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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古代沉浸式吃播(179)
作者:弥月织星 阅读记录
没过多久,听闻消息的宋韵宋锦慌忙赶来,一个个都在沈之宜灵前哭成了泪人。
这时,晚餐的饭食终于烹制好,在屋内摆起了宴席,来参加丧仪的人尽数前去用饭,宋朗山二姨娘等人在旁作陪。
宋贤身形未动,看样子是不准备进去,但还是被宋朗山大声呵斥着,强硬地给拉走了,搞得好像生怕他跟宋辞独处似的。
屋内言笑晏晏,推杯换盏,院内漆黑寂寥,心碎哀痛。
明明是同一方天地,却撕裂开两种互不相干的情绪。
那夜,用饭之人没有一个肯重新走出屋门,纷纷在炕上地上寻个位置,砸吧砸吧嘴,进入梦乡。
唯有宋辞宋韵宋锦三姐妹在院里守着,从前半夜哭到了后半夜。
后来她实在是太困了,跪着昏昏欲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混沌吨地隔着眼皮,感觉到天边仿佛渐渐亮起来了,但脑子很昏,提不起精神。
五六月的村庄,清晨依旧寒深露重。
她感到有些发冷,缩了缩身子。那副样子就像是一只可怜的,淋过雨的小鸡崽。
朦朦胧胧中,宋辞感到好像没那么冷了,似乎有什么东西盖在了身上,带着熟悉的味道,暖呼呼的。
她缓缓睁开眼。
这次是从上往下看的,所以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副老生常谈的木质面具。
“墨风……公子?”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彼时,天际的太阳还没全然升起,一片深蓝的暗色中,只有很微弱的光亮,勉强映照着周遭事物。
那人缓缓抬起手,替她擦拭掉梦中流下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泪痕。
宋辞刚想向后躲避……可当那指腹接触到她细腻的肌肤时,她猛然放大了双眼。
“怎么办宋辞?”
“你这样,我怎么敢放心的走呢?”
鼻腔一酸,硬撑着的孤勇骤然褪去,反之委屈铺天盖地席卷上来。
她微微侧过脸,贴紧他的手,猛然间便哭了出来。
第110章
“想哭就哭吧。”
“你怎么还没走?”
他与她咫尺相对, 近乎是异口同声。
面对问话,萧让尘没有即刻回答,而是披着拂晓薄薄的一层熹光, 安静地注视着她。
宋辞没有选择追问, 两人就那样无言对望,眸中的汹涌顺理成章被掩盖在昏暗当中。
彼此间都了然清晰,彼此间都自欺欺人。
一天以来, 她消耗自己,燃烧起的坚强和勇气,终于在那一刹泛起了后劲。
他就像是促进她情绪外泄的一个缺口,轻轻一刺, 积压已久的崩溃立即炸开破裂, 碎片漫天纷飞。
经过一夜好不容易流干的泪水,再次不受控制的崩泻决堤。
萧让尘缓缓抬起手臂, 动容又心疼,刚想安慰她……忽然, 跪着瘫在一旁的宋韵皱起眉,梦中呓语一声,惊扰了他的念头。
想了想, 他还是抑制住了拥她入怀的想法, 轻叹了口气, 给她擦擦眼泪, 转而将手臂后延, 拍了拍她的侧肩膀。
“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他与旁人最大的不同,是他只会抑制自己的情绪, 却从来不会劝说别人压制情绪。
相比于那些对她说“别哭了,伤身体”的人, 宋辞更愿意遇到一个开心时让她尽情撒欢,难过时让她一次性宣泄个够的人。
就比如他。
片刻后,宋辞哭累了,连喘气都有些细微的紊乱,还止不住的因一股股顶上来的逆气而打嗝。
她怕惊醒身旁的小韵小锦,于是便拉起萧让尘,走出宋家院子的大门,站在那颗歪脖树下说话。
天际的鱼肚白勉强映照出事物轮廓,拴在树上的马匹半站着小憩,呼噜呼噜的鼻息声在静谧之中尤显清晰。
“好了,顺顺气。”他的手似有若无在她背部上方抚了抚,没有贴合摸索,倒也算是礼待避嫌。
宋辞均匀的长呼长吸两口,心情慢慢平复下来,转过脸,用那对刚被泪水洗涤过的纯澈眼眸,小鹿似的望着他,无辜委屈,又倔强疑惑。
他回望着她,予她解答:“我前日确实起身离开了清晖镇,还没等驶出遐州,忽闻逢此变故,于是便半路折返,赶了回来。”
宋辞一颗悬着的心,因听到“为她”而安稳的沉回胸膛。可紧接着,又重新升起一丝内疚。
“对不起,我又耽误了你的计划。”
萧让尘既做了这个决定,就绝不会后悔,左右动摇。
他没有怪罪她,甚至全然不想在她面前反复强调去卖人情,而是直入主题道:“先不说这些了,令慈过世……着实很令人哀痛,我听了也是十分的惋惜。”
“可在金府那日我明明听你提起过,她的伤势并不危及性命,后续过去数日亦没有加重,怎么再次听闻,却传来了这样的消息?”
“这中间,是否出现了什么差池?”
宋辞俏眉不禁再次皱起:“你也这么认为?”
她偏过头,深深的出了一口气,任晨起带着一丝凉意的气息涌进胸肺,淡淡道:“是的,早在你没有回来之前,我便已经有了这样的猜疑。”
接下来的半柱香时间里,宋辞向他从头到尾事无巨细的讲述了一遍始终。
“这事,本由宋朗山和宋贤逼迫小韵入金府而起。”
“从谋划到事发,我在食肆毫不知情,还是我打算用宋然进私塾作为条件,接小韵出来时,才后知后觉发现了这一切。”
“再之后,便是我们闯入金府,抢回小韵……因为大闹了那么一番,我怕撞见宋朗山和宋贤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哪怕担忧沈之宜,也只能差人前来照拂。”
“我食肆里雇佣的尽是男子,没有女子,千挑万选,最后派去了憨厚老实又热心的福常福存。平日里帮忙送送东西,请个郎中,喂水喂药。至于如厕擦拭身子等,家里有二姨娘,倒也不用劳烦他们。”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他们也每日都来回话,告知我一些恢复的进展。”
“沈之宜的伤势虽重,但正如你我方才所说,大半以皮外伤居多,不会有性命之忧。福常福存也天天都会给我带来好消息,例如今日能说话了,明日吃得多些了,后日恢复了精神。”
“就在昨天,她已经能够自己用食,下地走路,可以说恢复如初指日可待……然而今晨,却骤然传来病逝的消息。”
“小韵被逼迫入金府无人告知我,沈之宜病故,依旧没人去告知我!还是福常一同往日般赶来照看,看到棺木后慌忙回去禀告,我这才知晓。”
“等我到的时候,分明离起灵还有两日,棺木却已经早早钉下!手法之拙劣,显而易见就是在掩耳盗铃!”
“而且。”她转回视线,抬眸:“我发现宋贤的反应,也与从前不同,很是古怪反常。”
“根据这重重的疑点,我要求开棺查验。可想而知,从宋家众人到亲戚街坊,无一不在反对和谴责,最终在混乱的争吵打闹中,不了了之。”
“可是萧承钧。”宋辞银牙紧咬,叫着他的名字,显然已经将他当成自己最真挚的伙伴,以及希望的寄托:“我咽不下这口气!”
“即便……她不是我真正意义上的亲生母亲。”
萧让尘除了运筹帷幄引领主导,面对她时,他还是一个称职的倾听者。
全程他没有任何打断,安静认真的听她讲述,并且点头,轻应,以示回响。
直到她尽数讲完,才缓缓开口。
“虽说死者为大,开棺难免会惊扰逝者魂灵。可若是真有内幕,反倒是不开棺,蒙下这层阴影,那才是真正的对不起沈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