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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安呢?”冯乐真眉头微挑,“昨晚来给你送个被褥,结果一夜未归,你把人藏哪去了?”
“杀了。”沈随风回答。
冯乐真眼皮一跳,正要开口说话,身后便传来陈尽安略微沙哑的声音:“殿下找我?”
“你这么早出来干什么,我险些骗到她了。”沈随风一脸遗憾。
冯乐真冷笑一声:“他就是不出来,你也骗不到我。”
两人说话间,陈尽安已经绕到冯乐真面前,恰好挡在了沈随风前头:“殿下。”
“饮酒了?”冯乐真眉头微挑。
沈随风探出头来:“跟我喝的。”
“你少带坏他。”冯乐真随口回一句。
沈随风啧了一声:“认识这么久了,若能带坏,早就带坏了。”
冯乐真笑笑,抬眸看向陈尽安:“回去歇着吧,今日就别巡逻了。”
“卑职已经醒酒……”
“那也歇着。”冯乐真打断。
陈尽安眉头轻蹙,显然不想歇着,但对上冯乐真的视线后还是妥协了。
沈随风看着他远去,不由笑了一声:“他还是那般听话。”
“你以为都跟你一般不懂事?”冯乐真反问。
沈随风眉头微挑:“殿下好大的火气,是昨晚世子爷伺候不得当吗?”
“少胡说。”冯乐真睨了他一眼,却没有否认自己留祁景清过夜的事。
沈随风唇角翘着,脸上的笑意却淡了几分。
冯乐真还想与他说什么,只是没来得及开口,便被胡文生叫走了。
大雪下了那么多天,天气总算晴起来了,而雪停不代表万事足,还有不少事要处理。冯乐真一直忙到晚上,准备离开府衙时,瞧见沈随风还在义诊。
沈随风若有所觉,狭长的眼眸突然撩起,直直朝她看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一瞬之后,冯乐真缓缓开口:“等有空了,记得去给景清诊治一番。”
“……我一天到晚都没个清闲时候,殿下还给我找事儿,就是养头牲口,也不能这么使唤吧?”沈随风懒洋洋回答,大不敬的态度让周围人都默默抽了口气。
冯乐真却不在意:“都说等你有空了。”
沈随风还是拒绝:“不去。”
冯乐真也没再多说,直接往外走,目睹了这一切的阿叶小声问:“沈先生若是不去该怎么办?”
“他不会不去。”冯乐真唇角浮起一点弧度。
阿叶点了点头,等马车过来后将她扶了上去。
虽然这些天兵士日夜不地铲雪清路,但路面上还是结了些冰,车夫悬着一颗心,慢吞吞走在路上。
马车里,冯乐真闭着眼睛假寐,阿叶端着一盘果脯专注地吃,谁也没有打扰谁,直到快到家时,阿叶突然说了句:“殿下,有人跟着我们。”
冯乐真缓缓睁开眼睛。
第86章
营关一到冬天,白天就特别的短,才过酉时,天色已经黑透了。
祁景清听说冯乐真今日会提前回来后,便叫人预备了晚膳等着,结果一直等到饭菜都冷了,仍旧没见她回来。
“世子,要不就别等了,您先用膳吧。”书童劝道。
祁景清微微摇头:“还是等着吧。”
“可是……”
“你出去看看殿下到家没有。”祁景清打断。
书童无奈,只好出门去了。
祁景清看着桌上饭菜,思忖一瞬后拿过拐杖,想要去门口叫个人把东西端回厨房热一热,结果撑着身子起来的瞬间,四肢突然没力,整个人都往下摔去。
“世子!”书童进门时瞧见了这一幕,顿时惊叫着冲了过来,“世子你没事吧?你怎么突然摔了?”
祁景清呼吸急促,摆手示意他别动自己,书童见状连忙放开他。
祁景清坐在地上缓了许久的神,呼吸才慢慢平复。
“我没事……你去将饭菜送到厨房,热一热再端过来。”他故作镇定地吩咐。
书童眼泪都快出来了:“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想着饭菜呢!”
“……我只是不小心绊倒了,没有大碍。”祁景清只好先安慰人。
书童胡乱擦了一把眼睛:“怎就没有大碍了,奴才看见你脸色都白了。”
“方才可能是撞到心口了,突然就闷得厉害,不过现在已经好了。”祁景清轻呼一口气,神色看起来略微好了些。
书童眉头紧皱:“现在能扶您起来了吗?”
“能。”
书童吸了吸鼻子,将人从地上扶到软榻上坐定,便开始仔细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祁景清哭笑不得,一再表示自己无事,书童才放下心来。
“奴才怎么觉得您的身子愈发差了?改天一定要请沈大夫来给您瞧瞧,”书童怕他拒绝,在他开口之前强调,“不能讳疾忌医!”
祁景清嘴唇动了动,还未开口说话,门口便传来冯乐真的声音:“谁讳疾忌医了?”
祁景清和书童同时往门口看去,果然看到冯乐真笑盈盈走了进来:“门怎么敞开着,屋里一点热气儿都没了。”
“殿下,”书童在祁景清阻拦之前连忙跑过去,“世子刚才摔倒了!”
冯乐真顿时蹙眉:“怎么回事?”
“只是个意外,”祁景清无奈,抬眸看了书童一眼,“我刚才叫你做什么事了?”
书童撇了撇嘴,不情愿地端着饭菜出门去了。
“可有摔伤?”冯乐真径直走过来,拉着祁景清的手仔细检查。
祁景清衣裳都被她弄乱了,见她又要将手伸进衣领,赶紧拦住她:“真的没事。”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摔倒……”冯乐真说着,突然想到什么,“可是因为昨夜累着了?”
她问得直白,祁景清的脸瞬间红了:“我、我不累。”
冯乐真眉头微挑:“景清,莫要逞强。”
“本就不累,”祁景清看向她的眼睛,“毕竟都是殿下在忙,我能累什么。”
冯乐真没想到他会直接反驳,顿了顿后竟也不知该如何回应了,两人无声对视,气氛渐渐变了味。
“世子……”书童突然进门,察觉到气氛不对后顿时僵站在原地。
两人同时一顿,冯乐真淡定别开脸,反倒是祁景清有些局促:“怎么了?”
“饭、饭菜已经热好了,现在送上来吗?”书童结巴着问。
祁景清没有回答,反而看向冯乐真。
冯乐真笑笑:“传膳吧,本宫也饿了。”
“那便送上来吧。”祁景清吩咐。
书童答应一声,赶紧跑了。
被他搅了这么一下,什么氛围都没了,冯乐真拉过祁景清的手,看到他掌心有几处地方破了皮,心疼地抚了抚:“日后行事小心些,莫要再如此大意。”
祁景清不由为自己分辩:“从前都没有这般过。”
冯乐真见他还敢顶嘴,当即眉头微挑。
“……知道了。”祁景清哪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饭菜很快便重新端了回来,祁景清主动给冯乐真盛了一碗羹汤:“殿下近来为了雪祸劳累太过,要多进补。”
“世子也该多多进补。”冯乐真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还了他一碗汤。
祁景清:“……”他明明说的不是此事。
四目相对,祁景清轻咳一声,又赶紧别开了视线。
冯乐真与他相处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发现他这么容易害羞,一时间起了兴致,于是又逗了他几句,直惹得他双眸含嗔,才意犹未尽地结束。
“时候不早了,你歇着吧。”冯乐真说着便站起身来。
祁景清顿了顿:“殿下不留下?”
冯乐真停下脚步,显然是想留的。
“留下,与我说说话。”祁景清握住她的手,眸色盈盈。经过昨晚,他已经无所谓那间偏房会不会住人了,只想能与她多多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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