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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可阻止的了,更何况世事多变数,说不定殿下直接拒绝了呢?所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走一步算一步吧。她蹙了蹙眉,转身便往外走去。
“我从不觉得她会一直留在这里。”在她即将开门出去时,祁景清突然开口。
祁景仁停下脚步。
“若……我的运气还算不错,能最终得她垂青,”祁景清斟酌开口,“我也不介意像沈随风一般,隐瞒身份留在她身边,反正……我深居简出,除了营关的人,也无人知晓我长什么样。”
祁景仁怔怔回头。
“到了那一日,我自会说服爹娘,”祁景清说着见她面色凝重,不由得笑了一声,“你也不必忧虑,我身子虚弱,不像个正常男人,殿下或许根本看不上我,我所设想的一切都只是空想,又或许还没到那一步,我就先死……”
“胡说八道什么!”祁景仁突然恼怒。
祁景清默默闭嘴,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祁景仁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身子弱,就好好疗养生息,多吃饭多睡觉,少想些有的没的,不然别说殿下看不上你,我也看不上!”
说完,便怒气冲冲离开了。
祁景清无言许久,突然有些想笑。
这一日之后,祁景清与冯乐真又很长时间没有再见,倒不是他被祁景仁的话劝住了,而是因为……冯乐真实在是太忙了。
营关的米卖得很好,在大乾各地都有了名气,不少米商干脆赶在年前来了营关,想提前签订明年的新米。
这也正合冯乐真的意,毕竟事以密成,在没有足够的根基之前,她也不想让沈家和自己的关系过早暴露在众人眼前。上一次沈随年帮忙卖米的功劳,已经记在了胡文生的身上,朝廷那边也勉强糊弄了过去,若明年还让沈家来卖,只怕冯稷会起疑心,所以趁早将单子分发出去,也省得沈家再出面。
她打定了主意要重新找米商合作,价格上也要再涨一成,如此一来给米商的利润便少了,有投机取巧的米商干脆略过官府,悄悄去找百姓商谈,因此有不少单子都悄无声息签订了。
胡文生作为负责筛选米商的人,听说此事后顿时心急如焚地去找她,冯乐真却是淡定:“本来官府做这个牵线人,就是为了让百姓多挣些银子,如今他们既然已经拿到了满意的价格,你又何必心焦。”
“可、可是这样一来,米商都略过咱们找百姓合作了,我们又如何再谈价格?”胡文生眉头紧皱。
“价格已定,不必再谈,官府的声名在此,总会有百姓愿意将米卖给官府,也总会有米商会从官府买米,大不了我们少挣些,”冯乐真扫了他一眼,“总督大人别忘了自己是官员,可不是什么与百姓争利、投机倒把的商贩。”
冯乐真一语惊醒梦中人,胡文生一个激灵,突然反应过来:“是、是……多谢殿下教诲。”
冯乐真笑笑,又同他谈起府衙其他事务,一直聊到天黑才作罢。
“又叨扰了殿下一天,下官真是该死。”胡文生提出告辞,得了准许后才往外走。
冯乐真捏了捏眉心,正欲起身回屋,就看到已经走到厅外的他又折了回来。
“殿下……”他面露犹豫。
冯乐真抬眸:“还有事?”
“……皇上前天来了密信,要、要下官仔细说说殿下在营关这一年的境况,下官思索许久,实在不知该如何下笔,还请殿下指点一二。”胡文生纠结许久,还是将此事说了出来,顿觉浑身轻松。
殿下来了营关以后做的桩桩件件,确实都是为百姓、为兵士的实事,但若真写进奏折,只怕会让圣上更加忌惮她。他身为朝廷命官,得了圣上密令就该遵命行事,可身为营关总督,又实在不想为百姓和兵士做实事的长公主殿下,因为他的奏折再生风波,所以这几日一直处在煎熬之中。
冯乐真闻言,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将他仔细打量。
胡文生顶着她的视线汗如雨下,正隐隐生出后悔时,便听到她缓缓开口:“从本宫初来营关那一日起,本宫便知道你与那些碌碌无为的昏庸之辈不同。”
胡文生怔愣抬头。
“营关为要塞,武将大过文臣,你若听令于侯府,日子必定比现在好过,可偏偏这些年坚决不肯服软,说明你是有风骨在的,今日你能将密信的事坦率告知本宫,更说明你胸中有沟壑,谁对百姓好,你便投桃报李。”冯乐真不紧不慢道。
胡文生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我……下官有这么好吗?”
“当然。”冯乐真微笑。
胡文生最后一点后悔也烟消云散了,热泪盈眶地给她跪下:“殿下!知己啊!您放心,下官一定仔细斟酌,绝不让皇上疑心半分!”
“皇上对本宫积怨已久,你可千万别说本宫的好话,免得被他打成本宫一党,再因此断了前途……”冯乐真幽幽叹了声气,“这样,你就多写本宫与侯府的不对付,以及本宫试图染指府衙事务,却被你不畏强权阻拦了这种事,别的就不要提了。”
“这样一来,皇上会不会责罚侯府?”要是侯府知道了,会不会因此记恨他?胡文生又开始忧心忡忡。
冯乐真摊手:“皇上巴不得本宫和侯府斗个你死我活,你越是这样写,皇上才越高兴。”
“懂、懂了。”胡文生行了一礼,便擦着眼角离开了。
他刚走不久,阿叶便一脸莫名其妙地进来了:“总督大人被您说哭了?”
“没有的事,”冯乐真一脸淡定,“祁景仁呢?她不是说有事找本宫?”
“胡大人一直没走,她便没了耐性,先行离开了,但她临走之前说,殿下应该明白她是因何而来,还请殿下指点一二。”阿叶解释。
冯乐真笑了:“今日是怎么了,谁都想让本宫指点一二。”
说罢,不等阿叶再问,便说了一句,“她今年已经连升两级,若再往上走,只会叫人心生不满,身在军营哪能单靠讨好爹娘升官,真想让人心服口服,还是得以军功论。”
阿叶点了点头:“奴婢这就去送信儿。”
“等等。”冯乐真又叫住她。
“还有事?”阿叶不解。
冯乐真斟酌片刻,道:“罢了,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还是等过几日本宫见了她,亲自再与她说吧。”
“那殿下可要快些,奴婢今日瞧见祈副将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阿叶提醒。
冯乐真笑笑:“即便是军营,也会有勾心斗角,从前她只是小小参将,虽然人人都要敬着她祁家大小姐的身份,却也碍不着谁,如今可不同了,副将乃是实权官职,她一上任,也不知要损害多少人的利益,会被人使绊子也是正常。”
“祈副将是被人使绊子了?”阿叶惊讶,“她可是祁家大小姐,未来整个祁家军都是她的,谁还敢对她不敬?”
“整个祁家军都是她的?”冯乐真扫了她一眼,“那可未必,就算英明如先帝,有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有本宫这个嫡公主,不一样会被庆王觊觎皇位?只要有人的地方,便会有权利倾扎,只不过如今祁镇还算康健,底下那群人不敢生事罢了。”
不敢生事,却不代表不会找不痛快,否则祁景仁也不会找到自己头上来。
阿叶隐约有些懂了,不由得叹息一声:“这么说来,祁副将也是挺不容易的,那殿下可要赶紧帮她才行。”
“你明早替本宫跟她传个话,邀她后天见一面。”冯乐真叮嘱。
阿叶点头:“在咱们府上?”
“长公主府太显眼,还是换个隐蔽的地方吧。”冯乐真斟酌。
阿叶顿了顿,刚要问去哪里,便看到了她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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