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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寒枝(重生)(25)

作者:孤荷 阅读记录


侧面意思就是让帝王别太宠着柔昭帝姬,免得惹其他子女眼红,合该雨露均沾,恩泽共济。

成康帝显然是个名副其实的妻管严,只要不是涉及重大国是,在深宫后闱,他素来都是由皇后做主。

成康帝道:“皇后所言在理,柔昭的婚事便随皇后的意旨罢。”

成康帝接着对两人道:“可有异议?”

虽然是对两人同时问的,但话辞的锋芒却是向着沈仲祁。

沈仲祁恭首道:“臣无异议。”

张晚霁很是羞臊,声如蚊蚋:“臣女也无异议。”

这时,恭颐皇后道:“柔昭上面还有宁国公主,养在深闺人未识,陛下也该为其他子女考量才是。”

成康帝一听,颇觉头疼:“远桦确实也到年纪了,但是……”

提及这个女儿,帝王显然有些头疼。

宁国公主名曰张远桦,帝王给她取名,是希望她能像远塞的白桦树一样高洁柔婉,只遗憾事与愿违,她性子不静不柔,虽貌美,但没有积累一些声望,致使提亲者寥寥。前些年帝王跟温才人提过为宁国公主觅良婿的事,宁国公主我行我素,坚决说不想嫁人。

正所谓女大当嫁,到了年纪,又哪有不嫁人的道理。

再说了,姐姐尚未出嫁,妹妹就先嫁人了,这也是不符合皇室的传统。

先将宁国公主的婚事解决了,柔昭也就自然而然地能够出嫁了。

但皇帝心中没有合适的人选,遂是来问皇后的意见。

皇后道:“再过半个月,就到了西域使臣朝贡的日子,若是有王子求娶公主,陛下可考虑一二。”

张晚霁从皇后的这番话里嗅出了一丝端倪,是阳谋的味道。

宁国公主此前三番欺侮她,皇后虽然不动声色,但也势必不会忍辱吞声,一定会寻个机会算账。

在自己的前世记忆之中,宁国公主是有心上人的,若是被指婚给草原王子,凭她那嚣张跋扈的性子,岂不是要闹得天昏地暗?

这可有好戏看了。

簪花宴结束当夜,帝王先吩咐司礼局加快进度,争取今岁夏秋时节,就能让两人成婚。

司礼局果真是兵贵神速,翌日就派遣了专人来了公主府,细致地熨量张晚霁的尺寸,准备给她绣缝嫁衣了。

这倒是其次,重要地是要下聘礼。

按旧例,男方要给女方下了聘礼,这婚事才能成。

这是约定俗成的事,下聘礼前,张晚霁也就规规矩矩地待在公主府里,哪儿也没有去,纵使要出府,也是去坤宁宫找恭颐皇后说说话。

皇后如今怀有近一个月的身孕,身子骨很是要紧,张晚霁遣了武婢时刻守在皇后身前,盯着阿岑姑姑。

张晚霁怀疑阿岑姑姑是文妃的眼线,前世文妃间接害的皇后滑胎,此中很难说没有阿岑姑姑在推波助澜

以张晚霁目前的手腕,扳倒文妃自然不太可能,毕竟文妃的兄长还是当朝国舅,文家在朝着颇有势力与威信,要想扳倒文家,非一朝一夕能成。

但拔掉文妃身边的一个钉子,倒还是绰绰有余。

张晚霁观察了一小段时间,倒是没发现出什么端倪,打从上一回自己立威之后,阿岑姑姑收敛了许多,再没有生过什么事儿。张晚霁也遣人去观摩了一下文妃那边的动静,起初还以为她会送东西来坤宁宫,走一出借花献佛,但张晚霁发现,文妃那头竟是也没什么动静。

虽然说没有动静,意味着无事发生,但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前世会发生的事,到了今时今刻,竟是一件也没有发生。

张晚霁忖量了一番,这会不会是与她与沈仲祁定亲一事有关。

改变了剧情的原点,就如风起于青平之末,后面的故事和剧情也跟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张晚霁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但她从不后悔自己当初的抉择。

如今,她掐着日子等着嫁给他。

眼看着将军府下聘礼的日子越来越近,一桩紧急的军事密报传入宫中,沈仲祁当夜被成康帝紧急召见。

具体的细节张晚霁就不清楚了,这件事是天香跑来告诉她的,天香去问了李广,软磨硬泡之下,李广就言简意赅地说了,说是北地蛮夷犯禁,燕州失守,原知州不知所踪,百万生民困于围城之中,情势颇为急迫。

天香心急火燎地道:“沈将军即将奉命前往燕州,平息寇乱……”

张晚霁心漏跳了一拍,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道:“什么时候?“

天香道:“今夜就要启程。”

张晚霁的眸心沉了下来,怎么会这么突然呢?

在她的记忆之中,沈仲祁出征还要一些时候,并没有这么早。

现在时间居然提前了。

那意味着两人的婚事势必要延后了。

张晚霁看了一眼时间,几近于戍时的光景了,夜色浓浓,府外人籁俱寂,独自出去有些不好,但顾念着沈仲祁,顾念着他马上要出城了,她已经无暇他顾了,当下翻身下榻,披衣去吩咐天香备马。

她要去逮人。

第十六章

张晚霁忽然想了起来,在前世的时候,也就是在这个时间点,沈仲祁率兵打仗,最后在沙场上的一场战役之中殒命。所有人都以为沈仲祁是战死的,殊不知,那是张家泽一手筹谋的棋局,这一场谋局伏脉千里,每一处落子都是精心设计过的,教人丝毫觉察不出端倪。

当时,张晚霁也是后知后觉,自己竟是无意之间做了皇兄的帮凶。

虽然不明晓战役会提前生发,但这一世,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沈仲祁此程一去也不知是个什么时候,至少一年半载,她等得起吗?自然是等不起的。

此间变数太多,未来仍旧是一片未知的变局,张家泽下一步的筹谋会是什么,尚无定论。

在目下的光景之中,张晚霁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追上沈仲祁的行军。

逮住他!

天香亟亟备下了马车,张晚霁没有坐车厢,而是直接翻身上马,紧执马辔,一路疾驰而去。

目下还是暮冬初春的光景,夜里霜浓露重,她疾驰于夜色里,冷冽的夜风俨如一只浸裹在寒水之中的手,若即若离地抚摩在她的后颈上,寒意疯狂地往骨子里钻过去,张晚霁觉得通身遍体都是冷的,明明怀里裹着一只暖手炉,但暖手炉的温度,未曾焐热身子骨。

一种名曰「气恼」的情绪,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她气沈仲祁。

好气!

气死她了!

怎么能,不打一声招呼就走!

都没过问她的意见!

-

夜色朝着深处走去,穹顶晕染着一片漠漠昏黑,俨如挥之不去的阴翳一般,皓月当空,如水月华薄薄地照彻于一支行军上,镀上了一层清冷的寒辉。

沈仲祁身披锁子甲,骑着一匹红鬃烈马骑在队伍的前头,兜鍪之下是一张清峻的面容,一眉一眼皆如锋刃,予人以沉重的压迫感与威慑力。

本是宵禁时分,巡检司见着先锋将军和身后的行军,恭恭谨谨地将城门大开。

出城之时,跟随在主将身边的李广,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些声音,他耳力极好,回眸一望,只一眼,整个人俱是僵怔住了,当下忙不迭策马趋前,禀告道:“少将,柔昭帝姬、帝姬她……”

听及「柔昭」二字,沈仲祁冷硬的神情出现了一丝松动,当下思及了什么,策停鬃马,回眸一望,李广也适时说道:“柔昭殿下她追上来了!……“

——且还一直高呼着少将的名字。

一抹凝色浮掠过沈仲祁的眉庭,他听到有人在叫他,深眸朝着来时路纵掠而去,邃深湛蓝的天幕之下,一道海棠色的少女衣影打马猎猎驰来。

她精心梳理好的鬓发,在初春料峭的寒风之中,散落成一片柔顺飘逸的瀑流,流淌在清瘦的肩膊背。

槖槖马蹄声,踏碎了一片银霜般的月华,声如银瓶乍破水迸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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