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揪了揪指尖，细声细气道：“就是……我朋友说你不结婚，是因为不行。”

像是担心齐羿听了这话不开心，小锦鲤很快又软软补充一句：“但是我没有这么想哦，我帮你反驳了的，我告诉他们你是独身主义。”

齐羿：“……”

虽然，但是。

小锦鲤如果真的完全相信的话，此刻就不会问出这种问题了。

齐羿再次冷静了一下。

再开口的时候，他推翻了自己之前独身主义的说法：“我现在确实不是独身主义了。”

小锦鲤的眸子微微睁大，那岂不是、岂不是……

齐羿没忍住伸手，覆在小锦鲤的眼睛上，挡住了那双什么情绪都藏不住的眸子。

“……但也绝不是因为身体原因，我的身体很好。。”

齐羿道：“人的想法是会变的，声声，你明白吗？”

小锦鲤明白。

但是他还是觉得齐羿的话有点奇怪。

又想不出是哪里有问题。

小锦鲤只好点头，顺便伸手，抓住齐羿有力的手腕，好叫齐羿把手放下，再真挚不过的软软说：“好哦，我信你的。”

齐羿望着少年的眼眸，半响应了应。

***

***

没事的时候，小锦鲤就常往公司跑。

次数多了，公司大部分人都知道了他的身份，而齐羿似乎有意让他接触公司事物，会在没事的时候带着小锦鲤到各部门看看，然后教他一点生意上的事。

这下子，公司高层都看得出齐羿待这小孩的态度，不约而同明白这小孩将来是真有可能继承公司的。

这天齐母刚下飞机，就看到齐羿带着小孩在附近等他。两人身高有明显差距，在外人看来像是哥哥和弟弟，任谁都想不到他们是收养与被收养的关系。

齐母看见小锦鲤就是眼睛一亮，立马冲过去抱了抱他。

小锦鲤没料到齐母的热情，被抱得一懵，紧接着他耳根红了红，细密纤长的软睫轻颤两下，软软的嗓音咕哝着喊了声‘阿姨’。

齐母看了齐羿一眼，然后又收回视线，故意开玩笑说：“你该叫奶奶！”

小锦鲤愣了愣，看着眼前还显得很年轻的女人，觉得这不合适，无措又迷茫地看了齐羿一眼。

齐羿并不喜欢这玩笑。

他声音沉稳：“叫阿姨就行了，先回家吧。”

齐母见齐羿果然对这称呼有大反应，一时在心底笑得不行。

真是不明白齐羿这么介意这个做什么。

反正他又不结婚，就当收养个孩子怎么了？难道还是介意这个年龄差？

齐母不是很理解，但这并不妨碍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逗小锦鲤。

不久，三人到家。

齐母空了一周时间出来，一周后她就得回去了，所以格外珍惜这短短的七天时间。

“父亲没来？”齐羿问。

“他事多，空不出来，最多玩个一两天就得走，太麻烦了。”齐母道，“没关系，我给小孩多拍几张照片回去给他看，满足一下他当爷爷的感觉。”

齐羿：“……”

齐羿冷静道：“我说过了，他称呼我为叔叔。”

“我知道啊。”齐母眨眼说，“但是在我看来，就是我平白多了个孙子嘛，你说你收养手续是不是也办了？身份上来说就是这样嘛，有什么不对？”

“户口没有转。”齐羿不得不强调，“法律上没有任何关系。”

齐母说：“……你真的很奇怪诶，你不像是会注重这些的人。”

齐羿微微蹙了下眉。

他看了眼齐母，齐母也在等着一个合理的解释。

过了半响，齐羿忽然道：“叫爷爷奶奶也行。”

齐母：“？”

齐母：“你的思想怎么忽然转变了？”

齐羿没有解释什么，他抬起眸子，视线落在小锦鲤纤瘦的身形上。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淡然的嗓音才响起：“那您一会儿和他说，叫奶奶。”

齐母：“……”

真怪。

这么多年没一起生活，她是彻底不了解齐羿的想法了。

不过既然齐羿都这么讲了，那她不应和一下，身为母亲这不是失职了？于是吃晚餐的时候，齐母就再次当着齐羿的面提起这个问题。

“你怎么不叫我奶奶啊？”

齐羿神情自然，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像以往那样有任何反应。

小锦鲤却是愣了愣，下意识看向齐羿。

似是注意到他求助的视线，齐羿掀起眼眸，顿了一顿，认真说：“你可以这么称呼，没关系的。”

小锦鲤没想到齐羿会这么说。

他不由咬了咬唇内侧的软肉，心头感觉有点奇怪，又有点迟疑，少年软睫轻颤，看向坐在餐桌另一侧的女人，过了好半响，有点软软低低的声音才咕哝似的响起：“……奶奶。”

“哎。”齐母扫了齐羿一眼，没见齐羿有什么反应，于是便变本加厉，“一会儿奶奶给你包红包。”

“……”小锦鲤听到她这么说，越发觉得不合适，终于是鼓起勇气了。

“可以、可以不这么称呼吗？”少年认真问。

齐母憋笑：“怎么了？”

“感觉……感觉叫奶奶不合适。”

齐母不逗小锦鲤了，毕竟玩笑开过了就不好，她连忙应好，“可以可以，不叫也行，但是红包还是要包的，毕竟我们初次见面，以后也是一家人了。”

她回身拿出自己刚包好的红包，里面放着一张银行卡，不由分说塞进小锦鲤手里，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小锦鲤有点无措，白皙温软的耳根都红透了。

他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只得软软说谢谢。

齐母是真觉得这孩子可爱疯了。

她忍住想捏小锦鲤脸颊的欲望，轻咳两声，正经道：“声声谈过女朋友没？”

齐羿一下看向母亲。

“……没有的。”小锦鲤诚实摇头。

大概每个到了年纪的大人都会解锁媒婆属性，齐母也一样，她想也不想地说：“阿姨认识一个和你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现在在国外读书，如果你……”

“他年纪小，目前不想这些事。”齐羿突然出声。

齐母被打断声音，也不见恼意，反而看了齐羿一眼。

她还真不提了，直接转移了话题，小锦鲤微微鼓着的腮帮子也悄然松了松。

饭后。

少年回房。

齐母起身拦住齐羿。

齐羿停了两秒，回身看着齐母。他身形高大，眸子漆黑，此刻显得有些静谧无言。

“怎么忽然愿意让他叫我奶奶了？”

齐羿言简意赅，“各叫各的，称呼而已。”

齐母微微眯眼。

她本能觉得齐羿很不对劲。

尤其是……

“那你怎么还不许我给这孩子介绍对象？”

齐羿唇角微微压平，显得有些不虞。

齐母看出来了，然而也正是因为看出来了，才更觉得怪异。

齐羿不高兴？

他在不高兴什么？有什么值得不高兴的？

他都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儿子……呸，小孩了，人生里还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以后会跟您说清楚的。”齐羿垂眸道，“现在不是时候。”

“还是个秘密？”齐母道，“行，我也不多问，希望你别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吓，你母亲我五十几了，可受不得惊吓。”

齐羿微微皱了下眉，没有搭茬。

***

***

齐母在京市玩了一周，就准时坐飞机出国了。

她在的这一周，家里的阿姨都不用来了，平时叮着小锦鲤吃冰激凌的任务也从阿姨那，调转到了齐母身上。

如果是阿姨在，小锦鲤说两句软话，阿姨就会给小锦鲤吃。

但是齐母不行。

她每次都是一副动容的模样，然后趁机捏着小锦鲤软软的脸颊，再心狠地说“身体差不可以吃哦。”

小锦鲤已经一周没吃过冰激凌了。

齐母去机场那天，小锦鲤去送了，软软的眉梢都透着开心，眼睛润亮润亮的，齐母看出来了，还调侃：“见我走了，就这么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