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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神表达的意思如此明显,沈随风又怎会看不懂,于是淡定回答掌柜:“是我祖宗。”
掌柜:“?”
沈随风没有多言,接过包袱便牵着马离开了,只留下大受震撼的掌柜呆站在原地。
“那是你沈家的铺面?”走出很远,冯乐真才慢悠悠地问。
沈随风没有回头:“不是,只是与沈家有些生意往来。”
冯乐真想起铺面门牌上沈家商行的标识,再开口有些意味深长:“沈家的生意还真是遍布大乾,连这样偏僻的乡镇都有。”
“又何止大乾,塔原和漠里也有一些,只是这些年大乾与他们关系紧张,沈家便减少了往来,免得将来被有心人安上通敌叛国的罪名。”沈随风回答。
冯乐真:“你不是已经被沈家除名,怎么对沈家的事还这般清楚,连减少往来这种事都知道。”
“除名又不是断绝往来,我与兄长一年还是会见上两次的,两兄弟闲话家常,自然会提及这些,”沈随风说。
冯乐真:“所以即便除名,也可以打着沈家的旗号,从往来的铺子里拿东西和银钱?”
“是借账,日后核算时,我兄长会替我还上。”沈随风回答。
冯乐真眼眸微动:“看来你同沈家大少爷的兄弟情义,并未受除名之事影响。”
沈随风停下脚步,笑盈盈回头:“殿下不必试探,是真除名了,沈家家规之一,沈家子弟世代行商,不得参政,不得与官宦联姻,不得从事其他行业,一旦违反终身不得再入族谱,我做了大夫,便犯了最后一条,即便将来放弃行医,也是回不去了,这一点即便是兄长也无力改变。”
“沈家规矩真多。”冯乐真啧了一声。
沈随风叹息:“没办法啊,家财万贯,富可敌国,总得万分小心,才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有心之人斜睨他一眼,对他的话不予置评。
沈随风牵着马继续慢悠悠地走,经过一家酒楼时,饭菜的香味从里头飘出来,引得冯乐真扭头看去。
“殿下饿了?”沈随风问。
冯乐真:“嗯。”
“那我们先去吃饭。”沈随风说着,就要牵着马往酒楼走。
冯乐真拒绝:“不要,先找客栈,本宫要休息。”
“不是说饿了?”沈随风扬眉。
冯乐真:“本宫休息,你来买吃食,本宫要在客栈里用膳。”
……得,还真是个主子。沈随风认命地牵着马继续往前走,转了几圈总算找到一家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客栈。
“客官要几间房?”小二看到二人骑的马,殷勤上前询问。
沈随风闻言蹙了蹙眉,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冯乐真便淡淡道:“一间上房。”
小二闻声看去,看到冯乐真的脸后眼底闪过一丝惊艳,连忙扭头带路。
冯乐真这才看向沈随风:“李家村时不该你守门,你非要去守,如今人生地不熟,该你守门的时候你又犹豫什么?”
“客栈人来客去耳目众多,我若一直守在门外,只怕会引起不少人注意,到时候哪个起了歹心,反而得不偿失。”沈随风无奈解释。
冯乐真扫了他一眼:“谁让你在门外守着了,上房里有外间,你睡那儿。”
沈随风:“……”
两人跟着小二进了客房,如冯乐真所言,上房里分内外间,里间有一张柔软的大床,一应物件都是极好的,外间则是一张硬邦邦的榻子,显然是给下人睡的。
沈随风看着硬邦邦的榻子,认命地叹了声气。
“二位客官请坐,这是本店刚收来的新茶,您二位尝尝,”店小二把热腾腾的茶壶放到桌上,又取出一把钥匙,“这是屋子的钥匙,整个客栈只有一把,二位平时出门记着锁门,等退房离开时,再将钥匙交还我们便是。”
沈随风接过钥匙,付过房费后又从怀里掏出一粒碎银丢给他,店小二一把接住,一边喜笑颜开道谢,一边从屋里退了出去。
总算清净了。沈随风长舒一口气,刚倒一杯茶,那边冯乐真就已经躺在了外间的榻子上。
他微微一怔,道:“不是说好了我睡外间?”
冯乐真扭头看他。
沈随风眉眼和缓了些:“殿下不必同我客气,即便你不是长公主,我也没有让姑娘家睡外间的道理。”
“想多了,本宫不过是怕身上的衣裳会弄脏床铺,所以才在你床上歇歇。”冯乐真无情嘲讽。
沈随风:“……”
“去买吃食吧,记得要一例银耳羹,切莫加燕窝,本宫不吃燕子吐出来的东西。”冯乐真脱了鞋子,直接躺平。
沈随风面无表情:“放心,这小镇上能找到银耳就不错了,就算有燕窝,也是用细粉假冒的。”
冯乐真扭头看他,他已经拿着钥匙出门了。
沈随风直接去了先前的那家酒楼,一进门恰好遇见有人点了菜又反悔不肯要了,正与店小二争执。
“菜还没上,我怎么就不能退了?”客人怒气冲冲。
店小二也不太高兴:“虽然没上,但已经开始做了,您现在退菜算怎么回事。”
“你卖给别人就是。”
“谁买啊?!”
两人呛呛着又要吵起来,沈随风看一眼厅内满当当的人,突然问一句:“他点的菜里有银耳羹吗?”
店小二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有。”
一刻钟后,他拿着打包好的吃食回到了客栈里。
客房的门还是他离开前紧闭的样子,沈随风直接用钥匙开了门便往里走:“那家酒楼的生意太好了些,若是排队等还不知要等多久,幸好……”
行至里间门口,一抬眸看到冯乐真泡在浴桶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热气蒸腾,白烟袅袅,冯乐真靠在浴桶壁上,时不时被热水没过的肩膀泛着红,脖颈却还是一片白皙。她也不知泡多久了,此刻鼻尖上沁着点点汗意,脸颊也仿若桃花,就连看过来的眼眸,都仿佛湿了水。
“好看吗?”一片安静中,冯乐真缓缓开口。
沈随风回过神来,猛然转过身去:“我不是,我……殿下沐浴怎么也不说一声!”
冯乐真倾身向前,趴在了浴桶边缘:“谁知道你会提前回来。”
本以为按照那家酒楼的热闹程度,他至少还要大半个时辰才能回来
“……倒成我的不是了。”沈随风颇有些无奈。
“难道不是?”冯乐真一边反问,一边从水里出来。
淋漓的水声在过于安静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蒸腾的热气无孔不入,压得人连呼吸都变得艰难,沈随风快步走到外间,低着头将打包来的饭菜一一摆在桌上,等冯乐真从里间出来时,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吃食。
“看着还不错。”冯乐真说着,便在他旁边坐下了。
沈随风闻声抬头,看到她只穿着里衣后,颇有几分头疼:“殿下打算就穿成这样?”
“有何不妥?”冯乐真看了眼身上的衣裳,“这是你方才从成衣铺拿的。”
不妥,太不妥了,本就是刚从浴桶里出来,身上还泛着潮气,薄薄的里衣贴在身上,将曲线展露得一览无余,她头发又还湿着,衣裳被洇透的地方还隐约透着粉白的肌肤。
沈随风自认君子,也尽可能不往她那儿看,但每次抬头都会无意间瞧见,几次之后他索性拿来一件外衫披在她身上。
“衣裳没有不妥,只是与我一个外男共处一室,不好穿成这样,”他说着话重新坐下,“殿下虽然习惯了叫人服侍,但男女之别应该也是知道的。”
“你又不是外男。”冯乐真随口说一句。
沈随风拿筷子的手一停,半晌才笑了一声:“不是外男又是什么?”
冯乐真真是随口一说,被他问了才抬眸与他对视。沈随风唇角始终扬着,想看她究竟会说出个什么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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