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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根下班回来的时候,听到灶房里有自己闺女的声音,立马眉开眼笑地高声喊着,“是礼红吗?”
“是我!”
赵礼红从灶房跑出来,“爹,您回来了!”
“向意呢?”
赵大根问。
“他今天上班,”赵礼红说。
“你明天要上班吗?”
“不上,”赵礼红摇头,“我把那活儿辞掉了。”
赵大根愣了一下,然后轻声道,“那就在家多住一段时间,工作的事开了年以后再找也是一样的。”
“另外我和婆婆还有大嫂吵架了,或者说是干架了,”赵礼红又说。
“啊?”
赵大根走过去,“干架了?你一个打她们两个,还是她们两个打你一个啊?”
“应该说是我凶了她们两个,另外还踢坏了他们家两道门,”赵礼辉出来说。
“踢坏门?”
赵大根眯起眼,然后把赵礼红叫到堂屋了解具体情况,赵礼红平静地说了一遍,然后再检讨自己错在哪里,以后绝对不再犯。
听完后的赵大根抹了把脸,“这事儿柳向意知道吗?”
“不知道,应该说他以为我在喝中药。”
赵大根闻言眉眼柔和了一些,“向意要是知道你在喝那些玩意儿,我绝对饶不了他!”
靠着堂屋门的赵礼辉扑哧一笑,赵礼红也背过身笑。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赵大根疑惑。
“没什么,就觉得您和我不愧是亲父子。”
赵礼辉还点头表示了肯定,然后在赵大根迷茫的眼神下回灶房那边去了。
“说话没头没脑的,”赵大根有点气闷。
柳向意赶来的时候,天正好下起大雪,他眉毛都沾上雪了,整张脸冻得红彤彤的。
“不是坐车来的?”
赵礼辉见他来了,也没给他甩脸色,而是问道。
看了眼不说话的赵礼红,柳向意轻咳一声,“车半路坏了,我就跑过来的。”
赵礼红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柳向意露出笑,“你没事就好,我回家的时候,娘和大嫂说你和弟弟弟媳妇把家拆了就跑,我不信她们的话,所以帮你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坐车过来了。”
他拍了拍身后的布包。
“先吃饭,吃了饭再说,”赵大根招呼着。
“先洗手擦脸,再吃饭。”
赵礼红强调。
“好,”柳向意点头。
陈翠芳瞪了赵礼红一眼,赵礼辉提来热水,把柳向意在这边用的毛巾递给他。
柳向意接过手开始洗脸擦手。
其余人先进堂屋了。
“门是我踢坏的,火房那道门是我听她们让姐喝那种生子偏方,把我气狠了踢坏的,至于大嫂他们的房门,是我故意踢的。”
“生子偏方?”
柳向意脸色难看地停下清洗毛巾的手。
“嗯,都是些乱七八糟的脏东西,她自己也愚昧,想要个孩子想疯了,所以就乖乖喝了那些东西快小半个月了,她辞工你知道吧?”
赵礼辉问道。
“……知道,她说天太冷了,一直下雪手冻得不行,所以不想去了。”
所以柳向意二话没说就点了头。
“反正事情大概就是这样,”赵礼辉看向他,“如果你知道她在喝那些东西不阻止,我一定会让我姐跟你离婚,就算她不愿意,我也会逼着她离。”
“我没有!我要是知道这件事,我一定会阻止的!”
柳向意急忙道。
“嗯,姐姐也说你不知道,她和你娘还有大嫂一起瞒着你呢,说是喝的中药。”
赵礼辉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进屋吃饭去,别的事儿饭后再说。”
吃过饭后,柳向意积极地收拾碗筷,然后在一家人回到堂屋坐着的时候,他起身给赵大根夫妇鞠躬道歉。
赵大根他们赶紧把人拉住坐下。
“你们两个都有错,夫妻嘛,有什么不能跟对方说的?非要搞隐瞒那一套,”陈翠芳把两个人都批评了一下,着重批评赵礼红。
赵礼红乖乖听训的样子让柳向意心疼,他连连出声表示是自己的错多一点。
叶归冬看了一会儿后,小声跟赵礼辉说,“我怎么觉得,姐夫更像恋爱脑?”
“两个都是,”赵礼辉笃定道。
叶归冬轻轻拍了他胳膊一下。
最后,陈翠芳让他们两个一起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柳向意立马道,“您放心,我明天上半天半,下午就请假和小红去医院。”
“行,就这么决定,看电视吧。”
赵大根见女儿女婿又笑着说话了,心里也松了口气。
谁也没提赵礼辉踹门的事,更别提赔偿了。
睡觉时赵礼红主动提起这个事,“礼辉也是护着我才那么干的,我是不觉得他有什么错,要是你爹娘让我弟弟赔偿,那是不可能的。”
“咳咳,我走的时候把堂屋门给踹了,就是力气没有弟弟的大,只踹歪了半边。”
柳向意抱着她说。
赵礼红惊讶地抬起头,“真的啊?”
“真的,娘让我和你离婚,我气得不行,就踹门了,”柳向意没说他走的时候,柳母在后面喊,如果他敢去找赵礼红,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但赵礼红看了他一会儿后,忽然道,“她是不是说,你要是敢找我,就不认你了?”
柳向意愣了两秒,然后点头,“是。”
“你娘最喜欢这么威胁人了,”赵礼红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不怕,她不会不认你的,少一个儿子,以后老了就少一分孝敬,她才不会那么傻呢。”
“我想也是,”柳向意抱紧她,“另外四弟妹想让他们别那么生气,说自己怀孕了,看老四的样子,应该是真的。”
赵礼红的手一抖,眼神黯淡下来,“四弟妹都有了啊。”
“别多想,明天咱们去医院检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柳向意抓住她冰冷的手,“就算我们要不了孩子,我也不会和你离婚,但问题出现要是出在我身上,你就去找个更好……”
赵礼红捂住他的嘴,“睡觉!”
被捂住嘴的柳向意笑眯了眼,“嗯。”
早上起来的赵礼辉,见这夫妻二人黏黏糊糊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昨晚把什么都说开了。
“你中午回来吃饭,娘说先做归冬那份,我们的做晚一点等你回来吃也不会凉。”
柳向意出门时,赵礼红叮嘱道。
“好。”
赵礼辉在旁边催着,“再不走上班就迟到了,姐夫还要坐一个小时的车呢。”
赵礼红这才冲柳向意挥了挥手。
陈万生今天一早就起来了,他想去孙家找孙宝珠,结果就和一个严肃的男人迎面碰见,并且对方的脚似乎有点问题。
等人走过后,他才想起这是昨天他在报纸上看见过的那个,被钢铁厂表彰过的残疾工人。
他居然住水井巷?以前怎么没见过。
陈万生有些疑惑。
然后就看见前面倒水的婆婆和对方笑盈盈地打招呼,陈万生实在是好奇,于是等人走了后,上去跟婆婆打听这人是谁。
“他啊,赵大根的女婿啊。”
陈万生一愣,居然是赵礼辉的姐夫。
这姐弟二人真是奇了,一个找脚有问题的男人做丈夫,一个找脸上有胎记的女人做媳妇儿。
不知道老大赵礼生会找个什么样子的媳妇儿回来。
赵礼生此时正和生产队的人,拿着铲子在铲生产队外面大路上的积雪。
积雪一天不铲,第二天就会堆得更多,简直没办法过人,所以队长让他们每天都来铲雪。
“玉香,你靠过来点,我来铲这里,”见郑玉香铲雪的上方有被积雪压到一半的竹子,赵礼生不放心地让她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