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后只能采用最笨的笨办法——拍视频，找聊天记录。

自带高清镜头的三号请命担当主力，放出了大小堪比灰尘的远程监控，直接二十四小时跟踪程文旭和程斐，又悄悄潜进网络拿到了最开始的聊天记录。

唐白这才知道，原来这甥舅俩眼光远着呢，还准备放长线钓大鱼。

他们提前去培训班同学那儿调查了他的行事风格，知道他是吃什么都不吃亏，有仇当场报的脾气，便通过这些并不起眼的小手段逼得唐白在剧组不停闹腾，在众人面前营造一个娇气任性，毫无敬业精神的形象。

而后程文旭再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以帮他付违约金的诱饵怂恿他退出拍摄，其实这完全是诓骗他的。

唐白真退出了，他们一分钱都不会替他掏，还会把他任性耍脾气，半路撂挑子不干的丑闻发到网上，一个刚出道就脾气大又不负责，甚至随时会违约的演员，以后还有谁敢用他？

连林其声他都敢耍，别的导演他更不会放在眼里。

得罪名导演背负巨额违约金、和培养他给他铺路的路维离心、被公司放弃雪藏。

这就是程文旭给唐白安排的完美结局。

用一个个小圈套最终把唐白套进无底深渊。

唐白听系统说完之后目瞪口呆，以他的三观完全想象不到居然有人能恶毒到这个程度，只是竞争一个角色而已，就能毁掉别人的前途？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唐白差点儿气死，“系统，我要搞死他们俩！”

于是复仇计划正式开始，唐白负责吵吵嚷嚷地表演他们想看的效果，“激励”程文旭不停地搞小动作。

而他动手脚的次数越多，系统能掌握的证据就越多。

不过路维的加入是个意外。

唐白自觉路维已经帮助自己良多，不好再给他增加麻烦，便想独立解决，谁知路维偶然间看到了他给自己扭伤的脚拍照，还仔细收进了一个叫做“证据”的文件夹，直觉不对，没做贼心也虚的唐白被一通严厉逼问之后，就不得不吐露了实情。

第十五章 可靠的“私家侦探”

路维一边数落他自作主张，一边强势要求加入他的计划。

之后就是很长一段你演我也演的日子。

至于最近唐白渐渐变得受了伤也不爱跟人吵吵，一副沉默对抗的消极做派，哦，那是故意的，程斐已经等不及了，天天催他舅舅，这个时候他反应反而越来越小，像是要息事宁人一样，程文旭能不着急吗？

他着急了就会狗急跳墙，下手更狠辣没有分寸，出一次比较大的事故之后，紧跟着的反转再反转的瓜才会最可口，轰动最大。

——以上这段来自路维原话。

唐白说完二人的全盘计划之后，紧张地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林其声，又偷偷去瞥路维，路维对他比了个点赞的手势，鼓励的同时也安慰了他忐忑不安的情绪。

没想到林其声跟头顶长眼睛了一样，猛一抬头把他俩的“眉来眼去”抓了个正着。

“······”

林其声快要窜出天灵盖的火气一下虚弱了半截。

“唐白，我······”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一张张淤青见血的图片，一条条得意洋洋的聊天记录，甚至还有程文旭交代“手下”怎么动手还不显眼的视频，每一项都见证了他的粗心和愚蠢。

“抱歉。”最终他只能想到这两个无力的字。

如果他能对唐白多一点信任，顺着他的想法去查一查，就算不能一口气彻底解决程文旭这个人品低劣的败类，起码也能保护唐白少受些罪。

他总说路维做事随心所欲太不计后果，但是路维就是有一心一意相信一个人的魄力，甚至不惜花大代价从军部弄来设备帮唐白搜集证据。

而不是像他一样，只听三言两语就把唐白定义为娇气，丝毫不能吃苦的不敬业演员，如果不是看他演技还行，闹出的水花也不太大，他早就让他走人了。

他完全没有尽到一个总导演的职责，居然让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这么久！

“林导您不用道歉，我自作主张瞒着您行动，才是该对您说声对不起。”

林其声摆手，“不，你做得没什么问题，如果你刚开始就来找我指出有幕后黑手，我确实会把你骂走。”

“我知道这听起来太过巧合，但是，”林其声犹豫一番还是实话实说，“之所以对你的遭遇视而不见，还讽刺你有被害妄想症，是因为我曾经遇到过极为类似的事情。”

林其声尽量简略的描述了自己当年的遭遇。

那时候他刚闯出一点名气，进组给一个老导演当副手，彼时因为说话比较直，得罪了一个三线影星，他就收买了一个新人演员，污蔑林其声潜规则不成便指使群演在拍戏时恶意殴打虐待，林其声负责的恰好是道具组和群演管理，还有一堆见都没见过的证人，他真是百口莫辩。

要不是后来他的老师出马，动用关系重审此案，他早就被吊销导演营业许可，狼狈改行了。

所以他对类似的事情很敏感，唐白一开口质问龙套演员是不是故意的时候，他就马上联想到：他会不会仍在记恨程斐那几句气话，因为知道了程文旭是程斐的舅舅，才故意借机攀扯。

虽然看在路维的面子上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但是早在心里给唐白上了黑名单，决定以后所有作品都不再聘用他。

“好嘛，他们如此拐弯抹角的理由更说得通了，原来您也是计划的一环。”唐白都想给他们鼓鼓掌，害人天赋怎么那么高呢。

只要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唐白喊冤喊得再大声，林其声也不会起疑。

没人会喜欢被人算计，更别说他们还戳了林其声的旧伤疤。

此时林导的脸已经黑得不能看了。

“你放心，这事我会追究到底，一会儿我就联络青鸟星星警。”

“林导，那个，可以的话，您能先别报警吗？”

林其声疑惑地嗯了一声，唐白小虎牙一呲，笑得阴森森：“他们俩被直接抓走不太解恨啊，趁他们身败名裂之前，好好玩儿他们一下怎么样？”

“赞同。”路维率先表态，并指了指自己的伤口。

林其声沉思了一会儿，明白了他们俩的意思，也露出了一个愉悦的笑。

被星警抓走会直接吊销演员/导演营业许可，本来过几年其实也可以再考的，但是路维掺和进来还受了伤，他和他的粉丝绝对不可能允许他们甥舅俩再顺利复出，他们唯一的结局就是在娱乐圈销声匿迹，那干嘛不趁着还有口气，让这两个家伙再给唐白，再给《登天》制造点热度？

再说了，直接掉进坑里，哪有爬到楼顶再掉进坑里摔得惨呢？

敢在我的剧组搅风弄雨，确实不能太便宜你们啊。

三人就此达成一致。

·

刚才当着林其声的面，路维就没问唐白聊天记录是怎么扒来的，这会儿人走了，他才开始盘问。

“啊，那个啊，我找了个私家侦探，你知道的，我本来是打算自己解决的嘛。”唐白睁着真诚的大眼睛，编得头头是道。

这年头的私家侦探基本默认是黑客，而且能在聊天软件的防御程序加强又加强的情况下拿到完整聊天记录，这个侦探的能力绝对是同行里的佼佼者，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唐白能把摄像机带进片场，还能得到那么清晰的照片。

······只是高清得也有点儿过分了吧？

当初唐白告诉他自己有能带进片场的摄像机，他就是怕他的设备是山寨货半路掉链子，才费心思弄来了军部的东西，谁想到到头来居然比不过一个私家侦探的。

他把两张图片并排在一起比较，左上角有一个小小的军部徽章图案的是他拿来的摄像机拍摄的，很明显虽然也拍得足够清楚，但是比另一张还是差了点儿。