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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话说回来,她本以为冯稷只会冷落他几日,又或者派些不好做的活儿细细磋磨,谁知竟然将人直接给抓起来了……如此果决,倒有些不像他了。
“那……殿下要救他吗?”阿叶小心地问。
冯乐真扯了一下唇角:“本宫不救,他或许被关个几日,就被放出来了,本宫若是想办法救了,冯稷才真要弄死他。”
阿叶不明所以,冯乐真靠在桌上昏昏欲睡,也没有再解释,最后还是秦婉说了句:“殿下若是出面救人,等于坐实了与傅大人重修于好的言论,傅大人知道皇上那么多秘密,皇上哪还敢留着他,反倒是殿下不出面,尚且能保住他一条性命。”
阿叶恍然,但还是眉头紧皱。
冯乐真不必睁开眼睛,也知道她此刻在忧心什么,于是随口安慰:“放心吧,皇上有暗杀大臣的污点,为免本宫再抓他把柄,轻易是不敢动他的,最多也就是关个几日,错挫他的锐气。”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敲响,阿叶连忙去开了门。
是范公公,递了一封信便恭敬退下了,阿叶独自一人回到屋里。
“公公送的什么?”秦婉问。
阿叶:“哦,是一封信,好像是余大人派人送来的。”
秦婉当即看向冯乐真:“殿下。”
“念。”冯乐真昨夜没睡好,此刻有些打不起精神。
秦婉看了阿叶一眼,阿叶当即拆开信件:“信上就一句话……说抓走傅知弦的是杨阅山,杨阅山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如今却亲自动手,事出反常必有妖,望殿下多加小心。”
冯乐真倏然睁开眼睛。
第128章
午后突然下了一场雨,天牢门口的地面泥泞脏乱,即便有狱卒提前清扫,陈尽安的鞋面还是被泥浆弄脏。
“将军,可要卑职回宅子里再取一双靴子来?”旁边狱卒讨好地问。
陈尽安随意看了眼鞋子:“不必。”
狱卒答应一声,便要跟着他继续往里走,陈尽安却突然停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懂……卑职懂的,将军请进。”狱卒示好地后退一步。
陈尽安:“别让任何人进来。”
“是。”
陈尽安不再理会他,径直往大牢里走去。
京都城是权贵云集之处,连牢房都分出三六九等,他此刻来的这一处,相比其他牢房要更大更宽敞,仅有的十个牢房里,有九个都是空置的,唯独最后一间暂时用上了。
陈尽安径直往里走,两个转弯之后,便看到了他要见的人。
傅大人褪了那一身正红官袍,摘了常戴的玉冠,正悠闲地坐在牢房里冰凉坚硬的砖床上,若非身上崭新的囚衣破损几处,殷红的血迹从破口渗出来,单看他怡然自得的表情,还真以为他在过什么锦衣玉书的富贵日子。
陈尽安显然没想到短短半日的功夫,便有人对他用了刑,一时间沉默不语。
“能在京都城谋份差事的,哪个不是人精?自从你杨将军到了京都,皇上不再看重我、你我积怨不和之类的流言便层出不穷,如今又是你亲自将我押入牢中……”傅知弦笑了一声,毫不在意地张开双臂,展示自己这一身斑驳的血迹,“也算是那些人送你的厚礼了。”
陈尽安眼眸微动,隔着栅栏静站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我无心如此。”
傅知弦盯着他看了半晌,唇角笑意渐深:“我信你。”
陈尽安又看他一眼,掏出钥匙便要开锁。
牢房内极静,锁链哗啦的声音成为唯一的动静,傅知弦靠在冰冷的墙上,慵懒地看着他开了门,又看着他佩着长剑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要杀我?”
“为何要缠着殿下?”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又同时安静下来,傅知弦眯起天生凉薄风流的眼眸看向他,即便因为坐在床上矮了他半身,双眸里仍透着居高临下,好像他还是那个才貌动京都的傅大人,眼前依然是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小奴才。
许久,傅知弦不紧不慢地问:“谁说我缠着殿下了?明明是她缠着我。”
陈尽安喉间溢出一声轻嗤,一向沉静安定的眼底透出几分不屑:“不可能。”
“你怎知不可能?”傅知弦似笑非笑,“那晚她为我放烟火时,杨将军似乎就在隔壁。”
陈尽安面无表情:“那日是八月十六。”
傅知弦唇角的笑意渐渐淡去。
“殿下要是真想同你如何,不会迟了一日才放烟火。”陈尽安说得很是笃定。
傅知弦盯着他看了半晌,故作无奈道:“她前一日忙着为正事奔走,这才迟了一日为我庆生。”
“她若有心为你庆生,即便天上下刀子也不可能迟,”陈尽安踩着他的尾音反驳,“你自行放烟火,却栽赃给殿下,还刻意放出和好如初的流言,究竟是想做什么。”
他问得平静,声音却透着森冷,傅知弦随意扫了眼他腰间长剑,视线划过泛着光泽的黑色盔甲,最后落在他颇有气势的脸上。
倒是看不出从前局促紧张的模样了。
傅知弦勾起唇角,眼底一片冷清:“你觉得你很了解她?”
陈尽安没有回答,只是又上前一步:“殿下只要最好的,这句话还是傅大人告诉我的。”
傅知弦倏然抬眸,眼神凛冽逼人。
陈尽安不为所动,直直与他对视。
两股视线在空气中交融,仿佛随时要迸出火光来,但事实上两人谁都没动,周围安静得落针可闻。
许久,傅知弦突然问了句:“你今日抓我,究竟是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还是想替她清扫障碍?”
“你究竟想做什么。”陈尽安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
傅知弦不为所动:“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陈尽安不说话了。
傅知弦眉头微挑,玩味地与他对视:“杨大人,如今这监牢里就只剩我们两人了,你还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
“你这几日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挑衅我。”陈尽安平静开口。
傅知弦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了:“何时想通的?”
“从你以殿下的名义给自己放烟火、放出与殿下重修旧好的流言,亦或是御书房中做毫无说服力的辩白时,我便知道一切皆是为了逼我今日对你出手,”陈尽安声音沉沉,叫人看不出他的情绪,“你如今,也算成功了吧。”
傅知弦笑了笑:“既然早就猜到了,又何必一直追问我想做什么。”
“我知道你是为了逼我出手,却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陈尽安缓缓上前一步,骨节分明的手渐渐握紧了剑柄,“你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应该不是为了对付我,否则直接将我的身份告知皇上即可。”
“我的确无心对付你,”傅知弦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两边,嗤笑,“你也不配我如此大费周章。”
“那你是为了谁?殿下?你想对她做什么?”
陈尽安连问三个问题,傅知弦一个都没有回答,反而笑了一声:“看来我刚才的疑问,已经有了答案。”
陈尽安眸色愈发暗沉。
“既然知道是圈套,为何还要入局?”傅知弦坦然与他对视,仿佛没有看出他浓重的杀意。
“大概是因为傅大人太聪明,而太聪明的人,往往意味着太危险,”陈尽安抽出长剑,直指他的心口,“与其瞎猜,不如斩草除根,想来一个死人,是闹不出什么乱子的。”
话音刚落,他眼神一凛,剑尖便轻易没入傅知弦心口。
鲜血一刹涌出,傅知弦呼吸一窒,唇角却挂了笑意。
“抱歉,傅大人,”陈尽安面无表情,“下辈子,离殿下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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