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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嫌弃阿叶姑娘,只是突然想见见殿下。”祁景清说着,朝她伸出手。
冯乐真先是盯着他的手看,视线又渐渐转移到他的脸上,大约知道了阿叶见过傅知弦和沈随风那样的男子之后,仍会觉得他更美貌了。
他那张脸除了好看,五官也透着一种单薄脆弱的感觉,尤其是那双眼睛,越是干净,便越是易碎,加上常年喝药,身体偏消瘦,手腕也比寻常男人要细一些,身材也是单薄,更加叫人觉得怜爱。
论容貌,傅知弦和沈随风都不比他差,甚至陈尽安也与他不分伯仲,可这股子惹人疼的劲儿,却无人能及他,也难怪阿叶那小混蛋会独独对这张脸青眼相加。
冯乐真想着,唇角的笑意愈发深了。
“……殿下一直盯着我做甚?”祁景清忍不住开口。
冯乐真回过神来:“啊,只是觉得你貌美,想多看两眼罢了。”
祁景清顿了顿,脸上染了一层薄红:“殿下还是同小时候一样,说话没个顾忌。”
看着他泛红的脸,冯乐真也觉得好玩:“世子也如小时候一样,还是那样不经逗。”
祁景清沉默一瞬:“原来殿下在逗我。”
“什么?”冯乐真见他还伸着手,便在他手上拍了一下,结果就这么一下,还给他拍出个红印来。
……怎么这般脆弱?她吓一跳:“你没事吧?”
“没事,我常年不出门,身体差了些,轻轻一拍就会留下红印,但很快就会散去。”祁景清揉了揉被拍过的地方,继续朝她伸手,“东西呢?”
“什么东西?”冯乐真不解。
祁景清微微一怔:“砚台。”
“你不是不要么,”冯乐真勾唇,“本宫便没带。”
祁景清盯着她看了许久,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后,又默默将手收了回去。
胳膊上的红痕还在,且颜色有越来越深的迹象,冯乐真见状忍不住笑他:“你也太经不起折腾了,稍微碰一下就会留下痕迹,若是将来娶了媳妇儿……”
话说到一半,对上他过于干净的眼睛,冯乐真突然感觉自己罪孽深重。
夭寿了,她险些言语轻薄了小神仙。
“娶了媳妇儿会如何?”祁景清认真询问。
虽然知道该把话题揭过去了,但冯乐真见他像真不懂,便又多问一句:“你不知道?”
“我没娶媳妇儿,”祁景清说完停顿片刻,又补充,“也没定下婚约,没有通房,什么都没有。”
“那也不该一无所知啊。”冯乐真眉头微挑。
“我身子不好,不能成婚,父亲和母亲许是怕我伤心,便从未提过这方面的事,故而我可能比寻常人无知些,”祁景清难得流露出几分困惑,“所以……我该知道什么?”
冯乐真:“……”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现在可算是明白了。
第50章
难得看到冯乐真被难住,祁景清虽然对情之一事懵懂,但也不妨碍他继续逗弄:“殿下若是不知如何解释,那便不解释了。”
冯乐真长松一口气:“如此甚好……”
“我找别人问就是。”祁景清悠悠补充后半句。
冯乐真顿时头大:“你可千万别,要是被你爹娘知道,本宫就解释不清了!”
本来祁镇夫妇就怕她带坏他,要是知道他们私下聊这些,只怕会不顾尊卑位份,连夜把她赶出侯府。
祁景清盯着她看了片刻,到底忍不住轻笑出声,冯乐真愣了愣,才意识到他在逗自己。
“你可真是……”冯乐真蹙眉,似乎不太高兴。
祁景清脸上的笑意敛了些:“父亲平日对你多有为难,我却没有替你说过话,你……对我可有失望?”
“本宫懂得,你若是插手太过,只怕会适得其反。”冯乐真眉眼和缓道。
在祁镇夫妇心里,她就是一个前科累累的罪犯,祁景清这个受害者越是对她好,他们便越是担心。祁景清不插手他们之间的事,反而会让他们没那么紧绷,他冰雪聪明,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才每次相帮都是点到即止。
“但若他们做得太过,殿下也要告诉我,我来想法子解决。”祁景清又道。
冯乐真笑了一声:“知道,本宫不会与你客气的。”
祁景清噙着笑垂下眼眸,继续盯着棋盘上的黑白子思索,冯乐真见他又成了不染尘埃的小神仙,不再追着她问男女之间那些浑事,便默默松了一口气。
大年三十,闲且喜庆,虽然屋里静得厉害,但无处不在的窗花和剪纸,都在无孔不入地将热闹送进来。
冯乐真喜欢过节,也喜欢热闹,这会儿陪着祁景清坐在屋里,只片刻就有些坐不住了。
“外面很是热闹,你不出去瞧瞧吗?”她问。
祁景清顿了顿:“我不习惯热闹。”
是不习惯,而非不喜欢。冯乐真沉默一瞬,突然想起在京都第一次见他时,他一直盯着她手里的糖葫芦出神——
“那是什么?”八岁的祁景清问。
八岁的冯乐真一脸莫名:“糖葫芦啊,你没吃过?”
“第一次见,好吃吗?”祁景清又问。
她被他的问题逗笑了:“你们营关的糖葫芦远近闻名,你竟然问我一个久居宫中的人好不好吃。”
祁景清大约是感觉到了她的嘲笑,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她自幼就喜欢好看的人,八岁的祁景清更是粉雕玉琢眉眼如画,乖得像个玉娃娃一般,她看着看着便色令智昏,没忍住把糖葫芦递了过去,于是八岁的祁景清第一次尝到糖葫芦的味道。
后来她才知道,祁镇夫妇为了让这个脆弱的孩子平安长大,对他的饮食起居都有着近乎苛刻的管控,山楂这种寒凉的食物,绝对不会出现在镇边侯府里,祁景清自然也没有见过糖葫芦。
“可你吃完了一整根,还是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可见你也没他们想的那般脆弱,”那时的她天不怕地不怕,两天后见到祁景清,还是一脸的笃定,“以后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就来找我,本公主包管你在京都的每一天都是高兴的。”
直到今日,冯乐真想起自己那时的承诺,仍是觉得盲目自大,也是九岁之前的日子过得太顺,顺到她根本不知道,这世上之事并非都能如她所愿。
“想什么呢?”祁景清突然问。
冯乐真回神:“嗯……想起小时候的事了。”
祁景清闻言,唇角也挂起笑意:“在京都那一个月,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时候。”
“是吗?那本宫可真是荣幸。”冯乐真双手捧心。
祁景清被她的动作逗笑,正要再说什么,她突然起身朝他迈了一步,倏然拉近了距离。他呼吸一窒,下意识要往后退,却被她抓住了肩膀。
“别动。”她开口说话,身上的脂粉香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祁景清喉结动了动,一种说不出的燥意在心底渐渐涌动。这是二十年以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像是一只小兽困在笼子里,懵懂迷茫间只想冲出去,可偏偏找不到该有的出口。
就在他困惑不解时,她已经从他眉毛上拈下一点小小的金粉。
“是先前贴对联时弄的吧。”冯乐真坐回原位,祁景清心底的小兽又挣扎两下,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他看一眼她的指尖,低头错开视线:“或许吧。”
“时候不早了,你歇着吧,本宫出去走走。”冯乐真拍了拍手,起身准备离开。
祁景清连忙叫住她:“殿下今晚有事吗?”
“今晚守岁,能有什么事?”冯乐真反问。
祁景清唇角浮起:“知道父亲与你不睦,我就不邀你同用年夜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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