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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人人都知道长公主殿下为了大乾国运去皇陵祈福了,这一路有无数百姓将她当神明一般跪拜,冯稷再蠢也绝不会在这里动手,那唯一能动手的地方就只有树林了。
可奇怪的是,一直到穿过树林,都没有半点动静。
阿叶警惕了一路,直到远远瞧见皇陵的大门,才惊讶地看向冯乐真:“殿下,您可真是料事如神,竟然猜到皇上不会在树林动手了!”
“所以你在树林布置人手了吗?”冯乐真问。
阿叶讪讪一笑:“稍微……”
虽然殿下暗示过她,要将重心放在皇陵这里,但她怎么想都不放心,所以还是在树林里布置了些人手。
“殿下,您生奴婢气了?”阿叶小心问道。
冯乐真笑了一声:“小心无大错,你做得对,本宫为何要生气?”
阿叶松了口气,随即又意识到不对:“您早就料到我会在树林部署了?”
冯乐真笑而不语。
“您既然没阻止,就说明奴婢做的没错……那您一早还提醒奴婢将重心放在皇陵!”阿叶突然气哼哼。
冯乐真睨了她一眼:“本宫让你将重心放在皇陵,又没说不让你在树林安排人手。”
阿叶:“……”好像也是。
主仆俩说话间,马车已经在皇陵前停下。
皇陵大致分为两部分,第一部 分是前院,修了雕梁画栋的宫殿,殿内供奉着历代皇帝的牌位,第二部分则是宫殿后面的陵墓,除了安葬着历代皇帝,还葬着后宫嫔妃和名传千秋的功臣。
到了皇陵,即便贵为皇帝也要亲自步行,冯乐真也不例外,马车一停便下来了,带着众人不紧不慢朝着宫殿走去。
从前在京都时,每年清明都要来这里祭祀先祖,自从去了营关便没有再来过了,如今再一踏足,冯乐真竟然有一瞬恍惚。
不同于她的分神,阿叶从下马车起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四下观察后确定没有弓箭手伏击,这才默默松一口气。
“皇上真是打算破釜沉舟了,竟然想到在皇陵动手,此事一旦传出去,殿下不必做什么,他都得脱了龙袍来先祖牌位前认罪。”阿叶小声嘟囔。
冯乐真回神:“从前本宫威胁不到他,他自是愿意维持一分体面,如今本宫都要将他从那个位置上撵下来了,体面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能杀了本宫,想来他是不介意在先祖牌位前跪个三天三夜的。”
阿叶扯了一下唇角,随她进了宫殿后,便一直皱着眉头。
冯乐真神色淡定地从主持法事的大师手中接过三根香,在牌位前恭敬拜了三拜。大师等她拜完,便要去接她手中的香,阿叶却拦在了二人中间。
“本宫自己来。”她说。
大师一愣,识趣后退。
冯乐真缓步上前,将香插进香炉内,平静地看向先帝牌位。
“父皇,四年未见,您可还安好?”冯乐真缓缓开口,“听说人若积了大功德,便能成天上的神仙,您在位这些年,给了百姓一个清明富裕的大乾,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冯乐真看着牌位上描了金边的‘乾元帝’三个字,唇角突然扬起一抹笑意:“儿臣希望您能成仙,这样您就能在天上亲眼看着,儿臣是如何一步一步,纠正您当年的错误。”
大师惊讶地看她一眼,随即又赶紧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拜过牌位,便要开始请香了,周围一片寂静,静到了叫人觉得蹊跷的地步。
冯乐真低着头,一脸平静地在开过光的法器里洗手,旁边的阿叶四下张望后,默默挪到了她身边:“殿下,奴婢还是觉得奇怪。”
“哪里奇怪?”冯乐真头也不抬。
阿叶:“皇上既然敢堂而皇之将您引过来,就该知道您不可能不安排人手,可他除了这一百禁军,别的似乎都没安排,也不见有援手前来……他就这么笃定,区区一百禁军能杀了您?”
“他自然是安排了援军,但手下人阳奉阴违,他又有什么办法。”冯乐真看向她。
阿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
“小心!”
冯乐真突然惊呼一声,阿叶倏然转身,袖中短箭直直插进大师咽喉。
大师手里还举着从托盘下抽出的匕首,似乎要往阿叶的后心刺,可惜直到倒在地上,都没能碰到阿叶半点衣襟。
匕首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似乎成了某种信号,只一刹那间,外面便响起了震天的打斗声。
禁军就在门外,顿时潮水一般涌入殿内,自己人虽然有两倍多,但全都在皇陵外候着,即便在听到动静后第一时间赶来,但仍慢了一步。阿叶抽出腰间软剑,将冯乐真死死护在身后,正准备与这些人决一死战时,冲在最前面的禁军突然猛地转身,一脚踹开了跑在最前面的几人。
阿叶愣了愣,下一瞬看清对方的脸,顿时抽了一口冷气:“怎么……是你?!”
冯乐真脸上泛起笑意,看着面前英勇护主的青年将军,突然想起她从傅家回来的那个夜晚,两辆马车相错而过,一张字条从那个车窗,飞进了这个车窗。
“殿下……”气息愈发沉稳的男人在看向她时,眸色依然干净坚韧,还带着淡淡祈求,“你要相信我。”
马车一错而过,他没来得及说更多的话,冯乐真却笑了。
她当然信他,从上一辈子开始。
第131章
陈尽安的突然发难,让冲在前面的禁军为之一愣,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也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长公主府的人便涌了进来。
本来这次护送的队伍就只有一百余人,其中大半还是陈尽安自己的心腹,在他动手的同时,这场仗便有了结果。
阿叶从陈尽安出现开始,脑子就一直懵懵的,直到事情结束还没反应过来,再看陈尽安,早已经撒欢一样跑到冯乐真面前,一向干净的眼眸透着忐忑和期待。
“殿下……”他艰难开口。
冯乐真笑笑,如他所愿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干得不错,这段时间辛苦了。”
陈尽安顿时笑了,再看冯乐真盈盈目光,刹那生起一股抱住她的冲动。
但他的手指只抬起一寸,便艰难放了下去,最后化作一个跪拜大礼:“卑职见过殿下。”
虽然重逢时不跪是做给外人看的,但他始终耿耿于怀,今日终于如愿跪了主子,只觉心里的一块大石都放下了。
“还穿着盔甲,跪什么跪。”冯乐真失笑,伸手去扶他。
陈尽安顺着她的动作站起身,一不小心对上视线,便又笑了出来。
“殿下,卑职这段时间……”很想您。最后三个字到了唇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冯乐真却懂了,笑盈盈道:“日后就跟在本宫身边,哪都别去了。”
“好……”
“等、等一下,”阿叶终于反应过来,一脸震惊地指着陈尽安,“所以你……”
还没问出口,便意识到这里人太多,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
陈尽安也回过神来,略一正色走到大殿廊檐下,看向院子里被俘的禁军。
他自己的亲信刚才已经摘了出来,此刻跟冯乐真的人站在一处,此刻被绳子捆着的,满打满算不过五十人,一个个脸色灰败,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皇上罔视人伦不顾血亲,屡次三番要对长公主殿下动手,本将军不愿助纣为虐,宁愿违抗皇命也要保下长公主殿下,尔等今日若愿为证人指认皇上罪孽,本将军保你们身家性命无忧,若是不肯,就地诛杀,灭三族!”陈尽安沉声开口,每一个字都慷锵有力。
阿叶默默挪到冯乐真身侧,压低声音道:“这还是以前那个陈尽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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