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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霆轩一大清早,六点多就到贺家了,当然带了保镖,十几个,而且连保镖带他全都穿的鼓鼓囊囊的,他还提着皮箱,见了贺朴廷,解释说:“章子和支票。”
一个身家百亿的掌门人,季老太爷没有天真到想分文不花,把公司的大额支票和季德的签章交给了季霆轩,真要谈崩了,当场签支票,拿钱换命嘛。
他和贺朴廷坐在车后排,见贺家只有一辆车,四个保镖,再看苏琳琅也是平常衣服,黑色内搭加一件Burberry的风衣,球鞋运动裤,比上回去酒店时穿的还要休闲,就忍不住悄悄问贺朴廷:“苏小姐不必带武器?”
房子着火最好看,就怕烧的是自家。
贺朴廷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捶季霆轩:“防弹衣,哪来的?”
季霆轩倒也坦然,说:“我阿爸一位从皇家海军退役的军官赠送的。”
“张华强的AK,斧头帮的战术斧,你家的防弹衣,可都是从皇家海军陆战队流传出来的。”贺朴廷似笑非笑,敲季霆轩的胸膛:“改天送我两件吧。”
季霆轩也是从小跟着爷爷开董事会,还从高等学府毕业的,当然看得出贺朴廷的嘲讽,也知道,从开放社团到枪支武器泛滥才是港府治安混乱的根源。
也算投名状吧,他说:“苏小姐,其实我是特别盼着回归的。”
苏琳琅不答这个问题,却问:“你阿妈呢,没受影响吧?”
因为季德和李凤嘉一前一后上贺氏国际电梯的照片被登上了报纸,季德又是在约会途中走丢的,季氏的保镖又全城找过,媒体就猜测李凤嘉是给季德上了个仙人跳,新闻标题就叫:[季德寻欢猎艳,迷失豪门巴士!]
张美玲看到新闻,打电话给季霆轩,只说了一句:“太好了,被绑的不是你!”
谈话间车已经到九龙了,大佬对话,堂口当然人少,但一个大佬三千兄弟,都会在周围等着,沿路站着,而这时,季霆轩对苏琳琅只抱了三分希望,还有一半在支票和自家的保镖上,他家的保镖可都穿着防弹衣呢。
但车一拐进斧头帮所在的街口,他的腿就开始软了。
沿路时不时就会有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目光一个塞一个的阴冷,偶然有一个转身,他看到了,屁股上挂着一把斧子,所以那就是斧头帮的小弟吧?
这时他已经有点害怕了。
远远看到斧头帮的霓虹招牌,他才在看锄暴安良几个字,只见突然有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大巴掌拍上了车盖。
刘波父子从瑞士回来了,今天就是刘波开车,他要开车门,壮汉一把搡上。
季霆轩觉得不对,抱着箱子回头一看,差点尿了裤子,因为他家的,贺家的保镖车全被人围起来了,一辆车八个人,围的严严实实。
苏琳琅已经在下车了,刘波都没来得及问他的疑虑:她怎么没带刀。
贺朴廷现在用的不是架在腋下的拐,而是拄在手中的,今天用的是支新拐。
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就跟妻子一起下车了,季霆轩眼看保镖被人围了,而且人人屁股上两把斧子,怎么都不敢相信苏琳琅能凭两只空手制服这帮人,倒是想下,但是腿软,软到实在拗不过,看到梁松从门里出来,才提腿下车。
那个壮汉还故意绊了他一下,怀里的包飞出去,飞到了梁松脚下。
而梁松一只脚,就把皮箱给踩上了。
能当大佬的,都有很显著的特征,比如陆六爷,心机狡诈,4K帮的龙头,说是古道热肠,但也心机深沉,据说兵法用的特别好,梁松,苏琳琅调查过,简单来说有两点,一,能打,二,神经,进一步解释就是变态。
目前水仔还没发展斧头帮有比他更能打的,总的来说,搞定他,也就能搞定斧头帮了。
西服领带,这人三十几岁,在大佬中算年轻的,一身订制西服,身材也不错,乍一见苏琳琅,笑着来握手:“苏小姐,咱们见过面的。”
贺朴廷他当然也认识,特地弯腰握手:“久仰贺少大名。”
但等他低头看皮箱,再抬头时,就尽显变态本色了,勾唇一笑,满嘴金牙熠熠光闪,再抬头,梁松笑的像只狐狸,又像狈:“这怕不是季少的包?”
保镖全在车上,能救命的支票被社团大哥踩着,季霆轩看苏琳琅,他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贺朴廷能那么从容了,他没有男女色心,但他此刻想拉他朋友妻子的手,他想站在她身后,因为除了她,他已经没有任何依靠了。
也不知道苏琳琅哪里来的胆子,她对梁松说:“放我的保镖出来。”
梁松很瘦,一看就是骨子里的先天不足,口臭是因为他肠胃弱,他嚼着香口胶,看苏琳琅时就有点拘谨了:“我听说过苏小姐,但我们今天只聊事,不动手。”
又特地伸手看四周,看所有手下:“大家都知道的,我梁松从不打女人。”
他的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笑了起来。
旁边经营冰室的孕妇一手叉腰,轻轻抚着肚皮,倒是瞧着很忧心。
既他这样说,苏琳琅先一步,贺朴廷扶了季霆轩一把,三个人就进门了。
堂口嘛,一楼供的都是佛像,佛像脚下就是梁松的交椅,两边是条椅,人倒不多,就四五个,等他们一进入,关门的关门,关窗的关窗,啪啪啪,灯全打开。
骤然安静,季霆轩猛然听到他爸的声音,紧接着,就有人从佛像后面把人推过来了,是的,推,因为季德被绑在一块条板上,条板有轮子,可以滚动。
苏琳琅乍一看到,想起来,农场要杀猪时,就是这样捆猪的,他嘴巴里塞着不知道谁的臭袜子,说不了话,呜呜乱叫着。
梁松的神经质也在这一刻显露无疑,他拿起一支飞镖,舞了两个镖花再轻轻一甩出,季霆轩被吓到踉跄后退,贺朴廷都觉得裤裆带风。
苏琳琅倒是不禁要夸:“松哥好准头。”
人的两条大腿间有缝隙,梁松一飞镖出去,就扎在季德的大腿间。
再往上一点,他就得爆蛋。
梁松的委屈有一大堆,先从女人说起,他拍胸脯:“我给李凤嘉小姐买过三十万的金表,还买过不下二百万的衣服和包包,她现在是我女朋友!”
在顾镇东被顾老爷子收回财权,并威胁警告后,豪门梦碎的李凤嘉暂时拉梁松做过渡,但他现在是正牌男友,结果季德就把他给绿了,就问他气不气。
说起这个,他特别愤怒了,连着两支飞镖,扎的季德叫的像只待宰的猪。
梁松狠拍胸膛,先看季霆轩,再看苏琳琅,然后才是贺朴廷:“季大主席绿了我,我要废了他,不过分吧。”
贺朴廷没说话,季霆轩在看他爸,而他爸,则看着地上,被梁松踩着的箱子,那里面装着支票簿和印章,而他爸的目光里除了恐惧,还有气恼和厌恶。
他因为偷欢被绑了,儿子来救他,但他并不高兴,一个劲儿看支票,当然是想季霆轩赶紧谈价格,签支票,把他救走。
他不想死,更不想被梁松扎成废人。
只有苏琳琅说:“一点都不过分,松哥尽管扎,想怎么扎就怎么扎。”
梁松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跟苏琳琅还挺像的,他能当大佬,除了他斧子使的好之外,他还有一种能从情绪上恫吓人,让人臣服的疯劲儿。
苏琳琅已经看到他的斧头了,就在屁股上,特种钢一体浇铸成型的斧子,有三面可用,头可以削,侧可以砍,手柄同时也是一枚撬棍。
她今天不但要没收梁松的斧头,还要原地解散他的斧头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