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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三个纨绔的嫡母(9)
作者:湛绿 阅读记录
常青安目测是走了三分之一的人,剩下的约莫百人左右,也差不多够用。
她一语不发,又静静等了片刻,眼见再没人离开,她才开口:“还望赵府上下一心,清正严明,再无此事。”
“是。”
“日后赵府立下新规:晨起不得误时,若有事,可请示春兰,登记在册……”
她一一说出,新规矩并不森严,甚至可说是十分宽仁。
下人们紧绷的心这才松了下来,今日这一出,一惊一乍,真真是吓人,生怕这火烧到自个身上。但随着常青安的徐徐道来,她们才感到些许安定,夫人如今醒悟了,性情大变,却并不暴戾,反而心慈仁善,赏罚分明。
解决了下人的问题,现在便是主子的事了。
常青安将将翻完账本,轻易便察觉出不少错漏,这错漏乃是人为安排,是为掩盖,她看向妾室王双双,王双双穿金戴银,衣裳首饰无一不是当下时兴的,且价值不低。
而赵渝,所穿所戴,皆是朴素。
丫头搬来账簿,安放整齐,常青安拿出今年三月的账本,翻到有疑问的那页。
王双双看见账簿的那一刻才彻底慌了神,她没料到常青安不管不顾地抢了账本去,又这么快就翻完了,那些账目,她尚来不及遮掩。
“三月初,银翠楼芙蓉宝珠等头面,三千两。”
“三月十七,兰香楼,荼芜香等香料,两千两。”
“……”
她一桩桩一件件说出,册子不过才将将翻了五页,便说出这起码七八项,王双双越听越心惊,夫人明明不管这些的,她又怎么知道有问题?!
王双双暗自咬牙,勉强笑道:“如今已然过了数月,头面我已收了起来,那些香料也已燃尽了。”
“砰!”
常青安将账本合上,重重甩在桌子上。
“王双双,你好大的胆子。”
“夫人!”
“芙蓉宝珠所用并非东珠,且不过五十之数,焉得千两之银?私吞府内数千两银,衣制僭越,狂妄至此!”
“事到如今,竟还想欺瞒于我。”
赵州不过五品京官,有无甚大作为,常年在外办差,如今的赵府,全靠着常青安的嫁妆支撑,原身嫁妆颇丰,让王双双暗地里吞了不少。
“即刻去搜查兰芳院,清点一应物什。”
“夫人!”
王双双顾不得身上疼痛,腾地站起,惊怒交加:“未得老爷许可,怎可随意搜院?!”
常青安冷笑:“如何不可?”
她眸色深深,听见“老爷”二字也无甚波动。
王双双转头落下泪来,声音哀切。
“我知夫人心系老爷,但那些簪子都是老爷赏赐与我,只求夫人莫要毁去。”
她搬出赵州来,试图刺痛常青安,作出一副可怜模样,转移话题,避重就轻,明里暗里地提起赵州待她不薄,妄想她顾忌赵州厌弃,从而就此罢手。
但她不知常青安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自顾自怜的可悲夫人了。
“查!”
第7章
◎房中暗香◎
丫鬟婆子们来到兰芳院,把收起来的一应头面首饰全部搬了出去,机灵一些的丫鬟把水云锦的衣裳也叠了起来进行清点。
而那边,常青安回忆着账本上的问题,一一道出。
“去年九月,满香楼芸糕南山茶合计二百两。”
“去年十一月,点绣楼冬袄三件,合计五百两。”
“……”
王双双已经跪伏于地,听着她一项项地清点,心越发沉了下去,夫人这是铁了心要处置她了,到这个地步她反而不慌了,便是常青安再如何,等老爷回来,她定要尽数返还。
老爷的整颗心都在她手上,谅她也不敢就此打杀了她。
“王双双,你总共私吞赵府六千七百两白银。”
“你可认罪?”
此时,丫鬟们捧着那些华贵佩饰而来,常青安抬眼瞧去,只见琳琅满目,耀眼非常,多为纯金打造,其上镶嵌宝石各异,几乎要不输她这个当家主母了,其奢侈可见一斑。
这些衣裳首饰皆是罪状,她私吞的罪状。
以她妾室的身份,哪里能有这许多银子置办?要知道王双双不过是个歌女,娘家并不殷实,以往也并未如何补贴王双双。
王双双被压着,她奋力抬起头看着常青安,倏尔嗤笑一声。
“放肆!”
“听凭夫人发落。”
她嘴上这样说着,可语气却颇为不忿。
常青安心知肚明,她将赵州视为倚仗,自视甚高,但这份倚仗,其实什么也不是。
就连赵州,也不过是倚靠常青安的娘家。
她才是赵府的当家主人。
“王氏贪墨府内银两,着没收僭越首饰,以充府库,即日起,禁足兰芳院,无令不得出。”
“是。”
丫鬟扶起王双双,带着她向兰芳院行去。
日后她再也掀不起风浪了,赵府总算能清净片刻了。
这一场雷霆下来,天色已经擦黑了。
常青安轻按眉心,走向大堂。
赵渝看着母亲的背影,她虽纤细,却绝不柔弱,相反,她端庄知礼,刚正清明,这一瞬间,她想到一个词。
正人君子。
这样的人是不分男女的,只在于性情品格。
她找到答案了。
赵渝转身飞快地跑回自己的院子,将女则女戒放到一旁,她摊开纸,提笔急急写下自己的答卷。
这样的问题本无答案,不在于文,不在于言,而在于心。
母亲真正想问的,是他们自己。
丫鬟们一一摆好膳食,趁着主子们还没来,春兰附耳低语几句。
“夫人,武师傅一事有着落了。”
常青安闻言打起了精神:“是何人?”
“乃是营中刘照刘统领。”
常青安挑眉,能请到军营中人,这自然是极好,但刘统领这个人她并未听说过,翻遍了记忆也没有印象。
春兰:“此事惊动了嘉平将军,方才如此安排。”
嘉平将军,是原身的娘家,常远思,常将军。长年镇守边关,八年前因身体缘故再不能上沙场,这才回到京城休养,陛下感念功劳,特封嘉平将军,虽然没什么实权,但地位放在这里,倒也无人敢欺。
若不是双亲不在身边教导,原身也不至于如此不顶事。
常青安心念一转,看来娘家倒是聪慧。
既有功劳又有苦劳,如今还急流勇退,不会功高震主,却颇得圣心,女儿也不过嫁了个普通文官,她的兄长当了个不大不小的京中校尉,一家倒也平平安安,稳固得很。
难怪赵府只有一个妾室,且王双双多年无所出,而赵州则常年在外。
哪里是惊动了娘家,分明是娘家一直在默默照拂,只是因着原身与父母并不多亲近,方才不动声色。
常青安不禁感慨,心中一暖,又觉得愧疚。在这里的是她,已非原身,却仍得如此关照,实在愧受,只能日后多多相报。
但是,为什么她会变成常青安?
原身又如何了?
常青安蹙眉,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是醒来睁开眼,便换了个身体换了个地方,她也没有感觉到原身的存在。
“母亲。”
常青安回神,将这点思绪暂且按下,她抬眼看见赵在泽、赵在凌、赵在洹都来了,赵渝则是匆匆赶来。
“都坐下用膳。”
“是,母亲。”
赵在泽一日未出,把自己关在房里,细细研读,明日起他便要教导弟妹学识,他查阅书籍无数,在尽力做着准备。
同时母亲布下的题,正人君子,他已作出一二回答。
赵在凌则是眉头紧锁,母亲交给他的良绣堂,他亲去瞧了,尚在摸索中,由于并不了解服饰具体行情,他并没有贸然下手,对于那题,他隐约有些头绪。
赵在洹则是兴致勃勃,双眼明亮。
常青安不由地失笑:“这般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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