们那一行,也不好蹭吃蹭喝吧,”赵礼辉提醒着他们廖国光的身份。
于是赵大根也不反对了,“那就收下吧,礼辉,下次见到他,一定要把人请到家里来吃饭。”
“对,”陈翠芳和叶归冬点头。
“行,记下了。”
第二天赵礼辉出门时,还被巷子里的人拉着问。
“你们两家是邻居,住得那么近,你们平日里就没听到过什么动静?”
方脸汉子满脸好奇。
“没有。”
赵礼辉摇头,“你们也知道,他们平日里不多言不多语的,谁也不知道他们原来是那种人啊。”
“说得也是,而且也真是牛,扮女人扮得那么像,太牛皮了。”
一大伯上前竖起大拇指。
“我记得你以前还说巩先阳好福气,他媳妇儿屁股大呢。”
方脸汉子调侃着。
“啊呸!什么巩先阳,没听到昨天那人叫他什么文呢。”
大伯脸臊得通红,赵礼辉装没听见,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便去上班了。
人才被抓住,厂里知道的人还不多,所以赵礼辉过得还算平静。
又过了两天,市报上通报了这两兄弟被抓的消息,详细说明了他们兄弟杀了人后在哪里地方躲藏,又是怎么在人前露了面的,□□也是为了隐瞒身份,最后证据确凿,且其中一人自己交代了杀人经过,另一个坚持了一天一夜也没扛住,全都交代了。
兄弟二人在二月二十那天,被处死刑。
廖国光在征取巩雪蕾三人的意见后,请人给他们开了移居证明,他们将去自己想要生活的城市过日子。
上火车之前,巩雪蕾回头看了看这座城市,巩雪风和巩雪雨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