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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寒枝(重生)(46)
作者:孤荷 阅读记录
沈仲祁的动作温柔且又耐心,眸底清朗,不曾蘸染一丝情与欲。
纵使指尖偶有不得不与她肌肤相触的时刻,他亦是小心翼翼地避让开了去。
一行一止,温柔得礼,不曾有一丝一毫的逾矩。
张晚霁原是绷紧的神经,一时之间松弛了开来,与诸同时,亦是慢慢地卸下心防。
许是气氛极好,她愿意坦诚自己,道:“为何我每次都在你面前出糗,好讨厌。”
如此小女儿态的话,听在沈仲祁的耳屏之中,他寥寥然地牵了牵唇角,道:“在我眼中,这样的殿下很动人。”
张晚霁还想要继续吐槽,但听得这般的话,有些猝不及防,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她的脸又开始发烫了,什么嘛,这个木头干嘛突然讲这些啊。
讲也就罢了,还讲得这么正经。
搞得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张晚霁揉了揉后颈,想说些什么,又听他道:“现在还疼吗?”
她顿了一顿,摇了摇首,道:“没有那么疼了。”
她眨了眨眼眸,道:“你的药膏还挺有效的。”
沈仲祁道:“到了燕州之后,磕着碰着的地方可能不少,殿下先收着罢。”
张晚霁:“……”
这算是给了一颗甜枣,又给了她当头一棒吗?
她还以为他学会说一些好听的话了,哪承想,这一会儿,来了一句如此不中听的。
啊啊啊,真是气死她了。
什么叫「磕着碰着的地方可能不少」?
这是预料到她未来的日子很可能会受不少伤吗?
所以特地给她准备了这一支金疮药?
这是雪中送炭?
还是早已有所准备?
张晚霁的心情顿时有些复杂,道:“沈仲祁,我发现你老是欺负我。”
她的话,似乎让他觉得格外稀罕,他原本要离开的,这一会儿转身而至,他双手撑在她两侧,她能感受到一阵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殿下,微臣怎么欺负你了?”
第三十三章
——“殿下, 微臣怎么欺负你了?”
少年嘶哑的嗓音,俨如酥在她耳屏上的一缕热风,滚热又撩人。
张晚霁被迫扬起了螓首, 仰眸看着他。
鬓角垂落了一绺青丝, 青丝之下是雪白的粉颈, 颈部肌肤之上的青筋, 隐微地凸显出来, 这般紧张又无措的弧度, 让人真的很想戏弄一番。
在昏昧的空气之中, 两人的身影几乎是交叠在了一起, 他俨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一举扑在了她这一块麦田上,她滞在原地, 停止了动弹,只有引颈受戮的命运。
掩藏于袖裾之下的手, 紧了又松, 松了又紧, 反反复复,苍蓝色的青筋, 一瞬之间虬结成了团,以大开大阖之势, 一径地蔓延入了袖裾深处。
他的声音从她的鬓角,缓缓沉降至她的耳屏处,嗓音如磨砂板, 嘶哑又潦烈, 道:“殿下怎的不说话?”
“微臣怎么欺负殿下了?”
“嗯?”
最后一个嗯音,无限地拉长, 沉哑到了极致,从她的鬓角处一路流淌至她的颈间。
张晚霁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嘤咛出了声。
她是无意识的,但这一声绵软的嘤声,听在少年的耳屏之中,蓦然有了另外一番味道。
让人食髓知味。
原本宁谧的氛围,一时之间变得潦热了起来。
她想要推拒开他,但臂弯处的力道,软酥成了一滩水,她根本使不上任何气力。
腿软得不行,整个人亦是一并发了软。
就像是一块发酵的面团。
张晚霁在紧张局促之中,心中亦是生了一丝隐微的祈盼。
她希望能够发生些什么。
她为自己这种念头感到羞耻,但同时也感到一丝隐秘的希冀。
她缓缓阖拢住了眼眸。
哪承想,等待了好一会儿,希冀之中的吻,却是始终不曾落下,取而代之地是一张温和暖融的氅衣。
张晚霁:“?”
她错愕地睁开眼眸,撞见沈仲祁正在一脸认真地帮她缚系氅衣上的盘扣,他说:“别着凉了,多穿一些。”
张晚霁:???
她以为他会更进一步,哪承想,他此时此刻却是在帮她系衣服。
这啥情况?
这与她所想的情况根本不符合啊。
张晚霁蓦觉有些匪夷所思,顿了好一会儿,不可置信地说道:“你靠过来,就是想要帮我系衣服?”
沈仲祁一本正经地「嗯」了一声,黑湛湛的深瞳徐缓地抬了起来,视线的落点从氅衣的盘扣处,抬升至她的娇靥上,肃声道:“如今适值暮冬初春的时节,殿下衣装单薄,微臣不欲让殿下受凉,现在殿下应当是觉得暖和些了罢。”
张晚霁:“……”
竟是感到无语凝噎。
心下某一份希冀之火,正在一点点地熄灭了去,最后化作了一片泡沫。
沈仲祁觉察她容色不虞,道:“殿下难道不暖和吗?”
他道:“要是还觉得冷,微臣这里还有一席裘衣,也可以给殿下披上。”
“不必了,”张晚霁揉了揉眉心,婉拒道:“现在罩上了裘衣,我确乎是暖和了一些,不必再添一件裘衣了。”
沈仲祁点了点首,端详了她的面容好一会儿,道:“不过,微臣觉得殿下有心事,是哪里不舒服吗?”
张晚霁:“……”
她薄唇浅浅地抿了一抿,抿成了一条极细的细线,弧度微微下垂。
木头,你说呢?
你觉得我是哪里不舒服呢?
真不知道你是故意不懂,还是真的不懂!
张晚霁乜斜了他一眼,本来想要憋着一口气不说话,就这么赌气下去,但鬼使神差地,她又开口说话了:“沈仲祁,我觉得你好不解风情,你分明知晓我在想什么。”
此话俨如一块巨石,当空砸落而下,空气之中的万千光尘,为之颤动了好一会儿。
一语掀起了千层浪。
沈仲祁很明显地怔了一下。
似乎没有料知到她竟是会说这些。
张晚霁人也怔住了,面颊浮泛起了一片臊热,耳根烫得庶几能够滴出血来。
——天啊天啊天啊,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怎的会突然坦白了!
——她乃是堂堂邺都帝姬,说话要掌握一定的分寸与尺度才是,怎的现在跟沈仲祁说起来,如此有失礼仪!
——搁放在前世,她断是不可能会说出这些放诞的话,如此失礼!
张晚霁手足无措,都不敢看沈仲祁面上的具体表情了,此时此刻,整个人跟一头鸵鸟一般,深深埋在了毛氅之中,视线垂落在鞋尖处。
沈仲祁没有说话,她也不敢妄自说话,感觉说得越多,就错得越多。
她今番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知他会如何作想。
张晚霁忐忑又紧张,心律噗通噗通直跳,心脏庶几是快要跳出嗓子眼儿。
偌大的船舱之中,氛围委实是宁谧极了,气氛针落可闻,太安静了,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吐息声,俨如时涨时伏的潮汐声。
在长达数十秒的焦灼、煎熬等待之中,张晚霁听到了一记低低的喟叹声,少年磨砂般低沉的嗓音,从她前方上空传来,道:“殿下抬起头来,看着我。”
张晚霁一直在绞着纤细的手指,指甲都快绞烂了,她咬着嘴唇,晌久才道:“你要做什么?”
“殿下一直垂着头不看我,我如何能与你平等说话?”
如今怂的人,反而成了张晚霁。
她不敢抬首,更不敢与沈仲祁对视。
她不知道等待着自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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