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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被迫基建养人鱼(119)

作者:灯火瞳明 阅读记录


“哎,你小点儿声。”

“要不是前几年家里穷,老李头你和嫂子帮衬过我,我才懒得跟你浪费口舌,你自己掂量掂量,到时候邻村的哥儿女子都会读书识字,就你家的大字不识一个,又想嫁个好人家,看你怎么头疼去。”

“若你担心银子不够,负责招人的官爷说了,纸、笔、墨、书官府全部包揽,只需要交束脩的费用就行。”

“你让我想想,再想想。”

“得,你好好想,我提醒你一嘴,早上出门的时候我碰见李二,怀里揣着银两正往学堂那去。”

“什么?!奶奶的,他昨夜还同我说……不行,我得回家拿银子给我家老三报名去……”

“哎,你烧饼忘了!”

马车沿着水泥路一路向西往采石场去,声音被渐渐抛在身后,皇帝一下下捋着胡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魏游默不作声,与皇帝、魏游同乘一辆马车的建州知府乔应选紧张不已,恨不得立刻从马车上跳下去。

“混合学堂?朕怎么不记得有亲自盖过章。”

乔应选的第一反应是,果然,陛下问了!

他低着头用余光偷瞥皇帝,发现对方问的是魏游,于是偷偷擦了擦额间细密的汗珠。

幸好没问他。

“父皇的名头响亮好用。”

乔应选被魏游大胆的发言震惊了,额头上的汗跟不要钱似的冒个不停,生怕皇帝一个不顺眼连他一起砍了。

皇帝被气笑了:“你怎么不说建州那些招纳哥儿女子的工坊也是朕授意的呢?”

“……”

魏游和乔应选没说话,气氛有些许尴尬。

皇帝的笑容渐渐消失。

“朕现在就下令停办学堂,关闭工坊。”

皇帝需要政绩,魏游又不揽功,利大于弊的事情怎么可能说停就停,魏游自然不慌不忙:“父皇莫说笑了,建州有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全倚仗父皇的英明指导,吃得饱又有钱赚,百姓个个对父皇感激涕零。”

说起来,皇帝年少时曾陪先帝一同下过江南,那时只觉东岭一带蛮风瘴雨,百姓衣不蔽体,总而言之不是人呆的地方,时隔多年再上东岭,早有心里准备,可亲眼所见才知道变化究竟有多大,现如今虽比不上江南以及京城繁华,可已有不可挡的崛起之势。

想远了。

日渐富裕是一回事,允许哥儿女子抛头露面是另一回事,皇帝始终不赞同:“你这番做法是为了江家的哥儿?”

不然同为男子,为何对哥儿和女子的社会地位这么上心。

“父皇也被大哥和五哥影响了吗?”魏游脸上多了几分冷漠,“不知道父皇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男子体格占优更适合出力,哥儿女子心思细腻又能言善辩,亦有可取之处,阴阳平衡方能安定持久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若真要说,儿臣只关心船是否能顺利前行,并不在意是男子造的船还是女子哥儿造的船。”

皇帝蹙眉:“凭你的说辞,你认为女子哥儿与男子一样,应有为官为将的权利?”

问出来的几秒钟内,马车里安静地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魏游的唇瓣动了动。

“有何不可呢?”

目光不再唯唯诺诺,魏游注视着那双威严但稍有浑浊的眼睛,一字一顿说出来。这是魏游第一次在皇帝面前表露自己真实的想法,其实装久了也会累的,与其猜忌不如坦白。

说实话,皇帝见过的“演员”比他多,有时候偷懒演的也不认真,他不相信皇帝没看出来。

皇帝定定看着魏游,蓦地笑了:“清泽,你不怕父皇怪罪你欺君瞒上?”

“父皇,您会吗?”

皇帝摇了摇头:“你变了很多。”

“人本就是善变的物种,更何况是在经历手足残杀和九死一生之后。”

“头狼并非天生,登顶靠的是拼杀,是头脑,是强者之心,这条路异常艰难,是用无数头颅和滚烫的鲜血铺就而成的。”没有否认大皇子在东岭派人手埋伏他的事情,也没有隐瞒不立太子的真实意图。

莫名,魏游觉得挺好笑的,毕竟皇帝真正的儿子早就死了。

乔应选一动不敢动,从皇帝开口提问的时候他的脑袋就无限放空,从纠结话题为什么跳转这么快,到怀疑人生,他今天为什么坐在这里?他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该怎么通知家里人替他收尸?

马车停稳后,魏游率先起身下车。

不算宽敞的马车记录父子俩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交心,魏游下车后,皇帝靠在车厢内吸收魏游下车前最后说的话。

“我对那个位置没兴趣。”

“我与盛哥儿一世一双人,母后缚以高墙之内,深知后院之苦,她会祝福我的。”

来时兴致冲冲,到后兴致缺缺,皇子和大臣面面相觑,纷纷猜测瑞安王在马车内惹怒了皇帝。尽管心里好奇地不行,可真要去问又没有这个胆子,只能默默跟在人群后面假装不在意。

火药用于矿山开采一事皇帝事先并不知道,目前京城仍然将火药定义为打仗利器,不允许运用外流。走了一遭发现有其他用途,皇帝让工部的人记录下来后准备回去也研究研究。

例行对采矿场和水泥厂走了一圈,简单吃过饭,皇帝决定去附近的农耕和拓荒地逛一逛。

东岭气候种出来的米没有江南的软糯,卖不上价钱,再加上多丘陵,收成又不行,质量和产量都一般,从前没有其他挣钱办法时种田至少能保证不饿死,现在有更多选择了,比起种田普通老百姓更愿意去建州打工。

因此对比就会发现,种田的村庄行人越来越少,面色蜡黄的人却越来越多。

“朕左思右想,在钱塘那日是朕被气昏了头,冲动了,”皇帝见状,叹了一口气,“十万石粮食对于江南和中原百姓众多、气候尚佳之地来说并无困难,若说东岭和北部戈壁,一年内缴十万石怕是痴人说梦。”

在石村换了一辆更大的马车后,车内能容纳的人更多了。

户部伴驾臣子道:“北部干燥无雨沙漠纵横,自然难产粮食,可要说东岭一年内缴十万石难,恕微臣难以认同。”

皇帝示意他继续。

“陛下体恤东岭百姓,常年免除东岭之地税收,可如今东岭富饶安居肉眼可见,他日定有富商贫民汹涌而来,何愁人口不足?”见皇帝沉思,他加了一把劲又道,“微臣听闻建州玻璃水泥,明州番薯,饶州蜂蜜柚子茶等皆受江南一地百姓喜爱,一年之内稀奇古怪之物层出不穷,用银两抵税怕是不在话下。”

看似夸赞治理有方,可潜藏在背后的人心、财富、土地才是真正暗示的内容。东岭天高皇帝远,这位臣子只是有意无意把皇帝心里头担忧的事情摆到明面上而已,至于皇帝怎么理解,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魏游缓缓转动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视线与大皇子在空中相撞,后者弯了弯唇角。

看来这位户部伴驾是大皇子的人了。

“大人何出此言?”魏游不急不慢,敬了皇帝一杯,“火药、琉璃、水泥皆是造福百姓之物,本王早已呈给父皇与工部,剩余银两皆用于百姓,每一个铜板支出皆由建州官吏白底黑字记录在案。番薯与蜂蜜柚子茶更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一年营收怕是抵不上大哥几间丝绸店铺。”

魏游捣鼓的东西多,但每一样都第一时间呈给皇帝,这一点,皇帝心里有数。

皇帝拿起酒盅抿了一口,又回想起魏游之前同他说的话。

户部当然知道每一项支出的明细,正是因为知道魏游捣鼓的东西有多挣钱,才更加眼红。

大皇子幽幽道:“六弟的意思,是要抗旨?”

说起来,当初离京时皇帝还允诺魏游免税三年,十万石粮食也当包括在内,可如今皇帝闭口不提。

魏游坦言:“今年秋收后,东岭拿不出十万石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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