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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婶婶跟丈夫吵得唾沫横飞,被修远大妈拽了一把,才反应过来正经说话:“就是这么洗哎,用淘米水洗的再用水冲啊,洗的水我都浇院里的菜了。”
围观的人都点头。村里基本都是这么洗菜,毕竟不是家家户户都有井,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跑到池塘边洗菜,所以村里人自家用水都挺节约。用淘米水洗碗洗菜是普遍操作。
江海潮松了口气,她明白了,果然如此。电视上可放了,淘米水洗菜去除农药的效果比清水好多了。
道生还在嚷嚷:“什么洗不洗菜?我们家就是被你们家害的!”
胖爷爷吼了他一句:“你给我歇歇行吧?你还有脸讲!二呆的是咎由自取!”
老生产队长的气势一出来,道生可算不敢再吱声了。
江海潮又问婆奶奶:“奶奶,那你怎么洗的菜?”
婆奶奶莫名其妙:“就是这么洗呀,装在筐子里面,先在河里泡,然后再用淘米水过一遍,再一根根的洗呀。”
家里有井,在用水洗菜方面,婆奶奶一向不怕麻烦,从来都是洗好几遍,进嘴巴的东西当然要干干净净。
她所谓的装在箩筐里泡在河里,是用家公爷爷编的大菠萝,能收口的那种,装了菜吊在河里,这样流水冲上个把小时,刚从地里起的菜,再多的泥巴也冲得七七八八了。然后淘米水泡一泡,菜就好洗了。
江海潮抬头看房东:“大姨,现在你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了吧?”
房东大姨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强调:“就是在你们村收的黄瓜。”
“我是问你,你的黄瓜是怎么洗的?到底洗了几遍,又用了多少水?”
房东大姨强撑着:“当……当然你们以前怎么洗,我就怎么洗呗。”
江海潮奇怪:“我们以前可都是起码洗三遍啊,你确定吗?要不要看看你们家的水表,自来水用的多少?”
大姨本能地反驳:“我们家有井,你们又不是没看到。”
海音认真道:“现在井水涨得慢。夏天井水涨得快。浅水井水源主要来自于降雨和河流渗入,所以夏天井水怎么用好像都用不完,因为夏天降雨多,几乎三两天就要下一场大雨。”
周围的大人都点头,是这么个道理。家里有井的人都知道。
只其中一部分人已经明白小妹头们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一部分人则张着嘴,满脸茫然。小妹头说这个干什么?
杨桃灵机一动:“9月份基本没下雨,所以井水少,你家洗菜肯定洗不了三遍,水根本不够用!”
难怪大姐说抠门精啊。房东大姨这样会过日子的人,哪舍得用自来水哗哗地冲?
所以,同样的黄瓜经过不同人的处理,最后的结果完全不一样了。
七婶婶赶紧附和:“听到了吗?菜不洗干净了就吃,吃坏了肚子怪哪个?哪个想得到你们家这么邋遢,连菜都不洗。”
房东大姨当真心虚。因为她太忙了。
她丈夫女儿总不能长期缺班,她又舍不得让他们干脆停薪留职,所以9月份做盒饭的人除了她以外,就是陈小川的妈妈和另一个租房的学生家长。
别看干活的人从五个变成三个,好像也没少一半。但原先五个人已经忙得一分钟不歇了。少两个人,就意味着好多流程被压缩再压缩。
那黄瓜估计也就在自来水龙头下冲了不到一分钟,然后便拍散了做炝拌黄瓜。
她这一愣神的功夫,气势彻底落在了下风,只能拍着腿嚎啕大哭:“我要不在你们村里买菜,就没这么多事。我的老姐姐哎,你说说看,天底下还有这道理吗?”
姐弟6人生怕婆奶奶惜弱怜贫的菩萨心肠发作,赶紧挡在前面。
杨婆奶干脆把婆奶奶直接拉到后面去了。
江海潮绷着脸:“大姨,你不能这么说。我们村里菜都是自家种的自己吃,打的药已经是最少的了。你去菜场上看看,那些漂亮的菜,打的农药更多,不然怎么连虫眼都看不到啊?”
房东大姨满心悲愤:“对,你们都是好的,全是我家的错了?”
江海潮没接腔。讲到底,这事跟她家没关系。她也不是电视上放的包青天,断不了案。
杨婆奶看几个小孩还杵在院子里,杀鸡抹脖子地使眼色,最后干脆动手把还伸长脖子看热闹的超超给拽回头,低声呵斥:“还不赶紧(回)家去睡觉。”
江海潮他们也不想看房东大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到底有香火情在,闻声立刻往家跑。
好在婆奶奶和杨婆奶都在,没大人拉着他们不让走。
姐弟几个回了家,海音疑惑道:“大姐,我怎么觉得房东大姨有点怪。”
“她哪是怪,她是在作怪!”杨桃气呼呼,“搞得好像我们家对不起她一样,菜又不是我们家种的。”
海音焦急道:“我是说她为什么赖上我们家,又……哎,反正就是很奇怪,也不够狠。好像她不会吵架一样。”
江海潮没回答妹妹的疑问,她自己心里也是影影绰绰的怀疑。她招呼弟弟妹妹们:“赶紧洗脸吧,不早了。”
这一闹腾,他们连电视剧都没赶上看。
三姐妹要上楼时,自家院子门响了,然后传来婆奶奶的劝慰声:“发生这种事,哪个想哪个都不想。”
房东大姨嚎啕大哭:“我的老姐姐哎,你说我怎么办?这么多人还躺在医院追着我要钱啊。我挣的不够贴的,我家底都掏空了,我要怎么办?”
杨桃没好气:“总不会要我家掏钱吧!”
江海潮浑身一激灵,突然间拔高声音:“我们家现在哪还有钱?才还了盖房子的钱,大棚还欠着信用社的债哩!”
啊?杨桃瞪圆了眼睛,家里欠债了,她咋不知道啊。
可海音跟虞凯一左一右已经捂住她的嘴,直接把她拽上楼,完全不让她再说话。
一直到了楼上,她都没回过神,愤怒道:“你俩干嘛?”
“嘘——”两人不约而同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全都伸长脖子看楼下动静。
大姐还站在楼梯口呢,就等着房东大姨再发招,她好见招拆招。
杨桃感受到了深切的悲伤。她偶尔跟不上大姐和海音的趟,也就算了。怎么连虞凯都把她甩到后面了?
殊不知,虽然虞凯成绩比不上她,但他家早早承包了杨家圩的大沟,是村里的富户。对旁人上门借钱这种事,他要比一般人敏感多了。
难怪呢,海音说的没错,房东大姨就是怪怪的,她是想来借钱。
杨桃眼睛瞪得跟猫似的:“她借钱?不是讹钱啊?”
院子里的人没进屋的意思,江海潮又咚咚咚跑上楼,想在二楼走廊听下面的动静会更清楚。
经过弟弟妹妹时,她丢下一句:“她讹不上。”
不管从哪点讲,这事儿也赖不到自家头上,房东大姨心里有数。
杨桃眨巴眼睛,追着大姐问:“那她为什么抓着我们家不放?”
“想让我们家愧疚,觉得害了她家给她家惹事,好掏钱填窟窿呗。”
杨桃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半晌终于找回自己舌头:“她要找也该找七婶婶。”
“七婶婶家没钱。”虞凯门儿清,“找她没用。”
“而且她没证据的。”海音一板一眼地分析,“她说黄瓜是七婶婶家的,谁能作证?前天的黄瓜都吃掉了。”
“昨天的呢?”杨桃灵光一闪,“昨天卫生监督所就找上房东家了,没剩黄瓜吗?他们不会检验啊?”
哎,房东大姨一直没提这茬,总不会是她忘了。
那就是检验没问题?她在找人背锅?
江海潮摇头,应该还是黄瓜的事儿,就是不晓得里面有什么讲究。
他们在楼上等了足有半个小时,家公爷爷都回来了。
婆奶奶才叹气送房东大姨出门:“唉,都会过去的。去年我家儿子女儿出去闯生活没拿钱回家,娃娃们没钱交学费,家里米都卖光了。小家伙们吃山芋吃的洼酸,半夜都哭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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