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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三个纨绔的嫡母(63)

作者:湛绿 阅读记录


常青安温和而不失礼节地说道:“此事且待我细想一番,还望堂主勿怪。”

“事关小辈,难免得多多考虑,夫人想好了再遣人来告即可。”

几人客气地说完后,常青安带着赵在凌立刻回到客栈,脸色微沉。

“母亲!且容我解释。”

赵在凌这才上前来,面上发红,细细说了一番其中内情。他是真没想到齐堂主如此耿直,办事也太过利索了,这,这也太紧迫了,怪难为情的。

常青安蹙眉:“那你心意如何?”

赵在凌默了默,他垂下眼去,俊脸越发地红了。

“何故如此扭捏,心意真情,如何摇摆?”

眼见常青安大有训斥之意,赵在凌这才咬牙道:“我自然亦是诚心诚意。”

“那因何不说?”

话既说出口,便覆水难收,赵在凌破罐子破摔般红着脸说:“万一辜负,岂非两相怨憎?”

常青安沉吟片刻,平州之事尚也没多久,想必两个孩子还没到立时成亲的地步,但情意看来是有的,她也不必回绝。

赵在凌看了看她,忽然跪下来,他低着头,攥紧手,看着那垂下的衣角。

“此事在我,优柔寡断,非君子所为,辜负母亲教导,请母亲责罚。”他顿了顿,又说:“她行事直率,堂主皆是性情中人,虽不通礼数,待人真诚仗义,未有恶行,若让母亲为难,明日在凌当登门致歉。”

这下她哪里还不明白,着急忙慌地辩解,明眼人都能瞧出来是为了什么,他心有顾忌,却非凉薄之人,没有说也是因着怕常青安不喜,可她分明也不是一个迂腐的母亲。

常青安叹息一声:“你却是将我置于何地,我又何曾看重过门第家世,不过皆随你们心意。”

这话说得他越发羞愧:“母亲心怀宽广,是在凌不识,愚钝狭隘。”

“情之一字,尽皆如此,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3],起来吧。”

但他没有起身,反而低声问道:“便是匪徒也行吗?”

“……”

难怪他如此小心谨慎,却不单单是江湖游侠,更是占山霸主,以他的聪慧,早已隐隐有所猜测,是故沉吟至今,只是没等他想个法子,就这么被轻易戳穿了。

“现下可仍是匪徒?”

“非也,正经营生,未横行霸道,欺压百姓。”

常青安:“与其进也,不与其退也,唯何甚?人洁己以进,与其洁也,不保其往也[4]今非匪徒,未引动乱,有何不可?”

赵在凌看她面色从容,眼神淡淡,未有厌恶之色,他稍稍放心,又问道:“母亲,若是反贼呢?”

“其他隐瞒,一并说来。”

赵在凌摇头:“再没有了。”

“可有证据?”

“并无。”

“子张问明:子曰:‘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明也已矣。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远也已矣’,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又曰仁者,其言也讱[5]。你言可讱?”

赵在凌答不上来,这只是他的猜测,但既出此言,则已被传言所动,常青安也不是认死理的人,多做些准备确实可行,只是不想赵在凌思虑过甚,她问道:“若真为反贼,你又当如何?”

常青安指尖轻点于桌案,说:“邦有道,为利而反,杀之。”

作者有话说:

[1]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出自《论语》

[2]若夫,坐如尸,立如齐。礼从宜,使从俗。夫礼者所以定亲疏,决嫌疑,别同异,明是非也。礼,不妄说人,不辞费。礼,不逾节,不侵侮,不好狎。修身践言,谓之善行。行修言道,礼之质也。礼闻取于人,不闻取人。礼闻来学,不闻往教。——出自《礼记》

[3]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出自《论语》

[4]与其进也,不与其退也,唯何甚?人洁己以进,与其洁也,不保其往也——出自《论语》

[5]子张问明:子曰:‘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明也已矣。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远也已矣’/毋意,毋必,毋固,毋我/仁者,其言也讱——出自《论语》感谢在2023-01-13 12:30:34~2023-01-14 20:22: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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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月下提灯◎

赵在凌回房后于窗前独自沉思, 有如此通情达理的母亲,是他之幸,同时也深感自身难及, 他摊开笔墨,一语不发地抄写起论语来。

这是常青安给他的功课。

“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 色思温, 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 忿思难,见得思义。”[1]

也是他的反省, 以此为题,君子九思。

他正做着功课,无心安眠, 却见一石子砸于窗边,而后接二连三地有小石子滚落于案,他捏捏眉心,推门而出。

齐雪竹站在他窗下, 一身俏丽绿衣,没了那些精致繁复的花样,文静素净, 她难得安静,没有往日那般大胆。

“我像贵女小姐们了吗?”

她这么问着, 没再接近。

从窗中透出几缕明亮烛火, 星星点点地落下, 恍然若梦,赵在凌瞧着,只觉得不大真切,他走上前,拉住她无措的手,掏出枚玉扳指,大小合适,正正戴上。

他垂眸淡淡道:“无需如此,善恶爱憎,皆为我之私心。”

齐雪竹握住他修长的手,两手交握。

“是我太勉强了。”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心口位置:“可是,我也在你的私心里吗?”

“在。”

“古有君子九思,而今我视明、听聪、色温、貌恭,言忠,事敬,见义,仅思一人。”

他不紧不慢地说着,而后松开手,温声道:“回去吧,这裙子太素了,下回去铺子里多拿点时兴衣裳。”

她有些高兴,忍不住笑道:“可是我还没有见过你母亲,那位夫人。”

“我母亲不会计较这些。”

齐雪竹向后退去:“那我下次可以穿大红色来见你吗?”

赵在凌:“好。”

次日,常青安直接应了亲事,就地操办此事,两家互换庚帖,先行定亲,倒也不急着成亲,只顺理成章地走走流程,也好留些时间再多多相处。

临行前,常青安才见了那姑娘一面,英姿飒爽,耿直洒脱,虽然有些紧张,心地倒也不坏,反倒是赵在凌,一张脸从头红到尾。

算算日子,这次出门散心也有快一月,路上便耗费了不少时日,京城也是风云涌动,六皇子谢淮办了几件漂亮差事,倒也不再抗拒朝堂之事。

回京路上,赵渝期期艾艾地揪着帕子,眼瞅着离家越来越近,她也是越来越忐忑,亲眼瞧见当日二哥那事,她可是不敢隐瞒了。

只是,母亲好似不喜天潢贵胄。

赵渝试探道:“母亲,您觉得谢淮如何?”

常青安扶额,竟觉得有些头痛。

她挨近了常青安,轻轻揉着穴位,再不敢说了。

“其中是非,远胜寻常人家,渝儿,你可想好了?”

赵渝点点头,伸手虚虚抱住常青安:“母亲,我并非冲动行事。”

这话是说她不是被逼着,更不是病急乱投医,而是顺从自己的心意。

“他心意可诚?”

赵渝扑在她怀里,不敢抬头,常青安只能看见她鬓发间缀着的玛瑙珠钗,她小声说:“诚,且从不为难于我,反倒屡次为我解围。”

常青安叹了口气:“莫要信他。”

“我也想请母亲信我。”

她认真看着常青安:“母亲教我读书明理,从不偏颇于兄长们,兄长们皆有所成,我亦然,只是渝儿不能加官进爵,光耀门楣,但是那些理皆存于心,非是信他,而是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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