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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跟他绑人时的爽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再加上他脾气火爆,血液流速比常人更快,对于疼痛的忍耐度也会很低,痛苦也会加倍。
且不说他。
顾老太爷此时看着下面,那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呢,他深知只要不死,张华强就依然是悬在他们头顶的一柄虎头钊,摇摇欲坠,随时落下。
但看着一个恶人在痛苦,在流血,在哀嚎,至少此刻顾老爷子的心胸是通畅的。
宋广迂终于靠近张华强了,他其实很担心,因为少奶奶让他故意把枪让给张华强,那可是在冒险。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凑过去,借着检查伤口,凑近张华强,故意露出腰间的枪,并说:“我家少奶奶说了,你就是条狗,是垃圾,乐色,你只要活着,就没有资格见她。”
一而再,再而三,今晚,张华强在持续的被苏琳琅给激怒。
他自认自己是一方枭雄,结果却被一个女人骂做是狗,这,试问他还能忍?
在真正被激动之后他反而不大吼大叫了,他竟然沉默了。
楼上,围栏处趴了四颗脑瓜子,正在看着下面。
苏琳琅看的最认真,因为一步又一步,她正在将张华强的怒气值逼上顶点。
但突然,身后有人拍了她一把。
四个人头都在,保镖可不会这样拍她,这是谁?
苏琳琅转身,伸腿套人的同时,手已经在锁喉咙了。
“是我啊,阿嫂,是我!”竟然是贺朴铸,举高双手:“是我呀。”
苏琳琅迅速让开了位置,眼睛依然盯着张华强,她说:“看吧。”
这种半大少年,就是保镖阿贵说的,无知者无畏,多危险的场合,他非得要来。
不过还好,他还算乖,躲的比较深,没给安保工作造成困扰。
现在,楼上有五个脑袋了,一起围观港府历史上,需要浓墨重彩记录的大悍匪头子。
楼下的张华强良久的沉默着,但他的伤口在迅速的往外涌血,证明他的心跳特别快。
他侧目,在打量宋广迂腰上,他的鬓角,太阳穴在疾速跳动,可见他的愤怒。
不过他尚且有理智,还没有去抢枪。
张华强是个脾气非常爆躁的人,他也有勇无谋,所以当没有阿荣哥的时候他就搞不了绑架,他必须要阿荣哥跟他一起,由阿荣给他消火灭气,再给他出谋划策,分析局势。
他是个大绑匪头子,此时栽了,但在他看来只是一时的栽,他只要忍过去,就可以挟持贺朴旭再生事端。
5亿,顾家不掏就贺家掏,他是不会认输的。
他心里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但他的怒气值也已经到临界点了。
现在苏琳琅才要见他,或者说,亲自上阵,继续刺激他。
她就在他头顶,喊:“张华强?”
楼下所有人应声抬头,张华强亦然,也抬起了头,楼上的人,也全都在看苏琳琅。
她穿的T恤工装裤,头发高高挽起,额头光洁,面容青春,朝气蓬勃。
但是,张华强看不到的,她只发出了声音,人在他头顶上方,他恰好看不到。
他急切的想看,虽然剧痛,但也忍着痛,卖力的拱着身子梗着脖子。
“我一个女人那么骂你,你竟然一点都不生气。”她笑问。
张华强的手已经在探宋广迂的枪了,他虽然竭力忍耐,但喉咙里咯咯咯的,一直在作响。
他又不可能当着警方的面直接开口,说他还握有贺朴旭那么个人质。
要说也得她下楼,小声威胁,不然就会在警方面前坐实绑架。
但他要是不说苏琳琅就不下楼,怎么办?
他恨,还觉得耻辱,因为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一生凶悍,杀人不眨眼,却会被钉在辆破车上,不得动弹。
这不单单让他身体受到伤害,让他疼痛,还让他觉得羞耻。
他是猛虎,是雄鹰,此刻,却被钉上了耻辱柱。
愤怒已经让他濒临爆炸。
而就在这时,苏琳琅又轻飘飘的说:“知道是谁出卖的你吗,他就在楼上。”
再故意喊一句:“荣哥,朴旭,过来!”
这叫空城计,也是虚幌一枪,但奈何张华强现在唯一的筹码就是贺朴旭,而且就在叶庆荣的手里。
他不知道贺朴旭那个蠢货最会灵光乍现了,他以为真的是叶床荣出卖的自己,今天苏琳琅才会在这儿设伏,伏击他的。
那就意味着他手中的筹码已经没了。
而敌人和叛徒,此时在他头顶上。
他看不到他们。
但他们高高在上,在玩弄他,摆布他,嘲笑他。
这是张华强所无法忍受的。
他终于伸手,抢了宋广迂的枪,接着就是一声嘶嚎,然后生生的,带着箭往前拱着,他在试图瞄准楼上,想要射击。
“嘿,伙计,冷静点,放下枪!”警察在掏枪。
一个医生边躲,边在尖叫:“天啦,你不要太冲动啦,稳住,你会因为大出血而死的!”
苏琳琅此时才要探头,给他最后的致命一击。
不错,一个凭借暴戾,残忍的手段和过硬的枪支横行于世的恶魔,最终也死于自己的愤怒和暴虐!
张华强抢枪了,只要他敢举枪,警察立刻就会射杀他,那也是他最好的归宿了!
第45章 第四十五刀
张华强已经是惊弓之鸟,强弩之末了,这时只要苏琳琅露面,高高在上的给他一个嘲讽之笑,他就会愤而射击,大出血再加警方开枪,暴毙当场!
于一个杀人如麻,却没有经受法律审判的悍匪,这种死法其实太便宜了点。
但在港府的现行法律下,这是苏琳琅唯一能做的了。
当然,还得是在不出任何意外的情况下。
而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突然响起一阵电话铃声,是张华强的车载电话,一声又一声,在响。
不知道是叶庆荣还是他的家人打来的,但这通铃声于瞬间将他拉回理智,也让苏琳琅所做的积累在瞬间烟消云散,气死一事也就此功亏一篑。
张华强缓缓松手,枪掉到了地上,他两眼反插,口吐鲜血,晕过去了!
……
他没死,很遗憾,但也没办法,苏琳琅已经尽力了,她也不想再看了,过去搀贺朴廷:“走吧,咱们回家吧。”
顾老太爷却搀上了她的手:“你三气周瑜,差点张华强就要死在今天的!”
老爷子倒也有些智慧,竟然看懂了苏琳琅的盘算。
贺朴廷当然也懂,说:“凡事总有不尽如人意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顾凯旋懵头懵脑:“爷爷,周瑜是谁,咱家的熟人吗?”
贺朴铸喜欢读书,历史储备丰富,说:“傻瓜,周瑜就是指张华强啦。”
“张华强改名叫周瑜啦?”顾凯旋继续懵头。
老爷子被金孙气到差点吐血,生生忍住,又说:“已经是我意想不到的好了!”
相比于看悍匪被气死,能观摩他被钉成生桩,八旬老翁都大开眼界。
车已经在到了,顾家的贾管家来搀人了,老爷子又说:“下周六是99慈善日,记得到会,以前我说过的话也你别放在心上,届时我会送你一份大礼的!”
苏琳琅只说:“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她猜那个礼物会是一笔慈善捐款,那是她该得的,她受之无愧,就不言谢了。
贺家人也得走了,要先送宋广迂去医院,正好也看看贺章。
曾经那个将他射成筛子的人自己也成了只筛子,这个消息得告诉公公。
他虽然是植物人,但不是一味沉睡,偶尔会醒来,眼球会转,也会听人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