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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三个纨绔的嫡母(30)
作者:湛绿 阅读记录
约莫是对他太好奇了,短短时间取得这般成就,实在惊人,是以不服。
美酒微晃,他饮下这杯透亮的酒水。
从前失败的五年,又有几人得见?
母亲这段时日的悉心引导,弟妹的努力配合,多少个日夜他彻夜不熄烛火,他房中累积如山的策论经文更有何人目睹?
他不过得意这片刻,便容不得了。
赵在泽把玩杯盏,露出抹凉薄笑意,五年废卷不知数,杯酒却抵十年功。
他不急不缓地开口,嗓音低沉。
“子曰:‘人皆曰‘予知’;驱而纳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2]
“于我而言,何处不是陷阱?何处不是我的道?”
“在所论道,道自在人。”
他这话好似也有深意,好似于陷阱内自嘲,又像是在嘲讽他们自作聪明,赵在泽瞧那人一眼,于是也说道:“恕我冒昧。”
他可不是没有半点脾气,若是真的那般软弱,便不会当场动手打了林子成一拳,闹得那么一出。
“诸兄不若好生谈谈殿试之题,我至今想来仍觉棘手。”
有人解围道,气氛这才和缓不少。
“正是正是。”
“……”
女客们这边则要和谐地多,人到齐后长公主略坐了坐便离席,让她们自行松快松快,女眷小姐们总也离不开琴棋书画的才艺。
常青安已经听了三首曲子,赏了两幅画。
她一一作出点评,不吝赞赏。
但弹得最好的当属王少虞,她弹的曲子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并不那么柔婉,却自有清新之感,曲调并不甜腻,倒是铿锵之感。
“还未恭喜常夫人教养出如此好的郎君。”
“我正要请教夫人一二心得,我也只愿我家那皮猴多向赵大公子学习。”
“……”
不说林夫人好奇,在场夫人们没有不好奇的。
常青安并不吝啬,她并未细说那些较为出格的行为,只说些日常小事。
“为人子为人臣,当先为人。人之一字,轻于鸿毛,重于泰山,不可轻鄙,不可重捧,又可谓独木难支,讲究的当为平衡二字。”
“立学先立己,立己先立心。心正则身正,身正则无需多言,谋事在己,难得清醒,贵在上进。”
常青安只是以自己的方式来引导,真正做出努力的还是孩子们自己,这里并不是没有局限性,她也从未自诩因着从后世而来便高人一等,在座的夫人们也不是不用心,但各人有各人的方式,每个人的路都是不同的。
她无法给出确切的方法,只能说这样的话来,希望各家孩子们皆能上进,上进总是没错的。
若能伸出援手,能捞一个是一个。
夫人们若有所思,看着她心生叹服,越发觉得常青安同她们很不一样。
“常夫人学识渊博,胸怀宽广。”
“非我学高,不过浅见尔。”
常青安温声道,若是这天下女子能如后世般入得学堂读书,上得金銮殿考取功名,当胜她远矣。
“诸位夫人闲时也可看看经文韬略。”
“这——”
常青安沉吟片刻,还是这样说道,纵然有些出人意料,却是实打实的一条路。
夫人们面面相觑,心下迟疑。
“那是男子们所读圣贤书。”
常青安:“圣贤一道,人人当可读,倘若人皆圣贤,则天下大安矣。”
这却是个大实话,圣贤书上从未写着女子不可读,只是古往今来,陈旧的规矩无声地压着书册,未许翻阅,突破这道规矩,仍然不易。
但不可因不易而不试。
常青安轻叹,万事开头难。
因着她这般惊人言论,气氛有些凝滞,侍郎夫人解围道:“不若走动走动,春色正好,何不细观?”
“正是。”
言谈间便有三两夫人起身四下走走,王少虞默默抱琴而起。
这把琴跟了她十余年,经由她亲手调试,十分贴合自身,因着一手琴艺,她从不离身,这把琴便是她,大家闺秀。
但是听了常青安那番话,她突然觉得这把琴过于沉重。
她从幼时便抱起这把琴,而后便再也取不下来,那番话让她茅塞顿开,她从出生起便背负的到底是何种东西,是这宗教礼数,王少虞放平这把琴,垂眸默默看着。
她原本并不喜琴。
只是太久了,太久了,除了这把琴,她这双手又能做什么呢?
“铮铮——”
琴声再起,却不再平缓。
夹杂着她诸多烦乱思绪,诸多难平心绪,却有一股意气激荡。
赵在泽本是出来透透气,走得有些远,但还不至于失礼到闯进女眷那边,他掩于树后,青衣如风,柳条自从衣袍上蜿蜒而上,他再一次听见了那铮铮琴声。
他抬眼望去,正见一人孤身独坐,默然相对,面容有些熟悉。
“恕我失礼。”
这曲子并不长,待到一曲结束,他出声提醒道,而后转过身去,声音缓缓:“姑娘可是遇上何等难处?”
实在是那琴声中的意气实在鲜明,不像是女儿家的闺阁心事,这位小姐他此前见过,并非那般胡搅蛮缠柔弱之人,却奏出这般曲调,故此他出言问道。
王少虞看去,仓促间瞥见熟悉的面孔。
她心下了然,又听赵在泽告罪,她不由地想到上次他好像也是这么说。
他一直在告罪。
许是太累了,她沉默片刻:“无妨。”
旁人不会明白,更无需明白。
她不愿说,赵在泽也不勉强,一时间唯有风声瑟瑟,他挺拔的身姿被根根柳条掩映,正是意气风发之时。
“若是不平,当以此不平之气,平此不平之世,然则心绪自平,无碍无忧矣。”
他的声音于丛丛春色中透出,带着迸发的新绿,意气在怀。
作者有话说:
为了保持我心中的宁静,我决定从即日起戒掉看数据看评论看详情的习惯。由爱故生怖,由爱故生忧,所以干脆不看,摒弃焦虑担心,若有烦忧,当从源头斩断。
在这里道一声谢,感谢默默观看支持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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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出自《中庸》
[2]子曰:‘人皆曰‘予知’;驱而纳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出自《中庸》
第23章
◎漳州决堤◎
不平之气。
何为不平, 因何不平。
盖因身处此世,而此世不平。有此意气者,当处一色景。
王少虞看着他的背影, 怔然问道:“我也可以?”
其实她也并不需要旁人给出这个答案。
赵在泽:“自然可以。”
他一手拉过一根长长柳条,恰如这枝上春,充满蓬勃生机, 青翠欲滴。
“柳不以风而生, 人不以男女而亡,一生却也不过为争一口气,一口不平之气。”
“抱负无深浅,这天下更有些事只能女子来做。”
他想到常青安, 令他如此敬仰的母亲,若论心境见识, 更有大把人远不及也。
江山在人更在他眼中,做事当从足下始,男女一说, 过于狭隘。
王少虞站起身,倏尔笑了起来。
她盈盈拜下:“多谢。”
他并未轻鄙,反而多加肯定,王少虞看着他, 感觉像是看见了那位夫人,当如清风几许,蔚然不改。
如此清正严明的家风, 才能教养出这般风光霁月的人。
王少虞重新抱起这张琴,向着宴会走去。
她又何必庸人自扰。
“少虞。”
王夫人看着她, 目露关切。
“我没事。”
她笑着摇摇头, 视线移到常青安身上:“母亲, 我属意赵大公子,赵在泽。”
王夫人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又看看常青安。
果然如此。
那日打马游街时她便已察觉,王夫人细想了一遍当日情景,高头大马,谦谦君子,仪表堂堂,风头正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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