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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古代沉浸式吃播(292)
作者:弥月织星 阅读记录
周遭安静了许久,才传来沧桑的男声:“朕没事,不必担心。”
“让陛下受惊了,望您恕罪。”
“这不是你的错。”他咳了两声,虚弱的不成样子:“快回去睡吧。”
宋辞甚至带着几分哭腔:“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都说了,咳咳,没,咳咳咳,没事……有那么多禁军和宫婢在朕身旁,咳,何必叫你跟着辛劳?”
隔着朦胧纱幔,皇帝的剪影投映在上面,形成一道身型佝偻头发松散的轮廓。
他乃天下之主,受万民叩拜,他拥有着西丘目所能及的一切……然而,却依旧孤独。
那一刻,宋辞心中莫名升起酸涩,觉得他有些可怜。
“请陛下允准,让民女去查出入宫记档。”
皇帝压下声安抚:“好,朕允,明早睡醒了再去查。”
“民女立刻就要去查。”
他拗不过她,也没精力再与她争辩,无奈唤来贴身内侍:“小禄子,带她去。”
“陛下好好休息,民女告退。”
从寝殿出来,跟着内侍弯弯绕绕,一路上她感慨良多。
直至小禄子将两大本记档递到她手上,她才猛然回过神。
“芳菲,将灯掌得亮些,再给我煮盏茶!”
对着丫鬟一抬手,掷地有声的说出这句话……看架势,是做足了准备想要挑灯夜战!
横开的大订本字迹娟秀工整,就是字太小太多,竖排版看起来有些费劲。
她用手比量着,认真地一一往下查看。
边看,偶尔还会揪住几个重点,指着人物的名字或出入宫事宜,询问小禄子。
之所以要查验记档,是因为宋辞觉得刺杀背后大有蹊跷。
若放在寻常,从偌大宫中找到一个凶手,如同大海捞针。可现如今已经明令禁止流通,宫中的人都是熟面孔,进出的人也都有定数……不管是原有的还是后安插的,只要细心,从中揪出点蛛丝马迹想必不难。
“嘶……”
“真奇怪。”
“谁会赶在这个节骨眼刺杀呢?不觉得有点明知故犯吗?”
簿子上一个又一个的名字从她指尖划过,转眼,时辰来到后半夜。
就在她打着哈欠流着眼泪,有些难敌困意的时候,一个熟悉的称谓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恒宁侯夫人魏盈。
宋辞的瞌睡瞬间被驱走,头脑恢复了清明。
侯府是朝中暗伏的大皇子党,平日一直以中立派当作伪装……
如果查完整本记档,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可疑人物,那么是不是就说明,侯夫人与共同进宫的随从值得一查?
“芳菲!”她间不容发地站起身:“你带着几个靠得住的宫人,将簿子上的记档抄录一份带回去。我趁着刺客的尸身还没被处理,过去瞧上一眼。”
她走路带风地离开,边走边暗自思索。
大皇子二皇子若有意刺杀,为了避嫌,多半不会指派自己的下属。
最好用的莫过于外邦人。
反正互相之间不睦已久,又借着使者进京的关头,最后不管刺杀成功或是失败,都能被归结成两邦的纷争,谁又会想到会与本朝皇子有关联呢?
至于外邦人狗急跳墙攀扯?那他们也不怕!
能做出密谋勾当的,个个都精明狡猾,不会轻易给对方留下证据作为把柄。
空口白牙的,西丘的皇帝与子民当然还是愿意相信自家皇子,只当他们使出了离间计,不会为之所动。
而这些,若非萧让尘早就与她说过,让她透过今日的蛛丝马迹串联出真相。否则,恐怕她也照样会被蒙在鼓里。
宋辞找到禁军,借皇帝授予查案的威风,调出了刺客的尸身。
捂着口鼻凑近……说实话,第一次直面接触尸体,她很害怕。
可那有什么办法呢?
刀悬在脑门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骤然落下。为了保住皇帝的命,也保住相关一干人等的命,她不得不去亲眼验证事实。
刚刚断气没一个时辰的尸身,尚还没有改变状貌颜色,但能看出肢体已经有些微微发硬。
她强忍着呕吐的冲动,上下打量了一圈……
回忆起在北境的时候,她被黑崖山上的匪徒绑走。后续通过萧让尘得知,那些匪徒是鹘人伪装而成,恰好与侯夫人有关联和往来,以此推断,大皇子的背后是鹘族。
若想知道今日刺杀是不是大皇子的授意,由侯夫人浑水摸鱼带进宫……只需从刺客入手,验明他的真身。
“大人。”她捂着口鼻,说话有些发闷:“您阅历丰富,能看出这刺客使得是什么流派的功法吗?或者,地域专属的体貌特征呢?”
敢受指派进宫刺杀皇帝的,必定是功夫莫测的绝顶高手。
宋辞早前听说过,像这样的习武之人,或出自江湖或来自军中,但凡有点本事,个个都师从名门,掌握着独到的一派功法。
按宋辞容易理解的比喻,就像是做菜。
一道菜端到她面前,看用料看摆盘,尝味道,她便能判断出菜系。
同理,武艺也是一样。
高手相逢,少则一式,多则三招,搭眼便会知晓出自哪门哪派……
眼前的禁军统领肯定不是走后门徒有虚名,她相信,对方应该多少有点判断力。
宽脸浓眉的男人盯着地上的尸身,摩挲了几把胡子,对她说:“夜色太黑,打照面过招的也少,没能判断出招式流派。”
“但我敢断定,这刺客,必不是咱们西丘之人。”
第175章
得到这样的答复, 似乎离真相又靠近了一步。
宋辞脚下不禁凑近几分,杏眸振奋地微微瞪大:“当真?”
“千真万确!”禁军统领郑重点头,向她解释:“小姐应该知道, 天下之广阔, 容纳养育着无数子民。除了咱们中原人,其余还有各国各族,生长在不同的山川湖海……”
“像周边的部落, 他们与咱们容貌最为相近。再远一点,例如番人羌人胡人,容貌的差异那就大了,一眼就能辨出差别。”
他指着地上的尸身:“您看这刺客, 从身型、面骨、眼距, 到发色发髻,还有所用兵器……可以说与咱们西丘大相径庭。”
“虽然属下不如常年征战的将士见多识广, 但任职禁军二十余年,怎么也该有点眼力。”
“属下敢断言, 这刺客必不是西丘之人,多半是前些日子外邦进京朝贺,故意残留下来的余孽!”
语罢, 他重新抬起头, 看向宋辞。
话中内容分明惊涛骇浪, 但从他嘴里说出来, 偏让人觉得稳重心安。
“今日的刺杀非同小可, 很有可能成为拉开大战的序幕。”
“这些,凭属下一人无法改变, 您也是一样。所以不如移交给大理寺,专事专办。小姐则是压压惊, 回寝殿好好睡上一觉,莫要为此过于忧心。”
“不管怎么样,前面有圣上,有王爷,还有西丘的百官众将……您不要怕,翻不了天的。”
从古至今,当局势动荡,性命受到威胁时,将士的一句“别怕”,永远最能触动人心。
可现在面临的不仅仅只有外敌,还有皇子们咬紧最后关头,无所不用其极的夺权。
宋辞并不确定她与眼前人立场一致。
若识人不清,今日的心安,明日便能化为利刃,刺入她的胸膛。
甚至,她连负责审理此案的大理寺都没有十足的信任。
毕竟两位皇子的影响力非凡,宫中到底有多少是他们的人?掌握决断权的大理寺卿是否公正?幕后主使会不会做手脚?祸水东引?栽赃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