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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我全家都是反派(33)

作者:路知野 阅读记录


羞愧、尴尬、生无可恋、无地自容……各种难堪的情绪,就像一个个小泡泡从他心底冒出来,随便一戳就能炸掉。

沈桐满脸羞红,眼睛瞪得溜圆,只敢垂头盯着自己脚底下。

恨不得当场找条地缝出来,让自己钻进去。

傅临烨看着他脸上时悲时苦,丰富多彩的表情,一时没忍住,“噗呲”笑出声。

闻声,沈桐嗖地一下抬起头,用委屈又控诉的眼神看他。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少年眼尾薄红,眸中满覆水雾。

被他用堪称勾人的眼神瞪住,傅临烨也再笑不出来。喉间微紧,胃里烧灼,干渴感自下腹腾然而起。

他眸色猛然一暗,收起戏弄少年的心思,只是用手指捻过对方的耳垂。

“……逗你了,昨晚你什么都没做。”

□□觉当然是他随口一言。

贪婪的人也是他。

……沈桐差点没哭出声,“殿下,这种事你就不要开玩笑了,我胆子小,禁不住吓。”

傅临烨温声哄他:“有我在,没什么好怕的。”

沈桐暗自嘀咕,心说你当然不怕了,最后倒霉的可是他。

笑闹过后,傅临烨收回手垂在身侧,视线瞥过沈桐的后颈。

“我让夜阑给你煮了醒酒汤,等会就给你送过来。这里是我在宫外的房产,不必着急回宫,等你休息好了再走也不迟。”

也是没想到傅临烨会在宫外还有房产,沈桐免不了奇道:“这里离宫里远吗?以前怎么也没听殿下提起过?”

傅临烨也不瞒他:“此地地处盛安城西,离皇宫不算近,也没到偏远地步。我以前不说,也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因为这里是我母亲生前留下的宅子。”傅临烨表情淡淡。

当年傅临烨的生母颇得宣成帝盛宠,建行宫、修福庙,甚至放下为博美人笑欲遣散后宫众妃的豪言壮语,惹得全盛安城没有那个女子不羡慕。

尽管最还是终成为了一段笑话,但不可否认宣成帝是真心喜欢过傅临烨母亲的。

他的母亲能在去世多年,还能为傅临烨在宫外留下这么一处不为人知的宅子,看来当年的事情没有想象中简单。

沈桐没有探听他人隐私的消息,闻言也只是“哦”了一声,表情自然的点点头。

“出来这么久,等会我们就回宫吧,老师留下的课业我还没做完,明天上课之前就得交上去了呢。”

傅临烨颔首应道:“好。”

与此同时。

皇宫御书房内。

“啪!——”

宣成帝傅成面色阴沉地将一卷奏折摔到地上,眼神阴鸷地环顾垂首站在他面前的朝中大臣们,胸中怒气上涌,额角上青筋直冒。

“好,好啊,好得很!”

“这就是我北陵国的骨鲠之臣?这就是我北陵国的大法小廉?真当孤是眼瞎了耳聋了,看不见听不着是吧?连这种欺上瞒下的混账事都干得出来?!!!”

“他薛兴庆是不想要他那条狗命了是不是?那孤现在就下旨摘了他的乌纱帽,砍了他的狗头,薛家上下一人不留!——”

话音方落,以沈柏庭为首的众大臣纷纷下跪,叩首请求:“请圣上息怒——”

“息怒?”傅成胸膛剧烈起伏,怒气未消,显然是被气狠了。

他腾得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来,绕过书桌,在众大臣面前来回走动,最后停在了沈柏庭的正前方,居高临下。

“沈相,孤问你。上月朔州来报,去年朔州天平地安,风调雨顺,整个州不仅人口翻倍增长,就连税收都比滁州好上数倍。当时的奏折上是不是这么写的?”

沈柏庭应下:“是。”

傅成接着道:“可事实呢?朔州人口数目谎报,税收全靠增收莫无须有的新税,压榨百姓。”

“更可恨的是,朔州从上月起分明连日大雪,泛滥成灾。他薛兴庆不仅没有将此事如实上报,开仓赈灾,还滥用私权,阻止那些无辜可怜的百姓离开朔州。”

“理由是不想让这些百姓扰了孤,岁旦佳节的喜庆。”

“整整五千人啊……”傅成闭了闭眼,掩去眸中深沉的痛恨之色,声音放得很轻,语气却是挡不住的杀意。

“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杀?”

在傅成少年时期,也有过那么一段斗志昂扬,桀骜不驯的岁月。

年轻的皇子在见识过农民的辛苦劳作,战争的鲜血与残酷之后,默默的在心里发誓。

等他日后登上皇位,必定要做一个好皇帝,让百姓不再为衣食担忧,让人民不会整日活在战争的惶恐之中。

如今他开始老了,皮肤暗黄有斑,两鬓都是白发,时间在他脸上刻下细密的皱纹。

当初的雄心壮志或许已经变了味,可出发点总归还是当初的那些。

可现在朔州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傅成脸上,令他自欺自人的幻想破碎,徒留下一地难堪。

这让傅成是真的想杀了薛兴庆。

听了傅成的发问,沈柏庭从容不迫地回答:“回圣上,依臣之间,凭薛兴庆做出的那些事来看,他就算死上个十次都不够。”

“但当务之急不是他薛兴庆值不值得去死,而是朔州此时状况紧迫,雪未停,无人救。我们不能再让人继续死下去了,这样会闹得民心不安。”

傅成安静一瞬,面色仍是沉着的,“那么沈相有什么法子能解决朔州的问题?孤允许你起来说话。”

“是。”

沈柏庭起身拍了拍腿上的灰,命守在门外的领头公公取来北陵国舆图,摊开铺在书面上。

其余几位大臣虽没得傅成的允许站起身,好歹不需要在磕头,都支棱起上半身,想看看沈柏庭想做什么。

“事到如今,朔州雪灾造成五千人丧命的事实已无法避免,如今朝廷能做的,无非就是这几点。”

沈柏庭的手指在舆图上忻州的位置轻点,而后向上一笔划落到朔州的位置。

“第一,赶紧运送救灾物资倒朔州,粮食、御寒衣物等缺一不可。

从盛安城赶过去怕是耽搁最佳救援时间,可以先从距离朔州最近的忻州调取急救物资送过去。”

“第二,安抚民心。薛知州长久以来贪赃纳贿,惹得人言啧啧,民怨载道,连累朝廷的名声也变得不堪。

为了平民怨,臣以为最好派遣最能代表圣上身份的,比如某位皇子亲自前去送物资,安抚民心,效果最佳。”

背在身后有节奏敲击的指节顿住,傅成睁开半阖着的双眼,浑浊又捉摸不透的眼神凝视着沈柏庭。

像是要看透他这个人,直面他的内心,看穿他的真实想法。

沈柏庭浑然不觉,落在朔州位置上的指尖向上移动,在朔州上方画了个圈。

“……除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防止外侵。”

他徐徐转过头,平静无波的目光,不躲不闪径直迎上傅成。

“尽管冬日严寒,北方蛮族遭受大雪的侵扰只多不少,不太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发动战争来进犯我朝,但……”

“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是无论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的。”沈柏庭一字一句重重地砸在了傅成的心坎上。

没有人不想过安逸的生活,没有人愿意掀起那无情的战争。

但当死亡来临,哪怕有一丝挣扎的可能,求生欲就会迫使人们去博这一丝可能,不论何种手段。

御书房有一瞬的安静。

此时不论是宣成帝傅成,还是在下面跪着的大臣们,都被沈柏庭说服了。

陷入与蛮族战争即将爆发的凝重之中。

傅成后退几步,浑身被抽掉力气似得跌坐在座椅上,面色的疲惫地揉了揉额头。

“……那么,依沈相所见,我们应该如何做……”

沈柏庭略一躬身,顺从地应道:“圣上,我们还是根据臣方才说的来做。就从,从定下哪位皇子去朔州平乱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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