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很懂，佛？”

玲珑一怔，本想反问你不懂吗？可忽然意识到这个世界好像还没有佛。

在玲珑的认知里，首先有道，因为道由巫生，巫是人类最初的一种宗教信仰。此时也有些糊涂，难道说只因雪鹰大神借的天地这一种叫佛的精神，这个世界才有了佛？

玲珑想了想，顽皮一笑。

“佛有一种东西叫参禅，我觉得参禅就像佛一样，不可说、说不得，一说就错。”

纳兰略加思索。

“我也是第一次听到佛，你刚才所说的自性自在与佛所说的悟，应该就像修行一样，开始不明白，到了明白，然后再到更明白。”说着自嘲道，“我只是说相对而言。这如同入世与出世一般，不入世，难以出世，同样，不去悟，难以真正做到自性与自在吧。”

“你又错了。”玲珑像是故意道，“要说自性自在，我认为世上只有傻瓜才真正能做到。你说他悟吗？你说他有慧根吗？也就谈不上入世与出世了吧？”

纳兰微怔，轻笑出声。

“不可说，说不得，一说就错。你也错了。”

玲珑愣了下，哈哈一笑。

“果然这种参悟的东西不是我这俗人所能做的事，倒是你纳兰，很有慧根呀。估计你是灵山上的狐狸，或者就是误听了如来圣经。”

纳兰虽没听过灵山与如来，却也明白玲珑其中含义，一笑，握着她的手往前行走。时不时地拽上几句，然后再自嘲自笑，一时忘了时间。走了一会玲珑停住了脚步。

“怎么，就一直让我们这样走吗？”

“好像还没有到时候吧。你刚才不是说了，一切随缘，一切随意。”

“我发现了，都说狐狸狡猾，这话真是不假，你总能拿我的话堵我的嘴。”

“你若不愿意我可以换一种方式……”

“用嘴堵我的嘴？”

玲珑脱口而出。

说完便住了口。

纳兰视线垂下。

玲珑干笑一声，说了一句。

“这天怎么这么热呀！”

纳兰却也接口道。

“是啊，怎么这么热？”

玲珑才意识到确实有些热。

蓦地周围显示出了火海，火海中倒插着一把把钢刀。刀尖闪烁着寒光，在火光的映衬下森然冷冽。

他们脚下不知何时只有两人站立的面积。这时，一首歌传出：

莫无言

今生情已断

青衣云袖绕红颜

莫痴缠

斑鬓如霜寒

千载红绡难斩断

莫留恋

窗帘珠已乱

香脂氤氲成糜烂

镜如霜

凉似光

笑语斑驳

泪双行

莫痴唱

岁月轻弹

白草殇

梦断肠

汲心上

此夜已尽

无春光

……

对面的石崖上立着两人，一人头生一角，边歌边舞。

另一人人身蛇头。

两人正是八部天龙最后两位——紧那罗、摩呼罗迦

第三关，十二轮回即将开始！

紧那罗歌声有种蛊惑人心的东西，舞蹈也像是极尽了世间华彩。在这样奢华的背景下，摩呼罗迦向他们发出了第一波攻势，一道耀眼的光箭激射而来！

他们脚下本来就可怜的一点面积顷刻坍塌！

纳兰搂住了玲珑的腰，伫立虚空，但感到法力一点点被压制。炽烈的火散出的热浪一波一波席上，汗水很快淌下，又很快蒸发掉。

玲珑没有犹豫没有说话，直接进入黑暗境地，释放出强大的精神力，祭出风舞刀在钢刀上轻点一下，带动着纳兰向前冲去！

精神力早已恢复，再次去体会那种杀戮欲望的快感！

纳兰在玲珑精神力释放后，压力得以缓解，龙镰掀起大火，金光与火舌一齐汇成了长龙在前开道！

玲珑见了，撑开纳兰的手臂，借着风舞刀的冲势，弹跳而起，踏上了火龙。

那一刻的热浪将玲珑整个背影冲的扭曲了，纳兰随后跟上，以灵力给玲珑挡开了炙热，发出一片清凉。

尽管在黑暗境地中，玲珑没有冷热的感觉。

风舞刀直指紧那罗！

是的，这一次，玲珑又认定了紧那罗。

不错，因为他会唱歌跳舞，理由和乾达婆一样。

摩呼罗迦蛇头爆长，迎上风舞刀，啪的一声响，风舞刀像是触在金石之上，带着玲珑被反震上了虚空。

纳兰的龙镰随后龙纹激出金色长河，直冲摩呼罗迦！

摩呼罗迦再次破了金色长河直击纳兰，纳兰身外裹上了千万层红纱，层层被挑破，当最后一层被挑破，龙镰的金光围上身体，发出的大力逼退了摩呼罗迦！

震上虚空的玲珑反身直刺紧那罗……

纷乱的舞姿、迷惑的歌声将周围虚化了……

摩呼罗迦尽管后退，但蛇头依然发出大力将纳兰击下石崖……

石崖下熊熊的火海，森寒的钢刀，纳兰的法力、龙镰此时突然消失，他不可抑制地下落……

玲珑风舞刀抬起，刺穿了纷乱的舞、迷惑的歌，落下石崖，插进崖壁上拼命下滑，发着磨石的声音，散着火石的星芒。

“上去！”纳兰急声喊道。

玲珑置若罔闻，眼见纳兰下坠的速度没机会抓到，意念下，风舞刀化作了画皮刀，狠狠向上投去，从黑暗境地退出，下落的速度快乐，终于抓住了纳兰的手臂，一起坠落……

“……我陪你……”玲珑笑的嫣然。

纳兰一愕。

……

真的死了吗？

真的就在这里死了吗？

还是幻觉…..

还是什么……

玲珑感到刀是真的，火也是真的，插进身体的时候甚至听到了血肉撕裂的声音，甚至听到了灵魂撕裂的声音……最后听到纳兰的惊呼。

“玲珑！”

玲珑想说，如果可以，我只做我的玲珑…..

……

可是不可以啊……

不过现在不重要了，她是玉女、她是玲珑，都不重要了，因为就要死了，就要死了……

火势越来越大，似乎还有些冷……

一个人始终都在唤着她：玲珑……玲珑……

……

睁开了眼睛，火浪依然无边无际，却感不到热了。

玲珑看到了纳兰。

“纳兰……”

纳兰抱着她，身体外面显出了一层光芒笼罩着他们。也正是这光芒将他们托住。

可玲珑看到纳兰身体流着血，吃惊道。

“你受伤了！”

“不碍事……”

纳兰轻声道，抱着她，灵力在消耗，眼前逐渐虚幻，看玲珑的样子有些模糊，只听玲珑问自己。

“你为什么要跟进来呢？”

“……不知道……”

“你不该来的……”

“……可已经来了……”其实这样也……挺好……

玲珑忽然笑道。

“假如这么死去，我也就在你的心里永恒了。”

“……我不许！”纳兰说着吐出了精魄。

这是纳兰修为与灵魂承岁月之累所凝结成的精魄，蕴含着神通、法力、造化。

纳兰默念咒语，精魄的光彩大盛，将下方的火势压下，化开了钢刀，终于扫出了一块场地，他们摔在了场地上。

纳兰将失去光彩的精魄吸入口中，昏厥过去。

“纳兰！”玲珑惊道。

……

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玲珑进来。

纳兰没有想到要进死亡之城，可当看到玲珑孤独的身影进入死亡之城那刻，竟然情不自禁地飞逝过来，祭出了龙镰。

在听到玲珑告诉所有人，这是她与八部天龙的约定时他就想到了，也许用龙镰可以进入死亡之城。

龙镰是神器，八部天龙也是神的一种，他们应该有些联系吧。

三生、七世闯过，他庆幸跟进来了。

为了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想去想。

……

清醒过来看到了玲珑心下一宽。

“纳兰……你吓死我了！”玲珑惊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