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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咱们是他的人,自然要听他的命令行事,反正最后受罚的是他,不是咱们。“
听到二人说话,冯乐真蓦地庆幸尽安坚持要她一起走了,否则此刻自己独自在山洞里,定然很快被李同找到,而尽安在发现这些人后,也一定会折回去……想到二人被抓后的下场,即便冯乐真自认无畏,也忍不住出一身冷汗。
“你说得容易,真到领罚的时候,你以为他不会将咱们推出去?”
“那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现在不听他的,就活不到回宫的时候,别忘了你与太妃宫里的宫女……谁!”
话没说完,斜后方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两人下意识呵斥一声,却再没了别的动静。
“谁、谁在那……”其中一人试探着开口,另一人则小心翼翼绕到山壁那边,正要再往前走,脚下突然踩空了。
“小心!”同伴赶紧将他拉回来,那人立刻将火把举到前面,便看到一处小小的断崖。
他刚才险些一脚踏空,从这里栽下去。
“刚才是什么动静?”就这么大一块地方,火把一照什么都看清了,再往下看了只能看到横生的树枝,别的什么也看不到。
估计是哪跑来的野兔子吧,两人说着话,又回到了先前的地方守着。
断崖之下,冯乐真靠在树上,眼前一阵阵发黑。
就在片刻之前,她和陈尽安本来在偷听那边两人对话,却一不留神失去平衡,就这么掉了下来。还好被陈尽安言重,这里接近山脚,断崖不算太高,又有横生的枝杈拦了一下,才没有直接摔死在这里。
方才掉下来时,受伤的右脚又撞在了石头上,疼得她此刻浑身冒虚汗,却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只能本能地张着嘴,如上岸的鱼一般急促呼吸。
许久,痛意渐渐变得能被忍受,她也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整个人都被汗湿透了。冯乐真默默缓了缓神,才意识到从刚才到现在,陈尽安一点动静都没有。
“尽安……”她尝试着唤了一声。
无人应答。
“尽安!”冯乐真登时急了,却又不敢大声,只能一边强行压低声音,一边挣扎着四处摸索,“尽安,你在哪,你怎么样了……”
“嗬……”
一道沉重的吸气倏然响起,接着便是压抑的咳嗽。
冯乐真顿时眼睛一亮,连忙朝声音来源爬去:“尽安!”
“殿下……”陈尽安的声音有些低,但也快速将手伸了过去。
黑暗中,两双手交握在一起,冯乐真的心倏然安定了。
“你怎么样,受伤了没有?“冯乐真低声问。她可没忘刚才掉下来的刹那,是他用身子将她护住,那些横生的枝条才没伤着她,只是摔下来的刹那,二人还是因为重大的冲击被迫分开了。
“……没有,就是昏迷了一下,殿下你呢?”陈尽安彻底清醒了,握着她的手愈发用力。
冯乐真:“本宫也没事。”
“那咱们现在就离开吧,免得夜长梦多。”陈尽安挣扎着坐了起来,黑暗中冯乐真看到他将什么东西装进怀里。
他的呼吸比之前急促,冯乐真顾不上问他装了什么,只是一味担忧:“你真没事吗?”
“没事,就是摔得浑身疼。”陈尽安说着,忍不住笑了一声。
冯乐真也笑,笑完又有些无奈:“本宫也浑身疼。”
“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睡上几日。”
“本宫准你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不必像其他人一样当值。”
“月俸照发?”陈尽安突然问。
冯乐真显然没想到他也有与自己开玩笑的时候,愣了愣后突然笑了出来。
黑暗中,陈尽安听到她的笑声,脸上顿时烧起一股热意。可能是这半年在军中待惯了,也可能是黑夜给他壮了不少胆,他竟然就这么胡言乱语起来。
陈尽安生出些窘迫,正思索要不要道歉时,便听到冯乐真打趣地问:“你要月俸做什么?”
“给殿下买首饰。”陈尽安想也不想道。
冯乐真微微一怔,心口仿佛有什么突然被击中。
相比那些玩笑话,还是说实话更适合他。陈尽安收敛心神,认真道:“卑职在南边时,看上一块上好的翡翠原石,若是做成头面,殿下一定喜欢。”
“那你买了吗?”冯乐真说话时,眼底泛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
陈尽安沉默一瞬,再开口有些难为情:“还没有。”
“为何?”
“……太贵。”
冯乐真:“……”
“卑、卑职现在的月俸虽然不少,但暂时还不够买那块玉的,”陈尽安说罢,又快速补充一句,“但卑职救过那个商人的命,他答应了会替卑职留上十年。”
“……十年?”冯乐真语气微妙。
陈尽安没听出来,还在自顾自解释:“其实用不了十年,卑职现在做大将军,衣食住行都在军营里,不必额外支出,满打满算六年也就足够了。”
他似乎热衷于攒钱给她买东西,分析起来更是头头是道。
听到他说要用六年的俸禄买一块翡翠原石,冯乐真心底仿佛被塞满了东西,一时间胀得厉害。
“为何对本宫这么好?”她轻声问,“本宫纵然对你有恩,这几年的誓死追随也该还够了,为何还要对本宫这么好?”
六年不花钱不添东西,所有俸禄换一套头面这种事,别人或许做不到,他是一定能做到的,毕竟他当初送的水精灯笼,如今还挂在自己的窗前。
“其实这世上对本宫好的人很多,愿意为本宫付出性命的人也很多,只是你……”
阿叶自幼跟随她,秦婉的命都是她救的,还有祁景仁、范公公……这世上愿意为她豁出一切的人太多了,可也没人会为了送她一样她或许根本不会在意的礼物,去过六年苦行僧一般的生活。
冯乐真叹息一声,“只是你好得太过了,本宫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陈尽安只说了两个字,便突然闭上了嘴。
冯乐真不解:“因为什么?”
“……因为殿下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陈尽安坚定道。
冯乐真听出他说的不是实话,至少不是全部的实话,但也不想在这样的夜晚,反复同他确认这样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于是无声笑笑,扶着旁边的树想要爬起来。
陈尽安察觉到她的动作,立刻伸手去扶,冯乐真也跟着抬手,指尖却无意间擦过他的腰带。
“湿了。”她说。
陈尽安嗯了一声:“刚才蹭了不少露水。”
冯乐真捻了捻手指:“这露水怎么有点黏,湿得不多吧?”
“不多,就这一块,”陈尽安绕到她身前,“上来吧殿下。”
冯乐真答应一声,小心翼翼地贴上他的后背,唯恐再将他背上的伤弄得更糟。
陈尽安不再多言,背上她深吸一口气便开始往前走,将荒山上流动的火把全都抛之身后。
今晚没有月色,天与地都被黑暗覆盖。这条路还不知要走上多久,冯乐真听着陈尽安沉重的呼吸,伸手一摸,果然摸到他额头上水漉漉的汗。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她低声问。
陈尽安尝试在开口前平复呼吸,但发现很难做到,索性就放弃了:“卑职……走得急,出汗也是正常。”
“要不你将本宫放下吧,扶着走或许会轻松些。”冯乐真很快道。
陈尽安摇头:“那样太慢,万一他们追上来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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